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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事,哪怕这真的可能是凶手留下的另一行脚印,哪怕这回死掉的人原本就挺该死的。
这回死掉的是两兄弟——邹家的大郎和二郎,两个在长安城素有恶名的纨绔子弟。这两兄弟的生父时任户部员外郎,家财不少品阶不低,然而真正令他们能在长安城内斗鸡走马飞扬跋扈的却是其义父杨钊。至于一个区区金吾兵曹参军为何能成为如此强大的靠山,又为何让纨绔少年甚至大小官吏竞相拜认为父……每次说到这里,老于世故的长安人就会朝东边努一努嘴,不再多言。
长安城东五十里外便是骊山。此山崇峻不如太华,绵亘不如终南,幽异不如太白,奇险不如龙门,却是三皇旧居娲圣故里,不只有宝瓶赞不绝口的绣岭温汤,还有许多仙宫道观,其中一座太真宫便是为天子生母窦太后荐福所建,主持的女冠人称太真娘子,两年前还贵为寿王正妃,却因孝道而自请出家,如此感天动地,也难怪圣明天子会格外倚重她的娘家人。
杨钊便是太真娘子的族兄,不仅仪表堂堂更兼精明伶俐,因此圣眷殊浓。邹大郎与邹二郎自从认了这位义父,日子便过得格外快活。斗鸡东郊走马长楸,朝卧章台暮宿平康,楼下劫商楼上醉都是寻常事,还有些更荒唐的,却是叶家子弟都羞于向微娘子提起的。
昨夜三更,邹家兄弟死于自家后宅的同一间屋子里。仆人是听到惨叫声赶去的,等他们打着火把跑到里庭,浓烈的血腥气已从敞开的门内传出。屋里银烛高烧,照亮了地上的两具尸体,还有一个与尸体也没有多少区别的女子。
邹大郎的死法同乞儿古丽的几乎一样,也是被丝绳勒死的,丝绳两头也打着双联结。邹二郎躺在约莫十步之外,当胸被捅了个透明窟窿。在他身边有一把剑掷在地上,鲜血淋漓得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捅穿他的凶器。
“那个女子是谁?”
听到微娘子这样问,叶家子弟忽的面露赧色,有些支吾地回答说是一个妓女。显然案发前那兄弟俩正关上门同她取乐。被发现时,这妓女身无寸缕,倒溅得一身是血,被凉水泼醒后便只会瞪着两只眼大叫“杀人”,反复只说这一句,声音无比凄厉。照郎中的说法,这是惊吓过度疯癫了。长安县尉正急着想让她回复神智,好盘问当时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几个郎中都说急不得。
“他们疑心她是凶手么?”
“起初是疑心过。不过那娼妓体态娇小,弱质纤纤,所以县尉们都认为不可能是她手持利剑杀了邹二郎。需知邹二郎身高近八尺,体量魁梧,若换成邹大郎倒还有三四分可能。”
琉璃虽未见过邹家兄弟,却也听说这二人虽是一母所生,模样却完全不似。邹大郎身量不足六尺更兼小头锐面,曾经在聚会上乔装做女子几乎蒙蔽了众多恶少。邹二郎膀大腰圆,心思远比兄长简单,性格却同样残暴。长安人私下称他二人做邹家狼狈,倒也极为恰当。
“阿弥陀佛,不知那把剑却是谁的?”圆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