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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
周逸神态微窘,收整面容道:“主公生前交代,此事要万分谨慎,只有夫人一人时方可拆阅,请夫人随末将前去书房吧。”
到了书房后,周逸将锦囊交给我之后,便与蔺翟云双双退出房中。
书房里很安静,静得像是死后的世界。我的心跳十分剧烈,剧烈得连我自己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颤抖着手将锦囊拆开,里面放着两叠折得整整齐齐的宣纸,可见司空长卿生前对此极为慎重。我展开第一叠宣纸,微微一怔,竟是我昔日写的那首情诗《见与不见》,没想到司空长卿拿走后一直保留至今。读着这首诗,我那颗因为焦虑而浮躁的心渐渐地开始平静下来,当我读到那句“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我的眼眶渐渐地湿润了,顿感长卿的爱是那么的寂寞,又是那么的宁静安详,宽容温柔。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他对我的爱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我记起他所有的好,怀念他的笑容和拥抱……但是,他再也回不来了。
我深深呼吸着,展开第二叠宣纸,是司空长卿写给我的信,写了两张。
刚劲不羁的字体跳入眼中,我细细阅读着,上面写道:
吾妻悦容,吾今生挚爱: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已不在人世,我担心着你会悲伤地泪流如注,也因此悲伤地泪流如注。但泪水掀不起覆盖生死的黄土,如果我已经没有往日的温度,呼吸和心跳都已停止,也请你止住悲伤吧。虽然我不能陪你走今后的路,但我不会孤独,我知道你也不会。你还活着,就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因为有你,明年我的坟墓前,会多出一锹相思的黄土。我会永远为你祈祷,愿你长寿,愿你繁华,愿你事事喜乐,愿你无忧无虑,愿你荣锦安康,愿你觅得幸福。冥冥之中,唯愿我的爱是庇佑你的光。你要加倍地爱自己,才能承受他人给你的爱,和伤害。
我知道,当你打开这个锦囊的时候,必然是稷攸身处危险境地,让你无力回天。我若生时,纵使拼尽全力也会保护你们母子不受任何伤害,请原谅我,最终无法保护你们到最后,惟愿死后,尚能为你排解一丝困难。悦容,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在我心里藏着一个秘密。我原本想将其一辈子烂在肚子里,死后带走,也不愿让你知道。请原谅我一直以来对你的欺瞒,因为这个秘密关乎你,我身为你的丈夫,有责任为你抵挡一切伤害。但爱并非是欺瞒的借口,我也深知世事无常,遂留下这个锦囊,以备万全之策。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你永远不要打开这个锦囊,但如果你已打开了,那么请你做好心理准备,请坚强地面对人生每一次挫折和打击,而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情,或许会为你带来难以承受的伤害。
看到这里,第一张信的内容已阅完。对于司空长卿最后几句言语透露的忧虑,我的手开始发搐,眼皮跳得极快,胸口突突地跳着带着不知名的恐惧和不安。
我深深呼吸,开始翻开第二张信函阅读起来。越往下读,脸色越来越差。
读到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呜哇地呕出一口鲜血。
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信纸从手中滑落,我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只觉得整个世界轰然倾塌,一切都变成了虚无。
周逸和蔺翟云等在书房外,两人脸色各异,却同样忧心忡忡。
忽然,他们听见屋子里传来凄厉的哭声,慢慢地又变成了笑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疯疯癫癫地念着:“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周逸心中大惊,正要往书房里去,被蔺翟云拦住。
蔺翟云虽面有惊慌,却还是镇定道:“夫人必然是遭遇了莫大的打击,这个时候你别去打扰她……请相信夫人,她是一个坚强勇敢地女子,必然会重新站起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她,信任她!”
周逸咬牙忍了下来,又觉得胸口窒闷,无力感让他烦躁不已,一拳愤愤地击在庭院的树干上。
树木卡擦断裂,轰轰倒地,与此同时,书房的门咿呀一声打开了,那女子苍白着脸走出来,脸上已没有一丝泪痕。
我将长卿的信重新叠好收入锦囊,放进衣襟胸口处,离心房最近的地方。
就让这根荆棘在心中反复刺扎,血淋淋地一片,麻木了,就再也不会痛了。
走出书房时,心里已经死水般平静。周逸和蔺翟云都在庭院里等我。
这时,嬷嬷来报,说老太君有请,正在大发雷霆,让我快去见她。
我立即赶去苏楼,老太君躺在榻上用力握着我的手,急败问道:“悦容,你告诉我,稷攸是不是被萧晚月抓走了,是不是!”
我狠狠瞪向跪在地上的那个丫鬟,老太君身子不好又遭逢丧子之痛,周逸当机立断将这事瞒着她,想不到还是有人去嚼舌头。丫鬟收到我的视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停地求饶。
老太君一掌拍向床榻,怒道:“你瞪她做什么!如果不是她告诉我你们是不是都打算瞒我到死!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老太婆快要死了,已经没用了,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我安抚道:“母亲,媳妇没这么想,您身子不好,切勿动怒,请千万保重身子,长卿他最不愿意的就是看到您受苦了……”我说红了眼睛,老太君也哭了,渐渐地止住怒气,抽噎:“悦容,我知道你不想我担心,但稷攸是我们司空家的嫡长孙,他的安危关乎到金陵的兴旺,而我身为他的祖母,有权利知道一切。”
看到她老人家对于孙儿安危的关心和焦虑,我心中万分疼痛,我知道她向来不喜姹紫,顺带着不喜怀影,私心里只认稷攸为她唯一的孙子,但若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又该如何承受打击?
老太君深思稍会,颤抖着说:“如果萧晚月想用稷攸的性命为条件让金陵投降,那就按他说的去做吧,只要稷攸平安,只要司空家的血脉还在,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把心一狠,屏退屋内所有的人,只剩下我和老太君两人。我深吸一口气,道:“母亲,我不会投降的,就算牺牲稷攸的性命,我也不会让萧家的人踏进金陵半步!”
老太君闻言,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破口怒骂:“楚悦容,你说的是什么话!你难道想害死自己的儿子,想让长卿绝后!”
“稷攸根本不是长卿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