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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胡人的问题兴许不是故土,而是生存,人家从一生下来就是放牧为生,别的不会呀,你让人家迁移到南边种地,饿死算谁的?
不用想的,肯定没人愿意去冒这个风险。
可杜少清的办法偏偏就很有希望做到,虽然招数损了点,但行之有效且一劳永逸,而且这天晚上众人点灯夜谈,一举定下了这个策略。
当知道黄牛刻意提高粮价之后,杜少清顺水推舟,想出了一个能让北方胡人主动搬迁到中原内地的方案。
那就是告知他们,没粮食了,有钱也买不到,因为运来路上的耗损太多,十成粮食得有八九成的损耗在路上,大唐也拖不起这个消耗。
可没粮食不行啊,北方胡人之前放牧的劳动力都被雇佣去打仗了,加上打仗过程中被大唐买去充当军粮的牛羊,百姓家里现有的牲畜多是留种,是不够生存实用的。
这样一来,百姓的粮食来源就要依靠大唐出口,现在大唐说没粮食出口了,怎么活?
有办法,顺势放出一个消息,边境没有粮食运来了,但是中原粮仓还在,朝廷推出了移民政策,只要移民过去,给吃给住给安家等等,总之一句话:留下是坐着等死,移民中原是发家致富。
暂且不说这些百姓有多少能够接受移民忽悠的,就算这事成了,东北地区,草原也空了,还是不行。
所以杜少清同时推出了联合方案,鼓励中原有志百姓去东北发展,那里给大片肥沃田地安家,各项政策都十分优厚,只要能够留在那里帮助兴建城池,朝廷都会给奖励。
如此只要两头利益安排的好,就能促成一次换人似的民众迁移。
北方胡人迁到内地被汉化,而中原百姓迁到北地属于领地扩张,不影响统治和发展,甚至还能加快当地的发展。
听杜少清介绍完,有人赞叹,有人皱眉。
一个年轻的中年官员提问说:“杜驸马,你这样有点颠倒阴阳的意思,让放牧的到中原种田,让种田的去北方放牧?
跟你最初说的不符吧,而且很可能移民过后两头都是麻烦。”
这人就是最近两年升迁很快的年轻文臣,也是赫赫有名,叫马周的,能准许他参加这样的议事,足见李二的器重。
杜少清解释道:“移去北方的中原百姓,就会被安置在那个东北大平原上面开垦农耕,当然不能让一群不懂放牧的接手草原就算了事。
咱们努力兴建城池,建好了治政所在,从此大唐再添几处殷实的州道。
而迁入中原的胡人百姓嘛,让他们学习农耕可能有些为难了,所以我的设想是不是让他们生产农耕,而是只用他们的劳动力。
中原哪个州道缺人,我们就迁入一部分胡人百姓,这些百姓去了接下各种劳作工程,比如说蜀王李愔那个开山修蜀道的工程,百姓卖力气干活,官家管饭发饷银。
还有江南修河道、修桥梁、造车船等等……”
“北方有好几百万百姓,哪个地方能够养得起?这不是赈灾一样三五个月一年半年,是年年如此……”魏征否定道。
杜少清犹豫了一下,放低了生意说道:“其实,粮食从来是不缺的,岭南海军已经打下了整个安南之地,那里现在是大唐最大的粮仓,每年产粮丰富,一年三季稻米……
养活几百万人的生存不是问题。”
嘶……
众人不禁吸了口凉气,一来惊叹安南之地的肥沃,还有岭南的大功绩,二来暗骂杜少清狡诈,有粮食都不给北方百姓运去,反而逼着人家背井离乡。
杜少清朝着众人打诨道:“喂喂,都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大奸大恶一样,我用这个办法驱动百姓自主搬迁,从此在中原地区安稳的生存下来,总好过他们原本逐草而居的颠沛流离吧。
就算是我故意撒谎另有居心,也差不多算是善意的谎言吧!”
房玄龄笑着打圆场道:“诸位,咱们不能因此误会少清,谋国不藏私,于国于民有利,就是正道!
倘若不用这个方法,单凭朝廷诏令劝说或者逼迫,恐怕这般民众大迁徙,根本就做不到,有省时省力的方法,为什么不用?
是我,我也会用。”
众人都笑了起来,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论阴谋诡计,在场的一定是大唐最精通的一群人。
可能如杜少清这般用阳谋解决难题的,就真的不多了。
李绩开口道:“东北那处平原以北的草原我们也不能让空出来,我建议安排得力的一支力量专门放牧养殖牲畜,牛羊战马都要,如此一来既控制了北方草原,又能大大降低我们中原购入牲口的成本,一举两得!”
“好!茂公此计甚妙,不愧是徐军师。”李二抚掌赞道。
李绩谦虚说:“臣不过是事后诸葛罢了,想必这才是一开始杜驸马说的,放牧的放牧,种田的种田。
其实意思是将北方放牧和种田的,都换成我们的人,这样一来北方全都是自己人,哪还有什么胡人犯边的后患?”
“李叔父别高抬我,我可没这么高明的主意,我怕想的是让那部分坚持不搬迁之人放牧的,毕竟他们熟悉,叔父你直接让自己人接手,更加万无一失,佩服!”杜少清摆手道。
真的是这样吗?李绩是不信的,他不信杜少清想不到这点,但他也没再多做争辩,讨论的是政事,也不能总在个人之间开玩笑,还是得严肃点。
一场奠定东北地区命运的议会,终于在深夜定案,所有人拖着满身的疲惫各自归家,但一个个的思想和眼神却都是那么的不平静,显然这一天的讨论让所有人都感慨良多。
杜少清骑马独自归家,刚走到门口,杜家大门就大开了,里面迎出了一人兴奋道:“掌柜的你可算回来了,真是让小的好等!”
我去,这什么玩意?你哪个?
杜少清吓得直接从马上跌了下来。
原来冲出来之人不是旁人,正是白日里挨揍的黄牛,此时鼻青脸肿的,很难辨认,在这夜色里跑出来,能不吓人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