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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坐满客人。余光瞟到不同方向远远投来的目光，林小曦脸颊火红，像窗外的晚霞。
不管是江家人还是他本人，都大大方方地行动上承认她。林小曦鬼鬼祟祟地压制着不断涌上心头的甜滋滋感，眼角却一直悄悄保持弯弯的弧度。
江皓辰俊眉轻挑，双手揽上她的腰，让她倚在自己怀里，轻轻品味她清甜宜人的气息。
和顾家的关系，一时半会撇不清。他选了林小曦最讨厌的食物，不过是创造举动亲昵机会，让林小曦明白，他们不是见不得光的关系。
饭毕临走前，林小曦去了趟洗手间。
“江少明目张胆约会小女友，不知家里的未婚妻怎么看。”隔间外传来抚媚轻柔的女声。
“能怎么看，习惯了呗。男人都一样，妻不如妻妾不如偷。”有人嗓音清亮微愠地答话。
“也是，指不定过几天新鲜劲就腻了。我也看开了，对我老公睁一眼闭一眼算了。”微微无奈惹人怜的语气。
两人议论了一番，说说笑笑离去。
林小曦木然地走出隔间，心头涟漪不断。想到夏纾语的态度，更是郁郁不欢，惆怅不已。
一路漫不经心地跟着江皓辰上车，她恍惚地开口，“我想去萌芯画画，可以吗？”
心情压抑时，盯着画板前静静动笔，能让她平静下来。一向如此。
“好。”他短促应答。
正是下班高峰期，道路拥堵。林小曦望着窗外，人车喧嚣，废气恣意，心头更是烦躁压抑。
终于到了萌芯，她顿了顿脚步，转身对江皓辰道，“你先回去吧。我可能要一会。”
“我等你。”他淡淡道，漂亮的眉眼点缀着迷人的浅笑。
林小曦微微一愣，心头划过轻轻浅浅的暖意。
他今天，似乎特别好。
林小曦腼腆笑笑，一蹦一跳上了楼梯。
下笔却不是特别顺，林小曦盯着空白居多的画纸，擦擦改改，下笔又提笔，唉声叹气。
“还在改呢？”沈澈凑到她的画板前。
林小曦吓得一声尖叫，像干坏事被逮个正着，倏地起身挡在画板前，不满地怨声，“阿澈哥，你干嘛偷看！”
“这不好心想指点你吗。别挡了，每次都是这幅，想不偷看都难。”沈澈斜睨了她一眼，眼底泛着嘲弄的笑意。
画室还有其他人，闻言纷纷投来揶揄的目光。
林小曦脸倏地一烫，眼神不自在地乱飘，结结巴巴道，“你……你走开，别影响我。”
沈澈笑嘻嘻走开，林小曦缓了缓情绪，重新盯着画板，忽地取下画稿，用力揉成一团，丢就垃圾篓。
这个清清楚楚印在脑中的场景，她已经记不清是画了几次，可每次都越看越不满意，没完成便迫不及待地销毁。
她笔下的江皓辰，形似而神不似。
她小啜一口白开水，重新展开画纸，托着腮思索如何下笔。
“小曦，江少一言不发，先走了。”店员慌慌张张跑上楼。
林小曦微微敛眸，有些摸不着头脑，起身追了下去，刚坐上副驾驶位，车子便飞驰起来。
她瞥了眼江皓辰，脸色淡漠清冽，眉间肃然紧绷，不由地不安起来。
“怎么了？”她怯怯探了他一眼，软声低语。
他不语，从后视镜瞥了眼神色微乱心虚不已的林小曦，更是愠怒。
江皓辰在萌芯一楼等林小曦，不经意注意到，墙上赫然挂着一幅意境优美的速写。
画上，幽深的江南小巷，俊俏的男生姿容清雅地站在月光里，笑意浅浅，情意柔柔。
寥寥几笔，画中人的神态便入木三分。没有署名，江皓辰却轻而易举看出作者。
很美。可惜，那是林小曦心中的韩靖宜。
江皓辰自嘲地笑了笑。
林小曦眸色焦虑地看了他，又看看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不安地握紧双拳。
刚才还柔声暖语，转眼便疏远冷漠。如此阴晴不定，让她骇然。
电话铃声响起，他单手操纵方向盘，连着两个急转弯，林小曦不由惊叫，惶恐地看着车外侥幸躲开的电动车。
林小曦依稀听到电话彼端的声音，是叶一凡。他淡淡答了几句，放下电话，车急剧停在路边。
“你自己回去。”他冷冷道。
林小曦怔怔，双眸一闪一闪，不解的目光怯怯投向他。
“快点。”他语气疏远倨傲，带着愠意。
林小曦吓得身子一颤，迟疑下车，刚合上车门，车子便迫不及待绝尘而去。
清风扫过，从脚边一直凉到心上，林小曦抱紧双手，慢慢走上人行道。
江皓辰大概不知道，下班高峰期的市中心，根本不可能打到车。他大概也不知道，林小曦的重度路痴症严重到根本不可能找到公交站。
林小曦微微仰头，紧紧收住酸涩的眼眶，漫无目的走在萧冷的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