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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两个小丫头朝休竹行礼,就规规矩矩地站着,休竹一时还真猜不出她的身份,正欲去架在水面上的亭子去瞧瞧,院子里的丫头夏蝉提着裙摆一路奔来。
因上次小丫头的事件,休竹特地嘱托了张妈妈,让这位名叫夏蝉的丫头就在后面当差,一般不让她进正屋。
“奶奶,奴婢可算找着您了,西府那边黄大奶奶过来找奶奶。”夏蝉一边见礼,一般喘气说道。
传话、找人这样的事儿自有屋子里端茶递水的小丫头和门上的婆子,她却跑来了。不过瞧着她看雪娘那匆匆一瞥,却盛满瞧不起的目光,休竹觉得未必不能从这个丫头身上知道这雪娘到底是什么人了。
笑盈盈问道:“黄大奶奶在何处?”
夏蝉见休竹笑容随和,似是已经不恼她,微微一愣忙道:“在正屋里呢,碧翠姐姐在那边服侍,奴婢就过来寻奶奶了。”
休竹领着丫头原路返回,又斜眼看了一眼立在边上的雪娘,眼里露出几分疑惑。夏蝉瞧得分明,直走的差不多瞧不见雪娘人影了,方才低声道:“她是夫人的外侄女儿雪娘。”
难怪长得像,可夏蝉一个丫头却对她直呼其名。休竹淡淡看她一眼,夏蝉似是没瞧见,自顾自地介绍雪娘。原来她是幼年丧母,明夫人瞧着可怜便抱过来替过世的姐姐养着,一直在王府长大,十六岁寻了一户小户人家嫁了,岂料一年不到,她新婚丈夫就得病死了。婆家说她命硬克夫,又说她守寡不知检点,霸占了她的嫁妆,将她撵出来。她无路可走,明夫人也只得又将她接回来,在王府偏僻的地方整理了一处院子,拍了两名小丫头,两名老妈子服侍。
竟然是个寡妇!休竹明白了,原来那天匆匆一眼明夫人脸色尴尬,靖南王非常生气,要知道在古代遇上新婚这样的喜事,寡妇是不能冲撞的。
夏蝉年纪不大,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却知道清清楚楚,可见府里也没有多少人是不知道的了。也难怪夏蝉瞧不起雪娘,说到底她也不是王府什么正经的主子。估计整个范家也没几个人真的瞧得起雪娘吧,不过是碍着明夫人的面子,不好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
这夏蝉却例外了,她也是明夫人指派过来的,可她如此对休竹说明夫人的外侄女儿,就不怕休竹告状?就不怕休竹身边的人说给明夫人听?
呃……休竹不能忽略夏蝉重点说的雪娘为何被婆家撵出来的原因,特别是那句——守寡不知检点。
不愧是大家里的丫头,心思精明着呢,她这是在提醒休竹注意那个雪娘,向休竹示好?
夏蝉虽垂着头,却一直不忘偷偷打量休竹的脸色,见她神色淡淡,似是没怎么留意,不觉暗暗冷哼一声。
黄大奶奶的声音传来,“嫂子在哪里逛去了?”
“让弟妹久等了,只觉在屋子里闷,难得今儿个天气好,就出去随意逛逛。”说着,携着黄大奶奶一同进屋,“……还想着吃了午饭过去给太老夫人请安。”
黄大奶奶笑道:“是该多多走动的,如今你闲着,不像我,想到嫂子跟前侍奉,陪着说说话解解闷,偏偏不得闲。怕嫂子不知道,今个儿是特特过来给嫂子说,后天是周婶子的生日,四叔也要回来了,后天定要过去玩儿一天。”
这话还真没谁给休竹说过,“谢谢弟妹提醒,今个儿你那边可忙?”
黄大奶奶就一副无奈感叹道:“倒没什么大事儿,比不得嫂子有福气,夫人样样替你打理。”
这话说得,到底羡慕还是笑话?休竹不在意地笑道:“毕竟我年纪小,比不得弟妹,所谓能者多劳。”
黄大奶奶嗤笑一声,忙换了神情,羡煞道:“那也是嫂子有福气,夫人年轻。”
是啊,明夫人确实不老,可海夫人和周夫人年纪也不大呀。东府一切如今也是周夫人打理,赫连奶奶也只帮着,说到底,所有的一切还是周夫人张罗。
黄大奶奶就瞧了瞧里面几个丫头,好好地赞美了碧翠和冬灵几句,语锋一转凑过来,贼兮兮低声朝休竹道:“你这几个丫头里面,我瞧着那叫碧翠不错,大方稳重,模样也标志,你是不是打算把她放在屋里?”
休竹面露霁色,黄大奶奶笑道:“嫂子可别多心,多心了弟妹可不敢说了。”
休竹还真不想黄大奶奶说下去,可黄大奶奶自我感觉良好,倚着过来人的身份道:“虽称嫂子一声嫂子,到底也比你大,如今也算不得新媳妇了。倚老卖老当一回过来人,也是不想嫂子吃亏。咱们做女人的,虽然有些东西舍不得,可多了反而无益。与其等着不是知根知底的人进来,倒不如放自己知根知底的。”
这话暗示的非常明显,如今三四月过去了,休竹和靖南王的新婚也过了,作为贤惠的妻子,也该给丈夫换换口味。如果妻子不够深明大义,婆婆看不过去,可就把人送过来了,自己的人对自己好歹还有那么些尊重,就是得宠了也会感恩于心,别人送来的,要感恩也与你无关,是别人的功劳,要感恩的也是别人。
黄大奶奶虽然是悄悄和休竹说这些话,可屋子里也没有外人,声音不大碧翠和冬灵可却是听得一清二楚。那翠碧的脸色可想而知,阵红阵白,冬灵只咬牙隐忍着。休竹正欲驳回,岂料稳重的翠碧这回也被激怒了,抢了在休竹牵头朝黄大奶奶道:“这事儿不用奶奶操心,我们就是奴才命,这辈子就是奴才命,没得做那些没脸的人,惹人嫌!”
说完,一转身就走了,冬灵看一眼翠碧的背影,也瞥了黄大奶奶一眼,转身出去。
竟被一个丫头说她没脸,黄大奶奶自然气得不轻,“嫂子这里的丫头也忒不尊重了,明明是大好的事儿,她们却好似我要害他们一般。”
休竹淡淡道:“她们何曾明白这些,不过是从小服侍我,了解我的脾气罢了。”
黄大奶奶怔怔,冷笑道:“我原也是一片好心,却不知嫂子也不能理解。”
“弟妹说得并无错,只她们服侍我一场,我并非将她们当做下人,而是当做姐妹。她们日后有她们的日子,没的姐姐妹妹一辈子都在一处?”说着,笑起来,谦虚地道:“弟妹可别多心了,我对这些原本就不甚了解,弟妹的好意我心里是明白的。”
黄大奶奶气尚未消,想着碧翠的模样估摸着年纪,道:“她们年纪确实不小了,是该放出去配人,只你才来,对这边的人也不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