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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没事儿,只是刚才瞧见一个小丫头毛毛躁躁的忍不住说了两句。”
钱妈妈就看了一眼那低着头的丫头,说了两句,又让那丫头给黄大奶奶赔礼道歉,自己又赔礼道歉,弄得黄大奶奶有些讪讪的,一边走一边道:“妈妈如此可叫我无法受了,我原怕咱们这样的人家丫头不调教好,没的叫外面的人看了笑话,故而才说了两句,不知道的还当我是轻狂惯了的人呢!”
钱妈妈赔笑道:“奶奶也是一片好意,也是为她们好,她们心里都明白着。”
如此一说,黄大奶奶脸色才好些,又问道:“你们奶奶在屋子里么?”
刚刚说完,休竹撩开帘子出来,笑盈盈地将黄大奶奶迎进屋,仿若刚才的事儿她一个字也没听到。
众人见礼,碧翠呈上茶水,休竹便笑道:“大雪天的没想到弟妹要来,这里乱腾腾的让弟妹看笑话了。”
黄大奶奶就打量了一下屋子,笑道:“哪里乱了,我觉得挺好的,只是……哎,我这样说也不怕你恼,你这边的丫头真该好好管教管教,横冲直撞没个体统。”
如此的等不及要插手了?休竹谦虚地笑道:“弟妹说的是,我才来对下面的人也不了解。”
黄大奶奶快速地看一眼钱妈妈,叹道:“也有这样的理儿,以前你没来这边也没几个丫头,又没个正经的主子管束着,故而懒惰了。要我说,这样不知好歹的人咱们也别要了。”
到底是说刚才的丫头还是说钱妈妈?休竹略略敛了笑,淡淡道:“偶尔犯了错也可原谅,丫头年纪小毛毛躁躁的原属心性,就是跟着我过来的,也有毛毛躁躁的呢!”
休竹嗓音柔和,却婉转清扬,眸子里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压力。黄大奶奶怔了怔,眨眨眼再看休竹时,只见她笑容随和,眸光清澈,那仿佛只是黄大奶奶的错觉一般。连忙笑着岔开话题,问泡的是什么茶?
休竹道:“就是一般的大红袍。”
黄大奶奶愣住,尝了一口道:“你哄我呢,大红袍哪来的花香?”
碧翠笑道:“这是我们奶奶的喜好,茉莉花开的时候摘下来,晒干,和新茶叶放在一起密封了,过些时候拿出来跑,吃着就带有花香了。”
黄大奶奶听完,笑道:“原来如此,我吃着也喜欢,嫂子赏我一点儿如何?”
“什么赏不赏的,你喜欢就带些回去,又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说着便让冬灵去柜子里将没有开封的那一罐拿出来。
冬灵有些不情愿,碧翠忙朝她使了眼色,她才去了。
黄大奶奶又问休竹习不习惯之类的问题,井然一副主人做派,休竹心里有小小的不悦,这里往后就是她的地盘,怎么总感觉有人偷窥她的地盘一样。面上带着谦和的笑,“一切都好,太老夫人慈祥,婆婆和蔼,两位婶子也都是极好极随和的人……”
“我婆婆就是怕你不习惯呢,才叮嘱我经常过来和你说说话儿,免得嫂子觉得闷。偏偏那边事儿多,我也不易得闲,嫂嫂如果没事儿,不嫌弃弟妹嘴笨不会说话,是个可以说话解闷的,多走动走动才好呢!”黄大奶奶说的很是亲切。
休竹笑道:“只怕要打搅弟妹了。”
“一家人有什么打搅不打搅的?莫不是嫂子嫌弃弟妹?”说着就露出黯然来,似是受了什么委屈。
“这话说的忒严重了,我还有许多要请教弟妹的地方,就怕弟妹烦。”
黄大奶奶脸上便露出几分骄傲来,立刻就进入状态,传授休竹如何调教底下的丫头。休竹一派谦虚受教的摸样,直说到快午时,那边的婆子有事儿找黄大奶奶,黄大奶奶才离去。
休竹客气挽留几句,送她到门口,再由钱妈妈送出院子大门。
等黄大奶奶一走远,冬灵就忍不住道:“尽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们就真的不及这府里原来的丫头么?”
碧翠、银翘忙劝道:“只当没听见不就得了,何苦气了自己?”
冬灵冷哼一声,问钱妈妈:“刚才那个丫头原就是这个院子的么?”
钱妈妈尴尬地点点头,道:“夫人原是准备给这里多添些人的,王爷婉言谢绝了,所以夫人那边就拨了两个二等的丫头和三个小丫头。加上这院子原来的六个丫头,和你们几位一共就是十五个人,原来那六个小丫头都是负责打扫除尘的,夫人给的暂且在后面帮衬着,没有固定的差事。”
冬灵听了低头琢磨半日,那边钱妈妈又朝休竹道:“方才的事儿谢谢奶奶了,只是,老奴已经是要离开的人,为了老奴得罪了那边奶奶,影响日后奶奶与各位夫人相处就是老奴的罪过了。”
能说出这一番话,就表明钱妈妈已经接受了休竹,这正是休竹需要的,也算是没有白白浪费了那一罐茶叶。钱妈妈是王府老让你,王府里的事儿十有八九她都知道。何况,是黄大奶奶挑拨在先,难不成休竹就坐等她挑拨到自己头上才反击。笑道:“我也没做什么,妈妈也瞧见了,我身边的冬灵就是个毛毛躁躁的性子。”
弦外之音很清楚,总不能让黄大奶奶把她的陪嫁丫头也找这样的由头撵出去,换别的人来吧?
一边冬灵听了休竹的话,一下子红了脸,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休竹忍不住叹口气,她突然觉得冬灵自从到了这里,人就变得非常敏感。暂且把冬灵的问题记在心里,有时间让碧翠好好问问她怎么回事,现在重要的是该开饭了。因为,身披玄色大氅,脚蹬青色皮靴,里面穿着朝服的靖南王已经到了门口。
众人起身见礼,休竹迎上去接住他褪下的大氅,行了福礼就让银翘通知摆饭。
靖南王走到炉子边的椅子上坐下,碧翠送上茶水,便出去帮着张罗饭菜的事儿。靖南王捧着茶杯,透过渺渺升起水雾看着对面的休竹,她正在打理大氅上沾的雪花粒子。直吧大氅举过头顶才没有让下摆沾着地面,看上去好像很困难的样子,她却做得很轻松。
不知为何,靖南王突觉心头一软,目光颇显迷茫。
其实休竹是故意的,慢慢的收拾,收拾完了正好可以吃饭。才免得自己尴尬不知道面度靖南王说什么话,因为,休竹总觉得自己对他貌似有些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