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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强忍着灼伤的疼痛,李芷歌咬紧牙关,顺着凸起的岩石往上爬,匕首一下又一下地刺进岩石之中,身体也随时一点点地往上移动。
那小小的身躯内竟然如此的坚韧与不屈,一双火红的瞳眸中闪过几丝惊诧,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安静地闭上了双眼,不去管这打扰他睡觉的不速之客。
李芷歌的口中满是腥甜,嘴角渗出几丝因为强忍疼痛而留下的血丝,仰头望着高远湛蓝的天空,黑眸中满是坚毅与决绝,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绝望的人,没有无路可走的人!
一定可以的!
一袭热浪突起猛然拂过,好似巨浪奔涌而来,将李芷歌攀岩着的巨石轻易地击毁,身体轻盈的好似泡沫,纵身坠落,毫无希望。
被烧的破破烂烂的衣衫间滑落下一根通体碧蓝,晶莹剔透的玉簪,簪子上的一道金色符咒在烈焰的照射下反射着奇异的光芒。
那双火红的瞳眸猛然张开,凝着那到耀眼的光符,嘴角颤抖地几近诡异,猛然一个跃升便将那支玉簪收获囊中,那双满是缠绕着雪白银丝的双手颤抖地握着,从头到尾仔细地打量着,眸间的怒火尽消,一双黑眸变得再次正常了。
“女娃娃!”那人一声嘶哑长喝,猛然纵身而下,捞起一直下坠如同碎石般的李芷歌。
落入眼眸的是一个长眉白发身材高大的男子,双目赤红如火,脸色阴郁恼怒,两道狰狞的疤痕横在脸颊之上,四肢缠满了雪白的丝线,猛然看去好似埃及木乃伊,说不出的诡异。
李芷歌被一股巨大的推力吸附到了一侧的岩石缝隙内,里面凉爽异常,还有一张不知用什么材质的银线结成的网,悬挂在半空之中。身子被狠狠地扔在了网中,牢牢地吸附住了,就连四肢都不能动弹一下。
那人落地无声,径直走到李芷歌跟前,一双火红的眼眸如同火烧火燎般让人害怕,此刻的眼前的好似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怪物亦或者妖魔。
李芷歌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尽管双手已经快麻木的丧失了感觉,心头隐隐地有些不安,那支玉簪必然是和他有着莫大的联系否则他怎么会突然觉醒救了自己。
“这个,哪儿来的?”那男子怒极的火眸缓缓地安静下来,变回黑色,只是眸间参杂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悲伤,失落,惊喜,害怕,甚至还有悔恨和不堪!
李芷歌凝着那人眸间的情绪,感受到他周身满是悲伤的言语,微微一愣,冷静回道:“是一个人送的!”
那人闻言猛然上前,一把揪住李芷歌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襟,怒目圆睁,嘶哑的声音让人不由地难受:“是谁送你的?”
李芷歌蹙眉,好似感觉到他心底的关心和错乱,淡定道:“一个病人。”
“病人,他……他怎么了……说!”男子眸间的怒火好似瞬间燃烧了起来,浓烈恐怖的吓人。言语之间的怒气,明显地增了不少。
“他差点被人杀死,后来被我们给救了。”李芷歌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不人不鬼的怪物究竟和这玉簪有什么渊源,而这玉簪子就沙通送的她也并不明白这东西的来历,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他叫什么名字?”那怪物眸间的怒气骤减,从火瞳又恢复了黑眸,只是那眸间的急迫却不得不让人疑惑。
“姓沙,是一名男子,至于叫什么就不是很清楚。”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隐晦些为好,若是碰到了沙通的仇家那真是死翘翘了。这破地方,被弄死了只怕连渣渣都不会给剩下。
“姓沙!”那男子手中的力道更甚,猛然提起李芷歌,激动而兴奋的脸上青筋凸起,眸间幽红,声音因为激动而沙哑地问道:“是不是叫沙通?他身上可有什么特别之处,是不是左侧肩膀有一个圆形的红色胎记?”
李芷歌眸光一沉,看来和她想的一样。不过此人似乎对沙通极是了解,应该不会是仇家,看他眸间的神色难道是……
见李芷歌迟迟不回答,那男子眸色愈紧,“沙通……是他……肯定是他!”那男子凝着那支玉簪竟然落下了泪来,再次兴奋地提起李芷歌的衣襟追问道:“他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额……”李芷歌只觉得喉间一阵窒息,整个人猛然一轻,被重重地摔回了那张银丝网上,错愕地看着眼前狂笑不止的男子。试图抓紧手中的匕首却被周围的银丝牢牢地吸附住了,如何也挣脱不开。
男子猛然回过头来,一双火眸紧盯着满是疑惑的李芷歌,忽然冷声道:“你还没告诉我呢?嗯?”
“他现在当了沙盗的首领。”李芷歌看他的眸间竟然有那么几分无言的哀伤。
“沙通……太好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男子眸间的神色瞬间变成了烈焰,将一切都烧毁了。
“你是沙天?”李芷歌蹙眉,试探性地问道。
“恩?”男子猛然回首,怒目圆瞪,好奇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子,看到如今自己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竟然毫无惧色,果然是胆色过人,“你认得我?”
“你是沙通的哥哥,可是后来听说你失踪了,还……”李芷歌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犹豫着没有说出口,毕竟有些事情不是亲眼所见未变就是真实的。
“还屠了伊族,是不是?”男子缓步走来,一步一摇满是冷笑,让人心底发寒。“不错!当年若不是他们杀害了伊通,我也不会恼羞成怒,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满是愧疚的语气让沙通的神色渐渐清明起来,“才不会被引入这赤焰山,落得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我被困在这火山洞中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知道沙通他还活着,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奢望了。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照顾好他,才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沙天只要一回忆起当年,就心如刀割。
“女娃娃,沙通欠你一条命,今日我便救你一命,双方就算是扯平了。”沙天收起黯淡和悲伤,忽然说道:“这天蚕丝就当做是我的见面礼,你收好了!”
只见眼前白光飞舞,双手双腿都被缠绕上了薄如蝉翼的丝线,一时间沁凉如水。
“啊——”还不等李芷歌回过神来,整个人就被身下的丝网裹成了一团,飞速地往火山口而去,速度极其之快,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彭”地一声,身体重重地摔在了沙土之上,疼得几乎要散架了。这才发现她竟然已经被安全地送了出来,连滚带爬地朝着火山口看去。
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急速下坠,最终被茫茫的云海吞没,耳畔传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女娃娃,记得把丝网交给他。告诉他,我先走一步了。来生,我们再做兄弟!”
风含着血的腥甜和暴戾,李芷歌挣扎着想从丝网中逃出来却迟迟不得法,而眼前却不知何时竟然站着一个断臂的女子,满身是血,遍地嫣红。
“惊羽……”当李芷歌诧异于眼前之人时。
对方手中的长剑猛然飞出,剑尖直指着李芷歌而来,视如破竹。
她眸间的怒气好似龙卷风般袭卷而来,扑面而来的风沙都是肃杀的寒气,寒光如电,呼啸刺来。
李芷歌极力向后翻滚,左右躲闪,长剑不听使唤地吸附在了丝网之上,虽未伤着要害却也刺伤了李芷歌腹部皮肉,猩红的血,顺着破烂的衣衫低落在脚尖,如同一朵朵绽放的红色碎花。
“为什么你还不死!”几乎是绝望的惊羽朝着李芷歌怒吼道,“去死!去死!是你毁了我,毁了我的美梦,毁了我的一切!”惊羽抬起一掌,猛然落在了李芷歌的胸口,虽然李芷歌极力躲避但由于体力透支还是严严实实地挨了她一掌。
猛然一口鲜血喷在惊羽几乎狰狞扭曲的脸上,凝着她嫉妒仇恨的眸光,再看着她如今只剩下一臂的凄惨模样,不由一阵冷笑,寒眸透过几丝冰凉,一字一句满是刺骨绝寒:“你这么做值得吗?就算我死了,他也绝对不会爱你的!”
“你……”惊羽抬起的手掌微微一沉,无力地垂下,顿觉自己的可笑!“是啊!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再爱我了,我在他心底只怕早就已经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不……不……”那如同死灰一般的眸子满是悲凉,惊羽跌跌撞撞地朝着远处跑去,惊慌失措,大声惨叫,凄惶不已。
李芷歌无力地倒在地上,意识,渐渐地消散。
望着蓝天慢慢由蓝变成灰黑,身子好似被抽空了一般,努力保持着清醒。不能睡,千万不能睡,这一睡只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前方的沙石上,隐隐传来一阵脚步声,侧头望去,黄沙在面前飞舞着,旋转着,模糊了视线。隐约看到,一个黑衣男子缓步走来。
她已经虚弱到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感觉到他走到她跟前,缓缓将她抱起,意识,在这一刻消散。
***
平西将军府。
轩辕佑宸躺在床榻上,时而感到寒冷,时而感到燥热。冷热交替,日日折磨着他。可是,他知道他并不糊涂,就算烧的最厉害之时,他的心头有一角始终是清楚的,始终,有个影子在徘徊游走着。
是芷歌,是她的音容笑貌,在心头萦绕着。
虽然所有人都认为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他心头却有着一个强烈的感觉,她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每到夜幕降临之时,他感到格外的孤独,凝视着窗前的明月,他体味到什么是刻骨铭心的思念,什么是侵入骨髓的疼痛。
每当他一入眠,便会看到她穿着一袭烈烈红衣,在漫天飞雪之中,轻盈如蝴蝶般,翩然起舞。
思念,让他如梦如幻,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搞不清是梦还是醒。
他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这是他有史以来病的最严重的一次。
病入膏肓又如何,若是能落得黄泉与她相见他也是极其乐意的。
她不在的每时每刻,都是一种极致的煎熬。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窗外呼啸而过。
恍恍惚惚间,一道人影,踏着轻盈的步伐,轻软又飘忽地向他走了过来。她身影纤细,长裙的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摇动,显得轻盈而飘逸。
“芷歌……”轩辕佑宸双眼模模糊糊的,怎么也看不清那女子的模样,只是默念着心中想念之人的名字。
芷歌,你终于回来了吗?
那女子似乎是压抑不住汹涌的情绪,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她没有立即开口回答,只是静静地伫立着。
他心头一阵激动,真的是她,是她不肯理他,是在怪他没有保护好她。是他没有察觉到惊羽的私心,才会致使她跌入赤焰山口。是他考虑不周,亲手将她交给了惊羽,将她推向了万劫不复之地。
是他,都是他害的!
他强撑着身子,踉跄着站起身来,便向她扑了过去,一把将她接在怀里,搂的紧紧的,似乎要把她生生搂入自己的骨血之内。
“芷歌,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他紧紧搂着她,幽深的黑眸中,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主上,该吃药了!”蓝茗被轩辕佑宸如此举动吓了一跳,刚才他只是看到主上如此模样忍不住伤感而已,没想到主上竟然将她当做了李芷歌。
轩辕佑宸闻言,倒抽了一口气,失望,如排山倒海般压来,脸上的激动之情迅速褪去,一双狭长的凤眸,登时变得幽深难测。
他一把推开蓝茗,眉间露出不易觉察的萧索之意。
冷冷问道:“找到了吗?”
“紫霄他们还没有回来,您还是先喝药吧!”蓝茗将虚弱不堪的轩辕佑宸扶回了床榻之上,将几颗药丸递给了轩辕佑宸,柔声劝慰道:“这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沙漠圣药,主上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李姑娘的一片苦心。”
轩辕佑宸低眸,幽深的眸间划过一丝黯沉,那张沉沉静静地脸,不知是因为这些日子病着,还是别的什么,泛起了一丝铁青。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就如你所愿。
吞下药丸,他无力跌回了床榻之上,周围是一望无垠的寂静……
**
三日后。
一将士匆忙而来,风尘仆仆,满脸的疲惫之色,黯然开口道;“王爷,西戎异动,短短两日已经攻占了延边和裕丰两座城池。”
轩辕佑宸一袭家常的浅白色袍服,墨发仅用一根玉簪箍住,风度翩翩。那张惊世的容颜,清瘦了不少,只剩冷峭。一双凤眸,幽深如潭,冷澈如星,比之以往,更加锐利。
他卓然而立,凝眸望着悬挂在墙上的地图。身后,好几个将领身着戎装默然而立。他的视线,从地图上收回,掠到身后默立的几个将领身上,静静开口道:“西戎此番来犯,定是蓄谋已久。”
“王爷所言甚是!据前方探子来报,西戎五十万大军兵分三路,皆是精锐之师,正朝我边境而来。”副将蒋一平沉声道。
轩辕佑宸淡淡颔首,眸光幽深。
副将林卓峰道:“西戎此番如此大动作,各城池除了要加强防守之外,也要小心西戎的细作入城。若是他们里应外合,那就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轩辕佑宸闻言,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眸光却是一深。
西戎为何会在他大病之时突然攻城略地,偷袭边境城池。除了他身边的亲信,无人知晓他重伤,难道他的身边有内奸?
他用人,向来极其谨慎,那些属下,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若真有内奸,实在令他痛惜,但他也绝不会姑息!
“一平,向墨城和驯龙城加派兵力,此两城无地利天险,以防敌军强攻!”轩辕佑宸定定命令道。
“卓峰,整装待发,本王要亲自去会会这五十万西戎大军!”轩辕佑宸黑眸一凝,冷声命令道。
两人纷纷领命而去。
轩辕佑宸在室内默然伫立,深浓的暮色从室外渐渐弥漫到厅内,他的身影也渐渐笼在黑暗之中。容颜看不清,只是一双黑眸格外幽亮。
侧首凝着桌上的那几颗黑色药丸,或许上了战场,便没有更多的时间想念她。这些日子,他日日服用沙棘子制成的药丸,内伤皆已痊愈。
只是每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心却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抬首凝望,一轮孤月悬挂在暗蓝的夜空中,幽幽泛着清冷的光芒。
没有了她,今后的每一个漫漫长夜,让他如何度过?
各城池因为宸王亲自备战,军心稳固,斗志昂扬,尽管敌军各种强攻诡计都纷纷失败。最终只能无功而返,只围不攻,却是大势已去,不足为惧!
“王爷,他们天天在城门口骂,城中并无人理睬。如今也只是做做样子,带个一队人马骂几句就滚回去了。”墨城守将黄群超指着身下的西戎敌军道。
身侧的轩辕佑宸一身黄金铠甲,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一言不发,眸光犀利地扫了城脚下的敌军一眼,转身默立。
“王爷,西戎大军虽然已经在三十里外安营扎寨,但是却苦于进攻无望。此时正是天寒地冻,若是时间一长,粮草装备肯定会跟不上。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撤兵的。”林卓峰分析说道。
如今有王爷坐镇,各城皆是固若金汤,敌军若是打持久战肯定是没戏。而他们如今要做的就是守护好城池,只要不出差错,定然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召集黑骑军!”轩辕佑宸转身,俊脸上一片冰冷,平静的双眸中不见一丝感情。
然而,身侧的将领们还是呆了呆,心底划过一丝惊惧。
王爷向来不轻易召唤黑骑军,看来是有什么战略部署,纷纷退下,随时待命。
是夜,没有星,也没有月,到处是漆黑一片。
西戎军帐内,大元帅与八位先锋将军离奇死亡,群龙无首,五十万大军顿时乱成一锅粥。而本就供不应求的粮草也悉数被烧毁,军心涣散,人心惶惶。
轩辕王朝的军队漫山遍野冲锋而来,吓得西戎大军逃的逃,散的散,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这一夜,被敌军攻占了延边和裕丰两座城池也顺利夺回,伤亡微乎其微,可谓是战场上的奇迹!
天色破晓,战士们雀跃欢呼,山呼万岁,喊声震天。
轩辕佑宸一脸沉静地挥了挥手,威严喝道:“传令下去,犒赏三军!”
蒋一平和林卓峰相互对望了一眼,王爷近日真是有些奇怪。往日他可是从来不允许将士喝酒的,一是怕将士们酒后闹事,二也是为了时刻保持警戒状态,以防敌军反攻或者突袭。
“王爷!”就在将士们都欣然碰杯中,轩辕佑宸执起一坛酒,便仰头倒灌了起来。虽然他打了一个几乎完美的胜仗,可是他的心底却是如此的空虚寂寞。
他又开始情不自禁地想她,自责,内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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