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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岖的山路上,一行数名僧徒,则正徐徐前行。这数名僧人其中一名大汉,却因天气炎热之故,而赤着上身。将一件湿塌的纳衣搭在了肩头,露出一副坚实而魁梧的身躯。汗流浃背中大汉在不停抹汗时,还不忘与走在身前的,一名头戴斗笠脚穿草鞋的年轻僧人道:“嘿!没看出来!~上僧这脚力倒是不错!”
那行他前面头戴斗笠的年轻僧人则道:“这青木岭陡峭山势,倒像极了如所来的金弘山。此等山路如却是常走的。要是须怀师兄累了的话,那咱们就停下歇息会儿。”
“呃...哈哈!哪能,哪能呢!上僧这不是在跟我说笑么?!嘿!我,我再怎么说...那也是从素有山州之称的隘州而来。我所来寺院那也自是在山林之中。嘿!就,就眼下这等小路,能跟我在隘州时走的路比?要那天上僧去我那隘州游历的话,就知道隘州的山路有多难走了。跟这稽都山比起来,可真就小巫见大巫了。”
这大汉正是护送淡如来青木岭的须怀。而与他说话走在他身前的那名年轻僧人,便正是他所要看护的淡如。因此处青木岭不能行马,是以当他们在来到山岭附近后,便只能以步行前往。他们所来的青木岭虽是稽都山其中一处。但此山岭却因山势陡峭与远离院山之故,是以他们一行自离开归愿尚德寺行至此间时,已是走了两日之久。
须怀虽是出身于大炎隘州信大乘佛的僧徒。隘州又因州中多山多岭之故,而又有“山州”之称。可他这来自于隘山之州的僧徒,却真不是个善于行山之人。刚才他在与淡如言语间,一听淡如说起要是自己累了就歇息的话,心下不由就是一苦,却是戳中了他心中的痛处。他虽真想就顺着淡如所言而就此停下歇息会儿。可极爱面子的他哪能就这么承认了自己此时走的苦累?难不成他一个大好汉子...连,连身前这信小乘佛的学僧都不如?!那,那可太丢人现眼了不是?!是以须怀最终仍是嘴硬地,向淡如一边拒绝一边夸耀起,自己的故乡隘州山路的难行来。
而淡如在听完须怀好一通夸耀后,却也随即喃喃自道:“去隘州么?”
须怀道:“嘿!怎么?上僧还真想去我来的地方看看?~那感情好!要是上僧去了隘州,别的我不敢说~这茶定然是管够的!唉!也真不知那漫山遍野的草叶子,到底有什么好喝的?士族家子爱喝,当官的爱喝,就连天子也爱喝。还有咱们这些头上没毛儿的,也大多数都爱喝...可我就不爱喝那草叶子泡的水。那泡出了草儿的水到底有什么好喝的?还不如直接喝水自在!可就是那些草叶子,只要从山上采摘下来,就成了人人都争抢的西贝货。就拿上僧这祀州地界儿来说,隘州的山茶走茶道关口入了你们这,那就都变成了银子。更别说那运往中州皇京的茶了。还有那只供中州皇京里的达官显贵,以及皇室宗亲们喝的那一两叶一两金的御贡茶。可这卖茶的银钱到最后,又有个铜子儿能落到种茶的农户手里?还不是都被这来往贩运收茶的官府士族门子给盘剥的干净?唉!呃...哈哈!上僧勿怪,勿怪!我这说着说着就跑题了!跑题了!”
淡如听着须怀的言语,心中却是不由只觉,即便这从外州而来的须怀,他所来的隘州也是与自己这祀州一般...这土地田产也是士族门子家把持的。但与隘州不同的是,在这祀州地界上还多了,他们这些与士族门子相差无几的寺门在。可自己这些寺门僧徒,所作所为又与那盘剥百姓的士族有何区别?听说...他们那隘州信大乘佛的宗门,是不允许门中僧徒近女色的。就连一寺一门的寺正院主,也都是从毫无血缘关系中的弟子中选出。这等没有子嗣相承,无血脉相继的外宗,倒是不知比自己本宗,要少去了多少门中恩怨。
因不近女色就不会有妻妾,也就自然而然地没有女子干涉,宗门内务的混乱。既然不近女色那就更不会有子嗣后代,那寺正院主也只能在毫无血缘关系的门中弟子间,挑选出得继院主之位的嗣位人来。更是省去了最为困扰本宗的诸子嗣位之争。而既然连子嗣也无,就更不会出现,如士族般的嫡庶之分,也就不会有本家与分家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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