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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他们接下来准备使用那些反光板的方法,估计说出来,也会被店老板当成是精神病患者的吧。
走了几家店,最后从两家店铺里买够了唐敖觉得大小、形状都比较适合的反光板,把这些反光板装进后备箱里,他们就准备朝县里面出发了,唐敖把地址输入到车载导航里面,无奈那个村子似乎太过于默默无闻,以至于车载导航的地图当中没有办法直接找到通往那个村子的路,没有办法,唐敖只好退而求其次,先开车载着谷满仓和苏童去县里面,到了县里面之后再向当地居民打听去往那个村子的路该怎么走。他们从市里出发,开车走了五十多分钟,终于到达了县城,在县城里面辗转问了好多个人,最后终于有一个老家就在那边的人,帮他们指点了具体的路线,听说他们是要去找村子里的纸人李,那个人还显得很惊讶。
“那个怪人现在名气很大么?”他问唐敖,“我搬到县里面差不多也有快十年了,这期间没怎么回去过,但是以前可没有什么人知道纸人李啊,你们大老远的跑过来,就为了去找他?”
唐敖但笑不语,道了谢,开车按照这个人指的路直奔纸人李所在的村子。
纸人李居住的这个村子,因为地势略微有些偏僻,所以没有公路,只有狭窄而又颠簸的乡路,不仅路况不好,而且岔路口还特别多,也没有什么路标之类的东西,幸亏有原本的村民帮忙指点过,唐敖开着车,在曲曲弯弯的乡路上面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他们找了一块空地,把车停了下来,下车直奔附近的一处小卖店,小卖店的门口坐着几个扎堆择菜聊天的中年妇女,听之前那个人的意思,纸人李并不是特别有名,那么想要找到他,当然就需要村民指点了。
唐敖过去和几个中年妇女打了个招呼,那几个女人见唐敖长得一表人才,穿着打扮也很得体顺眼,便好奇而又热情的也和他打了招呼,而当得知他们是来找纸人李的,几个女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你们找他干啥?那么晦气的人!”村妇甲皱着眉头问。
“就是啊,你们咋会跑来找那个扫把星啊。”村妇乙也在一旁帮腔一起问。
“是这样的,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想要找他,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关于他扎纸技艺特别高的报道,听说他挺灵的?”苏童开口问那几个中年妇女,她知道,住在这种地方的居民,往往要比市民更多一些迷信和禁忌,尤其是听方才村妇乙已经一开口就说出了“扫把星”这个词,恐怕她们也的确和苏童料想的一样,所以她干脆直接往这个话题上面引,和她们几个人套套话。
“他?灵?我看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吧!他就是个乌鸦嘴!”原本在一旁择菜的村妇丙一听苏童的话,居然有些生气了,当场起身,摔摔打打的把装菜的塑料袋拢一拢攥在手里,小塑料盆里的菜梗随手朝路边的水沟里面一倒,气哼哼的起身就走,其他几个人对她的这种反应似乎也并不感到惊讶,连开口阻拦劝解一下的人都没有。
“是我刚才说错什么话了么?那个大姐她怎么……?”苏童意识到村妇丙一定有什么与纸人李不太愉快的经历,于是她就继续发挥自己的职业精神,像做采访那样,拿出了百折不挠的精神,准备刨根问底。
“你没说错啥,就是正好戳到她心窝子了。”村妇甲叹了口气,“她男人四年多之前没有了,她现在谁一说起来纸人李,她还心里头难受呢。”
“是因为纸人李干的事情和殡葬这些有关系,所以她触景伤情,一提起来就觉得难过么?”苏童心里知道这里头肯定不止触景伤情那么简单,但是她依旧装作茫然无知的样子,继续和这两个中年妇女套话。
村妇乙果然不疑有他,以为苏童是真的不明白,摆摆手,对他们说:“这哪能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啊,听到蝲蛄叫,还能不种地了?谁家还没有个过世的老人啊亲戚啊什么的,不也没谁容不下干那种白事儿行当的人么。主要是你们打听那个扎纸李……他确实是太丧气了,乌鸦嘴比谁都灵,要不然刚才走那个也不会过来四年多了,还过不去心里头这个坎儿,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够受的。”
“大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听你这么说,我越听越糊涂了。”苏童说。
村妇甲插嘴替村妇乙给她解释说:“就是这么回事儿,刚才走的那个女的,姓张,住我们村东头儿,扎纸李住西头,其实俩人以前根本就没怎么打过交道,不对,其实我们村里头的人,也没几个跟扎纸李打过交道的,光是知道他是我们村里原来有一个老光棍儿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小孩儿,那个老光棍儿本身也是个怪里怪气的人,把扎纸李给弄回来养大,爷俩儿就那么凑合过,后来老光棍儿死了,就剩扎纸李自己,他除了偶尔过来这边买个油盐酱醋,也不太出家门,结果四年多之前,有一天,他突然就跑去老张家,站门口叫人,老张家两口子出来一看,扎纸李手里头拿了纸糊的童男童女,还有纸马什么的,要给老张家的男人,说是他马上就用得到了,所以提前扎好了送过来,免得来不及。你说正常人谁听得了这话啊,所以当时老张家的男人就急了,从院子里拎了一把铁锹就要打扎纸李,扎纸李东西一扔,就跑了,老张家两口子气得把他扔下的东西都给丢出外头去,骂了半天街,后来气消了就回家了,头一天这都还好好的呢,记过你们猜怎么着?”
村妇甲说到这里,没有直接说下去,而是故意卖了个关子。
苏童看看唐敖和谷满仓,给他们俩使了个眼色,谷满仓心领神会,开口问:“大姐,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老张家的男人后来死了?”
“可不就是么!”村妇甲一拍大腿,“头一天还好吃好喝什么事儿都没有呢,第二天老张家的男人骑摩托去镇上办事儿,回来的时候过一条河,河上头有个桥,不算太宽,两头都有护栏的,当时还下着一点儿雨,我们这边雨也不算大,谁也真是事先料想不到,我们上游那头下的是大暴雨!结果一下子河道里的水就涨上来了,那次也是有点儿邪乎,水涨得特别多,正巧老张家的男人骑着摩托从桥上过去,那小桥其实就是搭在两头河岸上,一共也就两三米长,他要是骑快一点儿就都过去了,偏巧那头下雨,路滑,他不敢骑快了,怕出事,正好到了桥中间,上头的水一下子冲下来,居然把小桥给冲垮了,老张家男人连人带着摩托车,都被水给卷走了,过了好几天才被人从下游给找到,泡的都不成样子了!你说,哪有这么邪门儿的事,扎纸李前脚到人家家给人家送纸人纸马,后脚那家人就真的出事了,这能怪老张家媳妇儿到现在都顺不过来这个心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