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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马上边走边吃。虽然马走的慢,但胜在耐力好,几乎不需停歇,加上四周风景幽绝,山势险峻,楚天阔目不暇接,也就不觉得走得慢了。

    蜀道之难,楚天阔原本只是在书上看过,之前多次进蜀,也是走的水路多,从未进入这样的深山峻岭之中,倒大开了眼界。只见山路随着山势而起伏不定,有时竟从山壁上仅一人宽的山棱上走过,而底下就是云雾缭绕的峭壁,有时山壁如斧削般平整,就有一段残破不堪的木板铺就的道路顶替,木板铺在深深嵌入山壁的粗木条上,而粗木条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人凿洞插入的,木板道有些地方已经相当残破,楚天阔可以从木板的破洞中看到底下的深渊,禁不住一阵寒颤,要是哪一天木板蛀栏,上面的人马踏空掉落下去,必定死无全尸,楚天阔尽量不向下看去,奇怪的是,唐门人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怡然自得的走着。

    好不容易走过了这些悬空的栈道,楚天阔以为路会好走一些,不料,原来还有隐隐约约的路,到后面基本就看不到路的样子了,一行人在山壁间、山石上走过,有一段山壁只见竟只有一马宽,抬头望去,只见到一线天,像是被天神用剑劈成两半似的,风从山壁间吹过,极为迅疾,几乎窒人鼻息,最后还从一段巨大粗长的架在山谷上的树干上走过,树干长满青苔,不知道已经躺倒在这里多久了。

    终于一行人走到一处绝壁之前,眼前一片开阔,更远处却笼罩了一片云雾,看不清后面有什么,脚底下也是云笼雾罩,隐隐听见奔流声传上来,却无路可下,除非垂绳而下,否则这里就是绝路了。

    楚天阔疑惑的看着唐婉,唐婉指着远处的云雾说:“不老峰就在云雾后面。”楚天阔瞪大了眼睛找有没有路攀爬下去,但怎么看都已经无路可走了,也没有绳索之类的伸过去与那边对接,难道唐门的轻功已经可以凌空飞渡了?

    唐婉笑笑,说:“这峭壁之下是急流,要横渡也极为困难,而且对面也是一段峭壁,几乎无可攀援。”

    楚天阔说:“那如何过去不老峰?难不成要飞过去?”

    唐婉笑而不语,朝唐天培打了一个眼色,唐天培自怀中掏出一件黑陶制的茶碗大小的圆筒,然后嘴对着筒上的一个口吹起,发出了一阵沉闷而悠长的声音,远远传开来去,唐天培手指在那圆筒上的几个小孔不断的按放,声音就变得有节律起来,形成一段哀鸣般的音乐,闻之令人哀愁。唐婉说这种乐器叫埙。

    就在唐天培吹埙后不久,突然,对面云雾中传来两声厉啸,不似人声,倒像飞鹰什么的,接着就见云雾中出现两个晃动的黑点,逐渐划破雾霾而来,越来越近,终于冲出的迷雾,却见两只大鹰,分别衔着一段粗绳缆,凌空飞来。那绳缆与云雾那端相接,两条绳缆间间断铺着木板,显然是一座索桥,只不过是可以随时收起来的索桥而已。

    楚天阔见这么长的索桥,上面的木板都十分沉重,而两只大鹰衔着飞来,似乎并不十分费力,楚天阔不禁大叹道:“这山鹰力道不小啊。”

    唐婉闻言噗嗤一笑,说:“这不是山鹰,这是金雕,比山鹰要粗壮,也要有力得多,这是我们唐门的秘传。”唐天培咳嗽了一声,似乎嫌唐婉向外人透露太多了,唐婉笑笑不再说什么。楚天阔想起去蓬莱岛的采芝舫上也见过两只海鹰,那是蓬莱岛用来通信用的,因为大海辽阔,用信鸽显然不行。看来但凡武林奇人都总要收服一些奇珍异兽,将它们的长处收为己用。

    金雕转眼已经飞近,立在悬崖边,扇动着翅膀,顿时狂风大作,似乎在催促着人赶紧从他们嘴里接过绳缆。楚天阔看那金雕果然巨大,足有一人高,而体量比人要大,两双利爪足有板凳腿那么粗,紧紧地扣着地面,稳如扎根。

    两个唐门弟子顶着风走近金雕,从它们嘴里取下绳缆,绳缆一头还系着一跟粗大的四方木棍。只见取下绳缆的两位唐门弟子,将脚下一片青草揭了开来,露出两个孔洞,是两个埋入地下的金属器件,孔洞与四方木棍正好严丝合缝,显然这是索桥的台基。木棍插入孔洞之后,旁边有个暗扣可以把木棍紧紧地锁在孔洞里,这样索桥就有足够的力道支撑了,一道索桥就这样铺在眼前。

    南宫弟子做完这一切,安抚了一下两只金雕,把它们引向一边。

    唐婉朝楚天阔做了个眼色,示意前进,然后就策马前行,楚天阔也紧跟而上,唐天培随后而至。索桥坚固是坚固,只是为了减轻重量,木板没有全部铺满。中间留有空隙,可以看到底下云雾流动,偶尔可见深处的湍湍流水。所幸马是认路的,它们自会避开空隙处,选木板去走,唐婉早已熟悉马性,所以毫不在乎,楚天阔总担心矮马会一个不留神踏空,那人马的重量可能会牙断木板往下掉去,所以楚天阔时时准备着一旦掉落就往上提气,用轻功腾身而起。

    唐婉往后瞥了一眼,似乎看到了楚天阔的紧张神态,笑着说:“你不用担心,这些马走过这条路不知几千遍,没出过问题,不会害你掉下去的,放心吧。”

    楚天阔稍稍放下心来来,说:“我倒不是怕掉下去,我会轻功可以飞上来,这马可没有轻功啊。”

    唐婉笑说:“呆子,马就是马,死一匹两匹的,有什么可惜的。”

    楚天阔说:“好歹也是一个生灵啊,我上次听祝荪说,我们所犯的杀业,不论多久都会回报到我们身上的,躲都都躲不掉。而且你看这马,生下来就是驮物走道的畜生,一辈子被人骑在身下,多可怜,如果因我而死,我就更对不起它了。”

    唐婉不屑地说:“既然可怜它一辈子驮物走道,那眼下杀了它对它也是一种解脱啊,何来杀业?”

    楚天阔见唐婉这般狡辩,但也不是没有道理,与其受苦受难,或者真不如就此了结性命更好?楚天阔陷入沉思,良久才说:“我想马受苦自有它的因缘,我们如果为求解脱马而杀了它,不仅犯了杀业,还干犯的造化的因缘,反正都是不该。”

    唐婉哼的一声,说:“反正你是武林侠士,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我们都是旁门左道就是了。”

    楚天阔见唐婉耍赖,只得嘿嘿赔笑,不再说什么。

    话说间,楚天阔紧随唐婉已经走入迷雾之中,还是靠着马的一双好眼才走了过去,楚天阔仅仅盯着唐婉的背影,只要一个踏空就往唐婉那边扑去。

    好在迷雾很快就穿了过去,楚天阔想扑向唐婉的心愿终究还是没有机会实施。迷雾过后,眼前顿时如同扫过阴翳般展现出一派明亮的景致。

    只见眼前是几座连绵在一起的小山脉,中间一座高耸而巨大的孤峰独树一帜,两边萦绕几座似乎膝下顽童的小山,索桥就连在对面一座小山的峰顶。

    不多时就走到了索道尽头,尽头有人把守着,见唐婉而来皆抱拳施礼,唐婉头也不点就朝前直走,楚天阔在后面赶忙朝把守的唐门弟子抱拳示意。

    少顷,楚天阔一伙已经尽数过桥了,然后就见把守的南宫弟子拿出埙来吹一段哀怨的乐曲,不多时,就听见金雕厉啸声传来,不多时,嘴衔绳缆的金雕就飞近了,楚天阔看到,金雕背上各背负着一个唐门弟子,正是刚才接缆绳搭桥的两位唐门弟子,显然他们也负责受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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