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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的用电极板往人胸口上一放,通电就能把人救回来的场面其实是真正的少数。心肌梗塞导致的室颤(vf)相对来说还算比较容易处理。而各大急诊中心挂着的“胸痛中心”,实际上就是专门用来处理急性心肌梗死患者的。
孙立恩在这段时间里接触到的数据其实非常震撼,他在急诊干了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手头上接触过的病人虽然有几个离世的,但总的来说,都还算有不错的结果。因此,在看到0.02%的那个数据是,孙立恩的第一反应是“这数据是不是出错了?”
但是数据不会说谎,徐胜勇的数据采集自第四中心医院急诊科。整整四年半的研究期间,急诊就诊患者一共有七十三万人次,留观人数一万三千余人,抢救患者一万四千人,抢救比例1.9%;而其中心脏停搏有1936起,占就诊患者的2.6‰,抢救患者的13.6%。在研究中,一共有597人被纳入了研究,平均年龄在5.95±17.9岁,年龄最大的患者103岁,最小的18岁。
在第四中心医院的抢救中,经过心肺复苏,能够达到自主恢复循环的站到36.7%,但能够存活出院的仅有3.2%。cpr最有价值的效果,既具备良好神经功能存活出院的,则仅占到所有研究病例的2.7%。
597人中仅有16人具备了良好的神经功能存活出院。这就是第四中心医院,地区最大的急诊中心,大急诊试点单位在过去四年的成绩。至于那些没有被纳入研究的,除了十几个年龄小于18岁,因为不符合道德伦理审查而被排除之外,大部分患者都在家属拒绝抢救,或者心脏停搏后主动出院。可以推测他们的结局基本均为死亡。也就是说,过去四年中,约有1900人因为心脏停搏被送入第四中心医院抢救,其中16人能够不依靠他人帮助完成吃饭穿衣上厕所等活动出院,另外三人虽然存活了下来,但仍然带着严重的神经损伤。
cpr真的有必要么?孙立恩看着自己手里的数据,陷入了又一次的迷茫之中。cpr他做过,郑国有就被孙立恩按过。老头大概属于非常幸运的2.7%中的一个,他几乎没有表现出任何神经系统后遗症。
得了禽流感的吴芬妹在情况稳定下来之后,被转入了第二医院集中治疗。具体的情况怎么样,孙立恩也不知道转移吴芬妹的时候,孙立恩还在隔离室里玩手机呢。但至少,孙立恩可以确定,在他晕倒之前,吴芬妹恢复了窦性心律。她也是幸运的,至少比那63.3%的心脏停搏患者更幸运。超长时间,超大剂量肾上腺素,多次电除颤,这种情况下都能恢复到窦性心律的状态,孙立恩一开始还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好,但在这些数据下,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状态栏所带来的优势了。
难不成,有次数提示的话,就一定能让患者自主循环恢复?
这场没喝多久,孙立恩一共开了七瓶啤酒,曹哥就扛不住了其中四瓶还是孙立恩自己喝的。
“你就三瓶啤酒的量还敢出来和别人喝酒?”孙立恩真的是第一次见有人喝上一瓶啤酒就会扛不住的。曹哥五十分钟喝完三瓶啤酒后就想吐的状态,甚至让孙立恩怀疑自己这个室友是不是先吃了抗生素才喝的啤酒双硫仑样反应会阻止人体代谢酒精,造成酒精在体内蓄积,而这种反应是可能会致命的。
只不过在状态栏和询问的双重确认下,孙立恩确定了曹博士只是单纯的酒量差而已。这就让他放心了不少。
把曹博士扛到了房间里,孙立恩走到了阳台上。他看着天上的月亮,嘴里哈出的白气像云雾一样遮挡住了柔和的月光。
医生也是人,当直白的研究数据似乎隐约在嘲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的时候,沮丧和自我怀疑是必然的。
月光隐约有增强的趋势,而寒冷的北风让衣着单薄的孙立恩顿时清醒了过来。
不,怎么会是无用功呢?没有那十分钟的胸外按压,郑国有早就成烈士了。没有十一次的电除颤,吴芬妹肯定会在自己生日的当天去世。那些辛苦都不是白费,哪怕在研究数据下,也有3.2%的患者因为心肺复苏抢救而活了下来。
如果没有医生们拼尽全力的抢救,这十九个人也不可能活下来。
急诊医生的工作就是这样,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得救,但得救的人都是因为医生们全力的治疗而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