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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三人的瘦胳膊细腿,不用“嗷嗷”叫着像伸进冰窟窿一样穿棉袄棉裤了。
那时,入冬的早晨醒来,俺们弟兄三人谁在床上赖够了,就会在被窝里欠起上身,冲屋外喊一嗓子:娘,棉袄棉裤烤好了吗?
记得有一次,俺娘将俺哥的棉裤像剥兔子一样翻过来后,发现纱布里子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蠕动的大小黑白点,像密密麻麻地撒了一层芝麻,看来已非传统方法所能为。
于是,智慧无穷的俺娘随机应变,赶紧把俺哥的棉裤横陈在院子中间、有我胳膊粗细、斜向虬曲的葡萄树根部,交由正“咯咯”地在墙跟挠杂食的五只鸡帮忙了。
不出所料,领头的红冠金腿金脚的大红公鸡斜着眼睛,首先发现了棉裤上正蠕动的虱子,它迅疾地在一条棉裤腿上叼了几下,高兴地大力扇了几下翅膀,曲起脖子向他的四只芦花妻妾叫了一嗓子:美味食物,盖高楼——四只芦花母鸡听到招呼后,赶紧大幅度地扭动着紫红色肥腚兴奋地过来赴宴……
据俺娘说:她见过最多最大最肥的虱子是在卧病在床的俺老奶奶的铺上——灰白的虱子结成球状在床单上翻滚蠕动,俺娘只好用笤箒疙瘩打扫在地,再圈扫出堂屋门后用柴火围起来烧。
后来,不知是哪位聪明务实的化学家发明了虱子棍,是一种长短粗细如手指、散发出刺鼻药味的如蜡烛却比蜡烛材质硬且白的东西。
其价格非常便宜,才二分钱一支。买一支能用两三个星期。
在那个时期,我走到哪都能闻到浓郁刺鼻的虱子棍味。至于效果到底好不好,因人而异,可结果却是另人恐惧的——见过和听说的就有几十个因使用虱子棍出现了头晕恶心呕吐等中毒症状,并且在亲眼见到东邻后韩大队一个正读五年级的女学生因抹虱子棍中毒死亡后,接着听说丁庄、刘河口、大孙庄都先后有人被毒死,传说得有鼻子有眼,不由你不信。
不久又辟谣:这几个村包括我亲眼见到的那个,都不是虱子棍惹的祸,而是她们在洗头的时候,为了让灭杀虱子更有效更彻底,就在水里加了过量的剧毒农药——一六零五、六六粉、敌敌畏,所以才会中毒而亡——八零后九零后肯定会不由感慨:唉,拿一个鲜活的生命跟一群卑微的虱子陪葬,太可笑太愚蠢太不应该了!
我却不敢完全苟同——瘦弱文静皮肤黑黄的韩花尽管学习刻苦认真成绩优异,可由于她娘的精神总处于癫狂状态,缺少对她应有的照顾,所以她只读完小学二年级上半学期,就辍学回家了。
她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头上虱子最多的人——已毡成一块块一陀陀的齐耳短发,总是散发出另我恶心的酸臭味。
尽管这样,可天生的另人讨厌的好奇心又促使我隐忍住肠胃里向上翻冲的酸水,不时向她的头细瞅:虱子如赶集逢会般地拥堵在发根,虮像八月的山葡萄串串挂满几乎每根头发……一个小女孩总不能剃成光头吧——只有黑五类或破鞋才会被剃成那样——她一个根正苗红的血贫农肯定不愿意!有什么好办法呢?也许用点农药洗洗最简单有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