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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斩断了他自己的幻想,这是他的勇气。”
“你们不要都这么老气横秋好不好!”齐云气鼓鼓地:“就算是有磨难,也要两个人站在一起去面对呀!两人同心、其力断金,有什么困难是一定解决不了的呢?”
师兄说:“这就是他比你成熟的地方了,你别不服气,妹子,你才吃过多少苦?”
齐云的眉心都快皱出个小核桃了:“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抗压能力很差吗?师兄,其实人家也不是一路都一帆风顺的!”
师兄摇头:“也不是说你没受到过挫折,不过你受过的苦,就像是漂亮的水晶罩子里的花朵经历的一年四季。听哥劝一句,10种苦难和100种苦难是不一样的,顺心日子里偶尔的小磕小碰和贫贱夫妻百事哀的绝望更是不一样的。这些,你现在还不懂。”
齐云呆了一呆,怎么师兄说的话,竟然和昨晚忧在电话里的拒绝之词如出一辙,贫贱夫妻百事哀,真的这样么?而陆忧,是因为已经思考到了那么远的地方,才拒绝她么?
沉默片刻,齐云像是下定了决心、板着脸像小时候加入少先队宣誓时那么严肃地板着小板说:
“我愿意陪他奋斗的呀!我这个人其实很好养的,我会有自己的工作,挣完钱回家还可以做家务;我不怎么吃零食,饭也只吃一点点,而且还不爱吃肉!要是和他在一起我绝对不买奢侈品、也不买贵的裙子,扯两米花布我自己做一条就可以穿三年;而且和他在一起我脾气也会很好的,只要他不伤害我;我不会过问他很多的私事,不过他做事之后必须可以拍拍良心说对得起我……假如真的有善意的谎言,我也会接受,而且还会感动。”
师兄摸了一把齐云的脸颊,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这真诚另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免心头酸楚。师兄说:
“你们要是真在一起,也不至于需要过这种日子。你爸最疼你,他老人家势必舍不得你们做对贫贱夫妻。”
“对呀,对呀!”齐云眼里迸出晶莹的笑意:“大叔不会不管我们的!”
“这就是我说陆忧是个男人的另一个原因了,”师兄叹道:“他也不是不知道你家的情况,他要是和你在一起,将来靠着岳父那是天经地义。但是他敏感、自尊、他不肯当那跳墙的司马,舍不得让你这文君小姐当垆啊!”
“那,照你说,”齐云的声音已是带上了哭腔,“我俩明明相爱,我却只有认命跟他分手了事啦?”
师兄抚摸着齐云的头,像摸着一只心爱的猫咪。
“陆忧很好,但他不适合你这样的女孩……”
“那他适合什么样的女孩?”齐云郁闷地问。
“他嘛……”师兄斟酌着词句:“能和他般配的,应该是一个吃苦耐劳、勤勉懂事、朴素坚韧的女孩,就像……呃,就像……港片里的吴君如!”
“吴……君如?”
齐云努力地回想《洪兴十三妹》里的女疯子、《金鸡》里的二货**……想起她蓬乱如鸡窝的发型、土得掉渣的衣服,还有挤眼睛、挖鼻孔、嬉皮笑脸手舞足蹈的种种形象,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你说的像……”齐云艰难地开了口:“是内心像她、还是外表像她啊?”
“当然是内心。陆忧那样的男人想娶的女人:要勤劳勇敢、干活麻利;要文能舌战菜贩、武能拳打城管;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只狐狸满山走;要从一而终、一切为了男人为了娃,天塌下来当被盖……”师兄耐人寻味地看了一眼齐云:
“至于这个外表方面嘛,齐云同学,其实你已经做到了……”
幸亏美甲店的女孩上前来叫住齐云说轮到她做美甲了,才制止了齐云像一匹脱缰的小野马一样呼哧呼哧喷着响鼻撒野,准备对师兄发起的一场“流血冲突”。齐云老老实实地被拉走做指甲,疲倦的师兄则倚着美甲店的大沙发睡着了。
等他抹着脸醒过来的时候,齐云早已自动恢复了一贯的轻盈活泼,像只小鸟一样轻快地和师兄一起把她今天一天斩获的大包小包抱进出租车。坐在车里,她把刚做好的指甲举到师兄的眼前。
“好看吗?”
师兄欣赏着齐云一双纤细白嫩的手,映着颜色清新喜人的指甲,着实动人。师兄毫不怀疑,齐云是真心爱着那个长得像苏见信的男孩的。可如果这双手,将来有一天被生活磨砺地粗糙了,指甲光秃斑驳,指节也因为碰水和寒冷而变得粗大,那时候的爱情——假使还有爱情的话,想必也遍体鳞伤、面目全非了吧?
而这样的事情,其实每天都在我们这个城市在发生着。
师兄抓住了齐云的手。
“知道我给你挑这款,其中有什么深意吗?”
齐云大奇:“做个指甲……还有深意?”
师兄点点头。故弄玄虚地沉默了几秒钟,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啊!这个呀,就叫做——神马都是浮云!”
师兄和齐云把一大堆家什堆到齐云母亲面前,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的惊悚。齐云那位高贵典雅的母亲掩饰不住内心的惊疑和担忧,竟脱口问出一个很不符合她气质的问题。
“我说,你俩……不会是同居了吧?!”
齐云笑得前仰后合,师兄也忍笑忍得喉头几乎梗塞。
“妈,师兄可是名草有主的人!你难道想思思姐剥了我的皮?”
母亲抚着胸口,惊魂方定,悻悻地埋怨:
“那买这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算怎么回事呢。”
“没事儿,没事儿,”师兄赶紧打圆场:“老师,你这贴心小棉袄孝顺呗,说是家里的这些东西都旧了,您做起家务来手不顺,所以特地购置了新的……”
母亲茫然道:“可是,家务不都是芹姨做吗?”
“嘿嘿,给芹姨买些趁手的家什儿,也能凸显出您卓越的爱心和温柔的体恤之情不是?”齐云笑容可掬地大拍马屁,力求不着痕迹地把这事儿拉过去。
母亲看看齐云、又看看师兄,总算半信半疑地接受了他俩的说法。
可是师兄刚一告辞出门,母亲就忍不住唠叨起来。
“你离你师兄远点!小时候友爱倒算了,现在大了,男女之防不得不讲,就算你俩自己真没事儿,可你俩再清白也禁不住外人红口白牙地说!偏有那样的人,就喜欢嚼些男女私情的舌根,众口烁金、积毁销骨,看你以后还能嫁进什么像样儿的人家!”
“知道啦知道啦。”
齐云大大咧咧地说。她不想再听母亲嘀咕,赶紧钻进自己的闺房,把门从里面锁住。
她安静地坐到了窗前,小鸟在窗外不知忧愁地啾啾鸣唱着,蓝蓝的天空飘过几朵雪白的云絮,和她指甲上的图案如出一辙。齐云举起指甲,放到眼前细细观看,心底不禁长长叹息了一声。
唉!神马都是浮云……说起来倒是简单,真的有人能做到么?
她想起师兄的话——陆忧那样的男人想娶的女人:要勤劳勇敢、干活麻利;要文能舌战菜贩、武能拳打城管;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只狐狸满山走;要从一而终、一切为了男人为了娃,天塌下来当被盖……
——我?我是否能成为一个值得他爱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