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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向他偿还,这个紧紧拉住我右手不肯放开的弟弟。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依稀总会梦见一轮晚升的明月,月中映着一张俊逸的脸,笑吟吟地说:“悦容丫头,入夏了我再来寻你泡井水,可是说好了呢,别忘记了。”
“晚月……”
但听耳边有人轻声问:“晚月是谁?”
【第一卷】 幼年篇 常昊王篇 第二十八章 天地一合许其身,误会一场苍天笑
我睁眼看去,梦中反复出现的那双眼睛正盈盈注视自己,美眸如丝如倦。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真的醒了还是犹在梦里。
迷醉中探手触碰男人的眼角,待到惊觉时,早已被他扣住掌心放在唇畔亲吻,暗暗地吓了一跳,忙睁开眼再瞧,又换回了常昊王赵子都那俊美无比的脸,极为神似的眼睛,清澈深邃,心底的情意不由因而滋生了几许。
两人凝眸对望,竟皆未避,久久不分。他与那个人的脸不停交换,只觉亦真亦幻,惊疑不定,忽而清醒过来,又不过如梦一场。
明媚的阳光已从帘子透进阁子里来,想必已是辰时。
常昊王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坐在床前正对着我微笑,又问了一遍:“晚月是谁?”
我红了脸,半响才支语说道:“不过是梦中胡言乱语罢了。”
常昊王仍是浅浅笑着,道:“昨日扫了悦容的雅兴,今日我再带你于府中游玩,权当赔罪。”
我见悬梁上早已不见在劫的身影,心想他定是趁人不备的时候离开了,这才舒心地点头应承。
正与常昊王在水榭楼台上小餐,下人来报,说是楚府送来宫中消息,贵妃娘娘想念姐妹得紧,暄十姑娘进宫小叙,圣旨都已送到常昊王府外头。
我听了不由讶异,这贵妃姐姐从小与我并不太亲,自进宫后也极少见面,又因小时候被我撞到她与萧晚月私会的事,一直防我甚密,这次怎么没有缘由地就请我入宫?
常昊王深思稍许,送我出府。一辆镶黄华盖马车停在角门,马车前头坐着一个锦衣少年,晃荡着修長的双腿充当车夫,水淀蓝衫白羽冠巾,面如瓷陶唇若朱漆,正是我那老爱折腾荒唐事的十二弟楚天赐。
乍见我出来,天赐眼睛一亮,暗暗朝我抛来一记眼色。我心头顿时明白几分,这贵妃娘娘的召唤八成是他赶早入宫特意请来的。谁不知天赐的嘴巴抹了蜜似的甜,从小最讨楚贵妃的欢喜。
此番为了我,也真是辛苦了这两个好弟弟。楚老爹有攀天墙,瞒着他们俩一声不吭地将我送进常昊王府;他们也有过云梯,轮流行事,一人闹王府,一人地下请法旨,又将我安然接出王府。这一来一往也算有惊无险,倒让楚老爹的阴谋在金灿灿日光下宣告破产。关键时刻果然还得靠那两个小子,也不枉费我从小这么疼爱他们。
天赐哟呵一声跳下马车,轻巧地蹦到我的面前,欢喜地晃着手中的皇榜,说道:“悦容姐,这次我很乖可不是来闹事的哦。”而后又对常昊王拱手虚应,说着什么感谢盛情招待我姐,他日万花楼小叙我来请客让你玩得开心之类的话。平日里狐朋狗友厮混惯了,说话也不见害臊。
常昊王何等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懂眼前状况?也不愧是官场上打滚的人,神色不变场面逢笑,道是楚公子客气了。
看在天家的面子上,常昊王也不对我强作挽留。临上车,他委婉向我打听一事,竟是当初我推掉萧晚月求亲的缘由。这档事多半又是父亲告诉他的,可他分明是知道萧晚月这个人的,刚才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
我也装着糊涂,好奇探寻他们是否相识,常昊王却给了我一个十分玩味的回答:“萧晚月便是本王内心挥之不去的阴影。”
尽管不懂这句话暗藏的深意,但总让我有种感觉,或许他执意想要纳我为妃,并非所谓的一见倾心,而是因为我曾拒绝过萧晚月。
都云常昊王善识人心,方才梦中无意识的低唤想必早已被他看穿了对萧晚月的情意。我不再诸多隐瞒,也不想日后与他过多糾纏,便坦言相告,我楚悦容要嫁的的丈夫不得三妻四妾,只须爱我一人,待我从一而终,别说萧晚月是我心上人,就因他已有一房妻室,我就不情愿嫁给他,更何况你常昊王赵子都身边妻妾成群美人如云,我更是万万不可能做你的王妃。
考虑到自己的立场和彼此的身份,这番话我还是说得非常含蓄的。天雷虽过仍有余威,还是造成了不小的震撼力。当时常昊王就这么呆呆看着我,活像看到六月飞霜似的不可思议,就连从小跟我闹着长大的天赐也被我吓得目瞪口呆。我尴尬地笑了笑,知道自己的言论对这个时代的男人而言是惊世骇俗的。
半响常昊王回过神来,心有不甘地问:“有什么能够改变你的坚持,让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我没有立即回话,男人都好面子,更何况他乃堂堂王爷,太过直白的拒绝不免伤他自尊,要是恼了起来强抢民女的事也干得出来。
想了想,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然后双手合十放到他的面前,意思便是:若要我放弃原则嫁你,除非天地合一。
别人高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我则恰恰相反。他与我之间的关系,就好比飞鸟之于苍穹,游鱼之于海平线,春花之于严冬,是永远飞不到的尽头,抵达不了的终点,开不出花的结果。
够直接彻底无情又委婉善良和平的拒绝了吧?
常昊王这般聪明果然一下子就看懂了暗语,沉着脸瞪着我,神色有点怪异,眼中藏着惊愕,脸上云/雨不霁。
我瞧着心中不安,赶紧跳上马车拜别。
一路颠簸,拄着下巴发呆,想到常昊王和天赐方才的表情怎么的就很想笑,心里却觉得空前悲哀,一种身为女人由来已久的悲哀。
不知道是谁说的,如果这个时代病了,当你无力改变什么的时候,要么跟着它一起病下去,要么一个人孤单地死去。
于是,我就这么地在思想的病态和灵魂的死亡之间挣扎,高举着革命宣言:质本洁白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宁可高傲地发霉,也不去卑微地恋爱!没准哪日还真落得孤单而死的可怜下场。
马车走了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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