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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父母说出?白发人送黑发人固然是悲伤之事,但是相思两地却始终无缘相见,待到知晓时,已是阴阳相隔,又何尝不是人生的悲哀?
人世多苦难,一生难平。悭臾黯然的垂下眼眸,长生究竟有多好,才会让这些世人念念不忘,穷尽一生之力追寻?因为‘长生’二字,他已见过多少人亲离子散,郁郁而终……人心不足,欲壑难平。岂不闻知足常乐?何苦要为虚无缥缈之事丢弃为人的欢乐?
悭臾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活得清醒,却单纯。爱恨情仇,他鲜少接触,若非他人苦苦相逼,他也不愿如此。但若是他当真陷入这人世之中,沾染了这些丑恶之物,他恐怕再也不会像现在一般心中平和,欢乐了……
“希望如此……”慕容承形容萧索的叹息。
悭臾受不住这种沉重的氛围,觉得此件事情已了,不如早早离去。山上虽然有些枯燥无味,但却没有这些烦人的事情。
“先生既已无事,那在下便告辞了。……如是,有什么困难,就令飞鸟传信。在下暂居于黄山青鸾峰,想来一时也不会离开。”
慕容承见悭臾去意已决,也不再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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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悭臾……”
长琴变回人形。自从他将魂魄收回之后,外貌就变化的越发接近他往日的模样。此时他看着沉默了一路,周身缠绕着寂寥之意的悭臾,不知该如何安慰。
“悭臾,这是人生注定的苦难。凡人生命短暂,生老病死,悲欢离愁皆是寻常。然人活一世,若是能够无怨无悔,哪怕再多险阻艰难,孤苦一身,也是潇洒。你又何必如此多愁?”
“我知道。只是仍然不免有些心酸。世事两难全,纵使神魔也有做不到的事情,更何况凡人?”
悭臾仰天叹息,“但我就是忍不住想,为什么上天总是如此伤人?给世人留下这么多的遗憾。而长生又有何好处?令世人如此追捧。人生不过百年,在你我眼中好似蜉蝣,朝生暮死,转眼即逝。可就是这样短暂的生命,常常令神魔都为之惊叹。就是因为他的短暂,才令凡人的生命虽然短暂,却如星辰璀璨……一世恩仇,一碗孟婆汤,前事尽忘,又有何不好?重新开始,对于有些人来讲是无法求得的新生。为何,为何……”
长琴沉默,“子,非鱼……”
悭臾一颤,悠长的叹息。
“是了,我不是他们,自然不能明白他们的心境。由己及人,是我想错了。”
悭臾开心地笑起来,长琴见他想得明白,也忍不住为他开心。
山间清风徐徐,却夹杂了沉重的死气和血液的腥味。
二人相识一叹,不明白为何麻烦总是自己找上门来。长琴还在静心养灵,不能沾染浊气,变化为白貂一跃跳在悭臾肩上。悭臾当即向味道的源头跑去。
“住手!”
悭臾声音未至,一道法咒金光已经电射而去,正中土匪将要落下的大刀。
一声清脆断响,大刀从中断为两截,断口平齐。众土匪皆是吞咽纠结,这一招随手而为就有如此威力,若是动真招……
土匪头领似的大汉见财物都已经进了自家包裹,当机立断大吼一声。
“兄弟们,风紧,扯呼!”
说完转头就跑,几片落叶飘下,竟是人影全无。悭臾急于救人,也懒得理会那些逃跑的土匪。
“……恩公……”
悭臾这才发现这里活人竟然没两个了,除了被眼前一身血污只出气没进气的男人和他护起来的两个孩子,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先别说话,我来看看。”
悭臾按下男人,这才注意到男人已经不可能救活了——胸口贯穿两刀,一道正中心脉,后背一刀已经将他的脊骨打碎,就算救活了,也注定是个废人了。
悭臾看着男人明亮正直的眼睛,不禁有些遗憾。
“恩公……不用看了。”男人在必死的情况下依然是笑得自然爽朗,只是他越是这样笑,悭臾就越是为他觉得难过。“我……我时间不多,恩公不必为我费心……恩公一看就是个善心的……定然……定然不会拒绝我这个将死……的……请求吧?”
悭臾听他语气轻快,还有些奸诈,顿时哭笑不得,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救了个大麻烦?
“你……你说。”
其实他真想掉头就走啊!
“老子……咳咳……我叫云游。是前面……云家村的……咳咳……”云游一边说一遍咳血,暗沉的血色沁透了千余的白衣,将朱红的边沿染得越发触目惊心。他指着晕倒在地的一男一女两个三四岁的孩子,“男孩叫天青,女孩……咳咳,叫天菁…………恳请恩公……咳咳咳……我死了以后……能代为照顾……”
悭臾不解,“为何不拜托村中亲人抚养?在下定是可以将他二人平安带去云家村的。”
“咳咳……嘿嘿,这两个……不是省心的…………那个破地方管不住的………………老子的……………………儿女怎么会…………待在……这种地方………………老子心不瞎……就…………拜托………………了………哈哈哈………”
大笑兀止,云游伸手抓住身旁女子的手,却是死而瞑目。
放下云游,悭臾苦笑着对长琴道。
“我这算不算是遇上无赖?照顾小孩……这才刚救一个,就来了两个。你说我要不要救?”
“谁叫你这么多好心。先将他们带回去再说,终究年幼,看到亲人尽去……”白貂发出长琴的声音,不无黯然。“这个人,倒是很洒脱。”
“我比较在意的是他说的这两个孩子,貌似不是省心的啊!”
悭臾纠结许久,还是施了一个土行法术,将云游夫妻合葬一处立下墓碑。抱起犹在昏迷的兄妹,长叹一声,林间落叶簌簌,再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