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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是一个以巫蛊术闻名江湖的部族,据说里面的每个人都擅养蛊制毒。她们与世隔绝,不问江湖事,但江湖遍地她们的踪迹,无人敢得罪。曾经有个不怕死的人招惹了一个曜的人,第二天他人寻到她家里时,只发现一具溃烂的尸体,尸体上爬满了白色的蛆。
陌悠然曾经在《江湖纪事》看见过一段关于曜的记载,却也只是寥寥数语,一笔带过,那上面称千年前江湖中就有曜这个部族,为防止血脉外传,里面的男女多数选择与族内人甚至和近亲成婚,只有极少数在外闯荡许久的人会选择与外族人成亲,但这些人在成亲当日都会失去所有关于曜的记忆,包括自己的亲人。
这样一个无法容忍族人与外族人通婚的部族无疑是封闭排外的,陌悠然那时也只将这段记载当一个故事看,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真的能深入人家的巢穴,亲自面对这个部族里活生生的人。
而她为何会进这个部落,自然全拜眼前这个名唤思思的小女孩所赐。据女孩娘亲所说,女孩当时在捕她的网上沾了一种迷药,所以她才会昏厥过去,而且那种迷药致毒,若没有人及时喂她解药,她性命堪忧,而那个救她一命的人正是这个小女孩的二叔。
与外面的世界一样,曜这个部族里也等级森严,而她此时所在的人家是曜里的一个普通小户。
用过午膳,陌悠然向女人表达一番感激之意后,便说起正事,“姐,我在外有亲人,我消失这两天他们一定在四处找我,现在我既然醒了,我便打算回去,所以你能否将我原来身上的物件还予我。”
却不料,女人眉间微蹙,似有为难,“……怕是不行。”
“余姐姐,你留下嘛,陪陪思思,思思喜欢你。”据了解,思思的爹爹是在生她弟弟时难产死的,而女人为了生计平时很少陪在两个孩子身边,思思见家里好不容易来她这么一位好相处的大姐姐,听她离开,自然是不舍得的。
“姐姐留下,姐姐留下……”她那还在牙牙学语的弟弟名唤思明,听姐姐挽留陌悠然,也附和着,稚嫩的奶音听得陌悠然小心肝差点软成一团棉花。
可是,孤尘他们还在等她,她不能心软,“为什么?”她不解地问向女人,心想自己这两天劳烦人家,人家可能会要些经济上的回馈,若是这样的话,她自然是愿意给的。
“本来因着你是外族人,我该找族上的*师消除你有关曜以及阴风谷的所有记忆,可是,我昨天夜里给你擦身的时候在你身上闻到了一股族内人的气息,我觉得惊奇,便将这件事报给了上头。只是上头最近一直在准备少主的婚事,可能要等少主办完婚事才能理这茬,所以我暂时不能放你走,不然我没法跟上头交代。”女人解释道,眼里有对陌悠然的审视。
“我出生帝都,父母均是与曜无关的人士,姐你是不是弄错了?”陌悠然有些急了。
“不会弄错。”女人却肯定道,她指了指身旁的女孩,“我家小孩喜欢养蛇,这些蛇都有灵性,平时不会攻击族内人,但若闻见外族人的气息,它们会立时露出毒牙示威,但这些蛇见了你却一直很温和,所以我在想一定跟你身上族内人的气息有关。”
“是呀是呀,余姐姐,你看我家蛇蛇,它们见你只吐了吐信子。”思思立时耍宝似的从袖内掏出两条碧绿的小蛇,那两条小蛇朝着陌悠然吐了吐鲜红的信子,看起来很是乖巧。
陌悠然一看吓一大跳,因为这两条小蛇分明是万毒之王竹叶青,此时这两条万毒之王竟被眼前这个不到七岁的黄毛小丫头当宠物玩,她不禁想起关于曜里的人都擅养蛊制毒的传闻,难道这并非道听途说?而是事实?!
“余姑娘,这段时间你就在我家好生住着罢,等少主婚事结束,上头的人应该就会来见你一见。”女人语气强势,没有半分婉转的余地。
“那能否让我与外面的亲人通次信报个平安?”陌悠然选择退一步,
“不行。”却不料,女人还是拒绝了。
“为何?”这陌悠然就再也不能忍了。
“我怕暴露曜,为曜招来大祸。”女人十分谨慎,只要是攸关曜安危的事情,她都会摆在第一位。
“姐,你若实在不放心,可以全程在旁监督,信上的内容随你检查,这样还不行么?”陌悠然也不想闹僵,便又退一步。
女人想想,最终点了脑袋,“好。”
之后,她就为陌悠然准备纸笔,亲眼看着陌悠然写下每个字。
陌悠然写完,将信纸上未干的墨迹吹了吹,便交给女人,诚恳道:“拜托了。”
女人将信上的内容看了又看,确认没有问题,才卷起收入怀里,“我待会让族里经常出去采办货物的大姐帮忙带下。”
“多谢。”
女人又盯着陌悠然看了片刻,才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余姑娘,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孩子,我下午还要出去干活,所以我这两个孩子能不能托你陪下。尤其思思,她性子野,若没人看着她,我心里一直不踏实。”
“姐,你又客气了,我现在吃你的用你的,这点小事自然是我应该做的。”陌悠然没想到女人真放心留她和两个孩子在家里,不怕她为了出去拿她两个孩子威胁她。
“那谢谢你了。”女人将家里收拾一下,便真的出去了。
思思的确是个停不下来的孩子,一直拉着陌悠然陪她玩。思明一直跟随在姐姐身后,见自家姐姐跟陌悠然亲近,他便也跟陌悠然亲近起来。
“余姐姐,我快找到你了哦。”
一个下午,陌悠然与两个孩子玩了好几轮的躲猫猫。可奇怪的是,每次换她躲思思找的时候,那个孩子总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她,反而换她找的时候,她都要找半天才能找到,此时见那孩子又快找到自己,她心焦至极,连忙猫着腰想悄悄地换个地。
由于只管猫着腰离开,没看前面的路,前面走来一个人她都未察觉,就这样撞了上去。
“哎呦!”是个男子的声音。陌悠然扑在他怀里,一股清冽的香气传来,抬头看去,见一双狭长的凤眼此时正睁圆了瞪着她,话语间有怒意,“你这人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么?”
“抱歉。”陌悠然连忙爬起身,道歉道。
“衣服都弄脏了。”男子也站起身,拍拍自己衣服上的泥,一脸懊恼。
“抱歉。”陌悠然还想说自己衣服也脏了,但一想到是自己的错,便只好拉下老脸,再度道歉。
“不赔我么?”男子瞪着她,气哼哼道。
“我…没钱。”身上的财物全被那个女人交给了上头,她此时确实没钱。再说衣服脏了洗一下不就干净了,这个男人真是斤斤计较。
就在她暗暗吐槽男人的时候,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嗓音,“二叔,你来啦!”
二叔?!
陌悠然一愣,只见刚才还与她玩捉迷藏玩得兴起的女孩此时狂奔向她眼前的男子,男子弯腰一捞,就将她抱进了怀里,“思思想二叔了吗?”
“想!二叔上次明明说带思思去山里抓大熊的,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兑现诺言,思思很生气。”思思撅着小嘴,没大没小地跟男子抱怨着,可见平日里这叔侄俩关系很好。思明也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扒拉着男子的袍角,用甜腻腻地奶音叫道:“二叔,二叔,二叔……”
陌悠然尴尬地干咳了一声,即使已经确认男子是这俩孩子二叔的事实,还是象征性地问一句,就为插个话,“你是她俩二叔?”
“不然呢?”男子一挑眉头,眼里似乎波动着什么。
“思思平时老提你呢。”陌悠然干笑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就是宁宁最近收留的客人罢?”俩孩子母亲名唤清宁,所以男子口中的“宁宁”叫的自然是她。
“是,我叫余欢。”陌悠然自我介绍起来。
“我叫清安。”男子落下一句,便抱着思思拖着思明进了屋。
“二叔,我刚才问你话呢!”思思方才没听着男子的回话,心里不满着呢。
“下次,等二叔有时间了,一定带你去。”男子哄道。
“二叔每次都是这句,我还是找余姐姐玩罢。”思思又转向陌悠然,双眸闪亮,“余姐姐,你下次带我去山里抓大熊罢!”
“抓大熊,抓大熊……”思明也异常兴奋,手舞足蹈着。由于他咬字还不清,音调也不准,“抓大熊”从他嘴里吐出直接成了“抓大胸”。
陌悠然听见“抓大熊”已是汗颜,听见“抓大胸”更是汗颜。
“看来你很会带孩子,你瞧这俩皮货多喜欢你。”男子意味深长地瞧着她,薄薄的唇瓣勾起戏谑的笑意。
“我只是恰巧喜欢孩子。”陌悠然一想孩子,便会想到已逝的平安,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苦涩得紧。
“那以后有劳你了,我正好可以清闲两日。”男子将思思往她怀里一塞,就转身进了厨房,似乎是想找吃的。
陌悠然未理他,径自与俩孩子玩闹,孩子体力有限,玩着玩着就累了,说想睡觉,陌悠然只好将俩孩子抱进房间里,哄她们睡好。
两个孩子酣睡之际,陌悠然正想起身离开,就听身后传来一句,“你家中是不是已有孩子?不然带起孩子来怎么这么有经验。”
清宁此时斜靠着门,一只手拿着苹果,一边吃一边问她,丝毫不拘谨,也不见寻常男子见到陌生女子时的羞态,似乎已经将她当作熟人。
“没有孩子,只是本能。”陌悠然并不想与一个认识一个时辰都没到的外人多说自己的家事,便随口答道。
男子啃了一口苹果,眼眸弯弯,“有趣。”
“出去聊罢,别吵着俩孩子睡觉。”陌悠然径自站起身往外走去。
“好。”男子的眼眸愈弯了。
“你已经成亲了罢?”一落座,男子便开始问起她其他事,手上苹果只剩一个核的时候,他随手一抛,那苹果核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就精准地落进盛垃圾的筐里。
“嗯。”陌悠然点点头。她有点郁闷这话语的主动权怎么就落进了男子手里,弄得她好被动!气!
“夫君已有几位?”男子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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