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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撕碎了的嫁衣,淋上了血。也许是鸡血,也许是她自己的……谁知道呢?还有一把匕首,你看,她竟是想要她朋友的性命!知道吗,打开盒子的时候,宝槎都惊得呆住了。可怜的宝槎,那件嫁衣原本还是她送给那个疯女人的!”
“我只知道,无火不生烟。”雷恒说,“况且,她毕竟没有真的伤到任何人,不是吗?”
秦刀无话可说,只好再三感慨:“她太死心眼了。”
“这既是贝姑娘与生俱来的天性,那么旁人抱怨也无济于事。”雷恒停住脚步,有些不耐烦道,“秦兄约我到底何事?”
秦刀迟疑片刻,终于将用意托出:“洁舲虽然执拗,到底还是我与宝槎的故交。这一路还请雷兄多为关照,慢慢替她消除心魔才好。”
雷恒冷笑道:“这事为何找我?”
秦刀有些愕然,涩声道:“据我平素观察,雷兄你对洁舲处处体贴……”
雷恒又是一声冷笑。
秦刀致歉道:“原来是小弟看走了眼。不过雷兄襟怀开阔,为人和善,只要徐徐引导一定能开解她的心结。”
“解铃还需系铃人。”雷恒摇摇头,“秦兄你来找我,实在是找错了人。”
秦刀无语,半晌后苦笑道:“难道只能由她这样跟着,于人于己都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她难道就不明白,现在怎么做都无济于事了,只能让她——还有我们——一起沦为笑柄!”
雷恒也默了半晌,答应道:“我可以再劝劝她,然而,我从不为别人做他们应该做的事。”
秦刀吁了一口气。
“多谢雷兄。”他的声调又恢复了温和,隐约还透着点苦涩,“我这样,是不是令雷兄很看不起?”
雷恒没有说话。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秦刀喃喃道,“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雷兄应该知道,这世上没有人能逃过宝槎那微微一笑……”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雷恒似有所感,低声念出一本著名南曲里的句子。他将其中“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一句反复念了几遍后,忽然笑道:“不想秦兄竟是情种!”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秦刀也自嘲地笑笑,“此时我倒宁可为草为木,生平不识情之为物!”
雷恒看着他。
秦刀转向脚下的香溪水,沉默片刻后说:“听说明妃上表愿去和番之时,汉元帝欲以其他女子相替不能,只有洒泪相送,更有公主封号与数万陪奁,在常人看来情不可不谓不隆,恩不可谓不重。无奈明妃去意坚定,才使后世有‘汉恩自浅胡恩深’一论。不知雷兄以为如何?”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像明妃那样的奇女子,留汉自然贵为嫔妃,虽是极大的造化却未必能有青史留名的今日。何况她一女子之身,能够确保塞外六十年狼烟不起……她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可为什么又会有昭君怨曲流传今世?”秦刀不胜感慨地摇摇头,“明妃并非不念汉主旧恩,只是紫塞青帐才是她应该呆的天地。人总该有选择,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