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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像的部分收进了裤兜。
“你很有钱?”贺辰面露讥讽,忽然他脸一冷,把伸手重重地往闾丘泽阳的脸上按去,手心的碎纸糊了他一脸,他力气太大,闾丘泽阳只觉得那几根手指都快要嵌进自己的肉里,抵在地面的额头一阵锐痛。
“有钱了不起吗?”贺辰嗤笑道,“长点眼睛吧你,闾丘泽阳,别拿我爸甩我脸。”
如果说一开始闾丘泽阳心中还有一点愤怒,此刻听到这句话,则已经完全被吓得魂飞魄散了——百元面钞上印的人物,正是现任皇帝贺远征!
他总算想起了为什么会觉得少年有些眼熟——然而已经太晚了。
闾丘泽阳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双腿剧烈颤抖似乎想挣脱,却被特工摁得动弹不得。
做完后贺辰拍拍手,迅速站开,像粘了脏东西一样避之不及。
医院和警局离这里有一段距离,所以医生和警察都没办法迅速到达现场,场面还得让两名特工控制。
“你还好吗?”事情刚解决完,贺辰就飞奔到了沈思远面前,语气无比紧张,周身的戾气瞬间消失不见,变脸比翻书还快。
“……”沈思远点了点头,他已经缓过来不少,勉强能行走了。
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差点忘了在地下室贺辰踹翻派瑞特的场景,以至于他真的认为贺辰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虽然他做事的方式粗暴,行为冲动,但不可否认,这才是皇子应有的模样——一腔热血,飞扬跋扈,年少轻狂。
但做事总是要考虑后果的,沈思远神色复杂地看着两名控场的特工,心里还是微微松了口气,这两个人摆明不会让事态扩大。
经过这一转折,围观群众越聚越多,议论声一直不停,特工们遏制了他们偷拍贺辰的行为,并出示了工作证勒令他们即刻删除。
沈思远也担心贺辰的样子被人记住,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大部分人的视线。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你先忍忍吧。”贺辰小声道,“来,我给你吹一吹……”
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与刚刚砸车的狠样对比太过强烈,沈思远心想他都围观了全过程,还装什么傻白甜,人设早崩了好么……
“现在好多了。”沈思远说,“谢谢你。”
贺辰或许因为情绪激动,坐下来没一会儿脸就红了,坐在沈思远旁边有些局促。
“对、对不起……”
沈思远奇怪道:“你道歉干吗?”
贺辰不说话。
这时候接贺辰的车来了,贺辰扶着沈思远上去。
随行而来的医生对沈思远的伤势进行了初步检查,发现只是软组织挫伤,并无大碍,贺辰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以防万一,车还是开去了皇家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贺辰又跟沈思远说:“还好你今天没面试上。”
沈思远:“?”
“我忘记跟你说了,撞你的那个人叫闾丘泽阳,他爸爸就是恒信集团的老板。”
沈思远震惊地看着贺辰,上午他刚在恒信面试失败,下午吃个饭又被恒信的小公子撞,这叫什么事啊?
他是不是和这个公司八字犯冲?
“恒信的继承人就这样?我看他们真是要完了。”贺辰吐槽说,“他还想跟我拼爹呢,居然拿钱砸我脸?他也不看看,钞票上印的是谁爸爸。拿我爸来甩我脸,什么玩意儿……”
沈思远:“……”
沈思远心想是啊,敢在你面前拼爹不是找死吗。
“就知道仗势欺人,他算个什么东西……要是他真撞到那个小朋友了,估计他就跑了吧,有钱了不起么?”贺辰回忆起那时候的场景还有些忿忿不平,“碰上我算他倒霉,我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
沈思远看他那样实在滑稽,忍不住伸手给他顺毛。
贺辰便死皮赖脸地用头顶去蹭沈思远的手心。
沈思远:“……”
沈思远心想这小子真会蹬鼻子上脸,赶紧缩回手:“别乱动,你发型要乱了。”
贺辰反问说:“我有发型吗?”
沈思远:“……”
贺辰又问:“我今天帅不帅?”
沈思远:“……”
贺辰见他不说话,又自顾自地说:“我不问你我也知道我自己帅,我简直帅呆了!”
沈思远:“……呵呵。”
后续事宜是两名特工一手处理的,徐林枫给贺辰安排的是特勤局的工作人员,职权范围很大,发在社交网上的东西第一时间就处理了,所以这场闹剧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只是在附近小范围地流传开“富家子弟撞人不道歉被当街打脸”的饭后谈资。
而徐林枫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贺辰与人发生冲突的全过程。
虽然平时表现得不明显,但徐林枫也与其他的父母一样,是极为护短的。
贺辰由他一手带大,对他的性格可谓是相当了解——这个孩子非常善良单纯。
所以当他看到贺辰居然做出了当街砸车这种事,首先想到的并不是他恃势凌人,而是对方究竟干了什么才让他这么愤怒。
就算是沈思远被撞,贺辰也断然不会这样冲动。
果不其然,下面的报告就写上了闾丘泽阳拿钱砸贺辰的脸。
徐林枫:“……”
徐林枫心想这个动作都做出来了,贺辰不砸了他的车才怪。
毕竟他身上流的是贺远征的血,脾气自然与他如出一辙,况且当年的贺远征可比他要出格多了。
早在贺远征出生之前,内阁就已经把军权从皇帝手里夺走,皇室彻底沦为了摆设。而全国上下反对皇室的声音越来越大,为了巩固所剩无几的皇权,皇室成员便一直与各政要联姻。
在这样的趋势下,身为皇储的贺远征却是个另类。
尽管前任皇帝贺乾一直逼迫贺远征,但不知道是否因为他性格太过叛逆,还是因为实在无法忍受始终被内阁压一头,贺远征总是和他爸唱对台戏——他不仅对联姻这件事消极应对,就连感情生活也一片空白。
直到他上大学时遇见徐林枫。
但平民出身的徐林枫如何能讨到贺乾的好感?再加上徐林枫是男人,为了这件事父子二人不知道明里暗里吵了多少次架。
贺远征烦不胜烦,又念及对方是自己父亲,干脆从皇宫里搬了出来,在大学旁边买了套房子,和徐林枫同居了。
贺远征当时觉得眼不见心不烦,至于皇位,宪法规定的继承人就是他,除非贺乾真雇人弄死他,否则无可奈何。
而他显然低估了贺乾拆散他们的决心,没过多久,徐林枫的父亲——国家科学院院士,爆出了酒后猥亵学生的丑闻。而徐林枫母亲曾经发表的一篇论文,却被指剽窃他人的研究成果,两位学术界泰斗的名声一下子跌入谷底,几乎被逼上了绝路。
贺乾还单独约了徐林枫见面,跟他简单而又深刻地交流了一番,侧敲旁击地说如果还与贺远征见面,便让他终止学业。
贺远征很快知道了贺乾威胁徐林枫的事,他没想到自己长久以来的沉默与退让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终于忍无可忍。他闯进贺乾的办公室,和贺乾大吵了一架。
父子二人都是极为强硬的性子,双方都不肯退让一步,直到最后贺远征直接拔枪顶住了贺乾的头,冷漠地拨下保险栓,掷地有声道:“母后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别得寸进尺。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非徐林枫不娶,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贺乾没想到贺远征竟然如此大逆不道,两人自那以后便彻底撕破了脸。
这段皇室辛秘并不被外人所知,后来贺远征大学毕业,徐林枫父母的事情也被调查清楚,澄清了是被人陷害,被收买的人也受到了法律制裁。
而贺乾则突然病重,禅位后带着情人去了查伦斯堡,守着那处大庄园度过余生,再也没有了消息。
所以由此可见贺远征平生最为忌讳的就是有人动徐林枫,而贺辰也有着无法逾越的雷池——那便是伤害沈思远。
不过护短归护短,徐林枫还是与普通的父母不同,了解事发现场的始末后,他还会把事件的根源查得清清楚楚,揪出里面所有不合理的细节与矛盾,然后查得更细。
徐林枫天生记忆力就超乎常人,而在他参加工作后,因为岗位的特殊要求,他又做了一些强化训练,久而久之他的大脑便跟移动的数据库没什么两样了。
在国安局的系统里,建立了众多社会中上层人士的人物档案,有些还直接经了徐林枫的手。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他基本上都翻了一遍,并且记在了脑子里。
所以在他过了一遍今天的事件报告后,发现的最大的疑点就是,闾丘泽阳从未有过类似的前科。
恒信集团的老板闾丘云耀共有三女一子,其中闾丘泽阳最小,也是最受宠的一个,外界都说闾丘云耀将来会把恒信交给他。
但尽管有人这么说,但闾丘云耀的三个女儿却非常强势,已经开始接管恒信的一部分业务,并占有了一部分股权。
在这样的背景下,闾丘泽阳最终成为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即使他没有像普通富家子弟一样长歪,从小比较遵纪守法,但却始终碌碌无为,档案上几乎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参考。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和贺辰起冲突呢?
而且为什么他会选择在那种路上掉头?
抓住了这两点后,徐林枫便顺藤摸瓜地查了下去。
不到一小时,助理就送来了调查报告——
车是从闾丘云耀的主别墅开出来的,并且当时父子两人都在家里,闾丘泽阳突然跑出来的原因昭然若揭。
父子二人必然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只是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矛盾,才会让一个连亲姐姐都害怕的人,居然有了胆子跟父亲吵架?
徐林枫眉头微蹙,捏着这份报告半晌,打了个内线电话:“海伦,查一下闾丘云耀住所有没有监控设施,最好能有声音记录。”
皇帝办公室。
贺翌站在贺远征对面,汇报自己的调查结果。
“三个月前,萨切集团发了一份投资研究报告,看空恒信的上市。”
萨切集团,全球规模最大的投资银行,各种大型企业都有他们的影子。影响力之大,几乎能引起一个国家发生经济动荡。
“国内几家投行影响力不如它,看多的报告没有用,恒信的股价一直在跌,这两周已经接近15%了。”贺翌说,“这是他们惯用的操纵股价手段。”
“萨切很少恶意看空。”贺远征说。
他记得上一次以萨切为首的各大投行,都看多埃国的股市,发了很多份研究报告,全在鼓励买入,哄抬埃国的股价,让它整体走高。
大量的泡沫让埃国的经济很是繁荣了一阵,但几年后,大笔资金几乎在一夜之间撤出,让埃国发生重大经济危机,股市崩盘,许多企业负债累累,濒临破产,国内哀鸿遍野,通货膨胀几乎无法控制。
埃国的经济险些崩溃,不得已发行了大量债券,也让图林成为最大的债权国。
“是的。他们的研究报告我看了很多遍,恒信确实有很大的问题,但却没有报告中说的那么严重,不能否认,恒信是国内最赚钱的公司之一,闾丘云耀很擅长运营,他是个商业奇才。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是不会选择在境外上市的。”
“萨切操纵恒信的股价,是不是为了打压图林的经济?”
“不,我个人更倾向于萨切要控股。”贺翌摇了摇头,“先把价格压下来,他们再让资金进入,成为恒信的股东。图林不比埃立特,金融市场机制非常成熟,做空并不容易,而且他们的资金不足以撼动我们的市场,只能先扩大资本量。”
贺远征眉头紧锁。
“而且现在还没有达到他们的心理价位,我预计下跌30%之后,萨切才会出手。”
“这么多?”贺远征想了一会儿,又问,“恒信难道没有应对策略吗?”
作为全球富豪榜排名前十的人物,闾丘云耀不可能毫无察觉,任由萨切做手脚。
贺翌神色凝重,没有回答。
贺远征立刻明白了,眼神中难掩震惊,询问地看向儿子。
“如您所想,父皇。这是闾丘云耀默许的。”贺辰回忆说,“在母后遇刺的前一周,闾丘云耀动身去了宁西城参加峰会,但峰会结束了两天后,他也没有立即离开。”
贺翌接着道:“所以我觉得恒信……可能已经不属于图林了。”
贺远征没有接话,闭上眼睛,倦态尽显。
晚上,皇帝卧室。
徐林枫刚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没干透,就见贺远征一身戎装地进了房间。
“终于开完会了?”徐林枫问。
“唔。”贺远征含糊地应了一声,解开皮带,挂在了衣柜里,“那群吃饱了撑的议员你还不知道吗?”
徐林枫笑了笑。
脱下外套后,浅色的衬衫上隐隐映出了贺远征胸肌的轮廓,显得整个人非常挺拔。
徐林枫头上盖着干毛巾,走到他面前,仰起头问他:“今天辰辰那事儿你知道了吗?”
“听说了。”贺远征刚解下领带,转身正面对着徐林枫,抬头露出性感的喉结。
徐林枫伸手帮他解衬衫的扣子,为贺辰开脱道:“他跟你年轻的时候挺像的。”
贺远征半搂着徐林枫,鼻息喷在了他的额头上,他注视着徐林枫浓密的睫毛,忽然伸手勾住了他下巴,抬起他的脸,径直吻了上去。
“唔……”徐林枫猝不及防,几乎是跌进贺远征怀里的,双手贴在对方的胸膛上,形成了一种非常温顺的姿势。
贺远征的吻霸道而炙热,像一团火焰一样将徐林枫层层包裹,他的手指顺着微湿的发梢插.入,继而紧紧地扣住了他的头,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二人之间的空气愈发稀薄,毛巾早已滑落在地上,徐林枫只觉得快要窒息了。
良久贺远征终于松开了他,看见徐林枫嘴唇艳红呼吸不稳的样子,轻轻笑起来,问:“我年轻的时候?我现在不年轻吗?”
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的,徐林枫立刻就感受到了贺远征身体的变化。
徐林枫:“……”
贺远征笑着轻松地打横抱起了徐林枫,往浴室走去。
徐林枫骤然失去平衡,不得已搂住了贺远征的脖子,皱眉道:“别闹好么,我刚洗完澡!”
“是吗?我没看到啊。”
徐林枫:“……”
徐林枫觉得他这个澡算是白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