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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掉了。 轿子到了崔府尹的面前,从里面走出一个普通贵妇装扮的妇人,容颜貌美,但一双眸子冷如寒刀。让人不寒而栗。 “崔府尹,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虽然软绵绵,但听着仍让人浑身一抖。 “回娘娘,下官接到有人举报,说这庄子里有人在私自交易茶叶,所以——” 崔府尹额间冷汗淋淋,心中更是将两个报案的人骂了个半死,发誓抓着他们要狠狠的抽打! 顾贵妃气得咬牙,忽然用力甩了崔府尹一记耳光。 她厉喝一声,“大胆!本宫的庄子里几时有茶叶了?本宫身为太师之女,皇上的皇贵妃,用得着卖茶叶吗?崔府尹的办案能力如此差,是不是该退隐了?” 这便是想削他的官了? 崔府尹吓得趴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娘娘,实在是下官想为娘娘分忧,狠抓私下买卖茶叶之人,为国库税收着想,不想……,下官一定抓着那个报假案的,请娘娘恕罪!” 顾贵妃起初看到有人意欲闯她的庄子,恨不得撕碎了那人,但见崔府尹一副惧怕与臣服的模样。 她忽然改变了想法,正好打击打击崔府尹,收为己用。 “崔府尹,念你也是想为朝廷为皇上忠心效力的份上,本宫免了你的罪,但以后,若再犯下这等错误,可就要两罪并罚了。” “多谢娘娘开恩!多谢娘娘开恩!”崔府尹感动得眼泪哗啦直流,扑通扑通不停的磕着头。 “行了,你现在就马上将那几个报假案的给本宫抓起来。” “是,娘娘!” 崔府尹带着衙役们飞快地离开了芙蓉山庄。 他觉得自己家的祖先一定在庇护着他,一定得回家烧柱香,才让手下的几个衙役这么蠢,没有杀掉那两个婆子而闯进庄子里去。 否则,他现在不是直着走,而是卧尸荒野被野狗咬了。 庆幸之后,又想到要不是那两个报案的人引他到这里,他怎么可能惹上贵妃,还差点丢命? 一定要那两人不得好死! …… 芙蓉山庄前,兰姑问顾贵妃,“娘娘怎么将崔府尹放了?” 顾贵妃冷沉着脸说道,“这崔府尹是个哪边也不站队的人,本宫放他一马,他必定心存感激。再说,他还没有进庄子,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何不卖个人情?” 兰姑点了点头,“娘娘说得有理。” 顾贵妃走进了庄子,又道,“今日城西那儿居然出现了红衣门的人,这事儿有点奇怪,本宫出面查,容易引起皇上的注意,还不如让那顺天府的人去查。” “红衣门?”兰姑惊愕地说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假冒?” 顾贵妃摇摇头,眸中闪着厉色,“这事儿,本宫一定要弄清楚了!得让人替本宫查!” …… 芍药吓得惊魂未定地跑回了谢府。 而她的家人也才刚刚回到家中,打算收拾东西逃命时,顺天府的人便到了。 “全部抓起来!一个也不要放走!居然敢报假案,让府尹大老爷白跑一趟,如此刁民得重重治罪!” 崔府尹亲自上门来抓,一二十个衙役将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芍药的父母兄长们拼命求饶。 但崔府尹才不理会他们。 他的小命差一点儿被这几人给送了,哪里会同情?“带走!” 芍药爹娘这时想起谢锦昆来,“大老爷,我女儿是谢氏长房谢大老爷的姨娘,你不能随便抓我们,我们是谢府的亲戚!” 谢锦昆姨娘的家人? 崔府尹在心中更是冷呵呵了几声,谢锦昆的小儿子勾引了他的老婆,这笔帐还没有算呢,眼下正好出出气。 他咬牙冷笑,“带回衙门里去!” 三人被带回了顺天府里。 崔府尹连堂也不升,将三人每人打了几十棍子后关进了牢里。 然后,他则命人到谢府传话给谢锦昆。 想到谢锦昆一定会气得跳脚的模样,崔府尹只觉得比大夏天吃了凉西瓜还要浑身舒爽。 …… 谢府里,谢锦昆果然是暴跳如雷,狠抽了一顿芍药。 “没脑子的女人!看也不看清就去报案,这下得罪了崔府尹不是?你让本老爷救你娘家人?怎么救?你们自己惹的事,自己处理!” 谢锦昆气哼哼的甩着袖子要走开。 芍药却忽然冷笑起来,“老爷这是干什么?妾身还不是为了老爷。妾身自从跟了老爷后,就没有享受过一天的好日子。 想着将那夏宅的人扳倒,老爷可以拿回那对母女拿出的二十万两银子,才出此下策。 妾身不惜牺牲娘家人为老爷牟利,老爷反而骂妾身自己惹的事,自己去处理,老爷怎么这样无情?” 她说着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谢锦昆看到她哭得哀绝,又想到热闹的府里只剩了她一个女人,原本盛怒的脸也缓和了几分。 他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说道,“行了,别哭了,老爷我也是气急了。那夏玉言的儿女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想从他们的手里弄到钱,还得用计。” 芍药被谢锦昆打了心中本来伤心不已,此时谢锦昆态度缓和下来,她也顺着台阶下了。 “老爷说吧,妾身听着就是了,怎么个用计?”她抹着泪问道。 谢锦昆将屋子外间的几个侍女都赶走了,这才对芍药小声地说道,“夏玉言对咱们都恨着呢,当面不会见面的,不如从他人身上借力。” 芍药不明白,“老爷就直说吧,怎么个借力?” 谢锦昆哼哼了一声,说道,“云曦那个丫头不是跟玉娥走得近吗?从玉娥这里下手,由玉娥出面约她出来,她就不会起疑心了。” 芍药的眼睛一亮,喜道,“还是老爷的办法好。妾身这就去准备去!” …… 转眼便是天黑,云曦与夏玉言说了一会儿话后回了自己的园子。 白天奔波了半天,此时看着沉沉夜色,云曦顿觉疲倦袭来。 匆匆洗悦后,她便上床上睡了。 也不知睡到夜里什么时辰,她忽然被宅子外一阵打斗声惊醒。 没一会儿,有人跳入院中来。 只听青裳喊道,“吟霜,拦着他!别让他进秀的屋子!” 云曦猛然睁开眼来,她掀起帐子披了件外衫来到院子里。 月色下,顾非墨衣衫半敞风尘仆仆,头发凌乱披散在身后,那只歪歪斜斜的墨玉簪早已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墨色长衫上满是被刀剑刺开的破洞,身上更是散着刺鼻的血腥气。 清贵公子只余一双眼睛灼灼闪亮,整个人如逃乱一般而来。 云曦眨眨眼,讶然说道,“你被人打劫了?怎么这副样子?你受了伤了?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 顾非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没说话,他的嘴唇动了动,拖着步子朝云曦走来。 青裳与吟霜要拦,被他左右各打一掌劈飞了。 他怒吼一声,“给爷滚开!” 两个丫头被他打晕在地。 见他出手打人还气力十足,说话也是如此大声,云曦便知道他没有受伤。 她嗤声一笑,“你大半夜不睡觉,就为跑来吓我打我的丫头?” 她想走上前去看青裳与吟霜的伤势。 顾非墨沉着脸大步上前拦着她。 云曦挑眉,“你干什么?” 他伸手一拉将她搂进怀里,急促急促的喘着气,声音带着颤抖地说道,“我杀了南宫辰的一个暗龙,杀了那宅子的护卫十一人!” 云曦怔住,推推他推不动,叹口气说道,“南宫辰身边的高手也不少,你何必冒险惹他?你又跟他没有仇,没必要得罪他得罪皇上。” 顾非墨将她身子松开,双手死死钳着她的胳膊,紧紧盯着她的双眼,哑声说道,“你被那诡异的轿子带走了,我寻你到天黑也没有寻到。 便又折回那宅子里去寻。如果你出事,我便杀光那宅子的人!剥了南宫辰的皮!要不是他,那诡异的轿子也不会来,也不会带走你!” 云曦深吸一口气,微微扯了一下唇,说道,“可我没事,你就不要招惹南宫辰了,那个人不好惹。” “可是,是我将你带到那里的,如果你有事的话——”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知道带她出去会有危险,是不是以后都离她远一点儿?”段奕的声音忽然传来。 云曦只觉得身子一轻,已被段奕拉了过去。 顾非墨的嘴唇动了动没说话,赫然睁大的一双眼盯着段奕整个人僵住了。 云曦扭头看段奕,一阵无语。 只见未戴面具的段奕穿着一身里衣,散着发,俨然是从被中刚爬出的模样。 而且,他的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身。 她想推开他却推不动。 这个样子,让人怎么想她与他? 段奕又道,“顾公子,夜色早已深沉,你睡不着,不代表他人睡不着啊。本王想休息,曦曦累了也想休息了。顾公子请回吧。” 云曦恼怒,“段奕,半夜三更你来我院中干什么?” “这是本王未来王妃的院子,本王为什么不能来?”他低头看着她,唇边噙着笑。 云曦一时噎住。 顾非墨的目光又挪到云曦的身上,女子同样是一身里衣,头发凌乱地散着,脸上依稀可见睡痕。 他垂下眼帘,一言不发地转身大步朝院墙边走去,然后,身影一闪,跃过了院墙,消失在月色里。 云曦马上推开了段奕,怒道,“你何必这样说他?伤人心?你向我家送纳彩礼的事,早晚会公之于众,他也会从旁人口中听说,你何必当面说呢?” 段奕的脸上马上收了笑容。 他低哑地说道,“曦曦,我只求——我的心中只有你,而你的心中也只有我,我不想有旁人来插入我们之间,一丝一丝的情都不行!” “段奕啊——”云曦张开臂膀抱着他,微叹一声,“我的心中只有你呢!” 院墙外,顾非墨靠在墙壁上,怔怔的望着天上的孤月,一直到月儿西沉,晨曦微露才离去。 …… 云曦以为她这一晚上又会失眠,哪知次日醒来时,早已是一屋子的阳光了。 同往常一样,段奕挤在她的被窝里,她便睡得跟一堆泥一样了。 一早还是青裳叫醒的她。 云曦这才想起前一晚,她与段奕说着话,后面的就不记得了,两个丫头被顾非墨打晕在地她也没管。 忙问道,“昨晚上顾非墨有没有打伤你和吟霜?” 青裳摸摸脖子,冷哼一声,“秀,顾非墨的那一掌,差点要了奴婢们的小命了,奴婢还好,吟霜的脖子上都抹了药了。” 云曦抚额,叹道,“你们主子昨天说了他,他不敢再来了。” 青裳这才笑道,“那才好,顾非墨总跟着秀,这算什么事?” 云曦看了她一眼,推被子起床,“梳洗吧。” 梳洗好,吃了早点,住在谢府的赵玉娥派人过来找她。“曦秀好。”李妈妈笑着走上前给她行了礼。 “是李妈妈啊,玉娥姐好吗?”云曦微笑着抬手扶起她。 李妈妈道,“秀好呢,秀说这几日天气晴好,想同曦秀一同出游。不知曦秀哪日有空?老奴好回秀的话,让她在家侯着。” 云曦笑道,“我也正无事呢,李妈妈现在就给玉娥姐回话吧,我换身衣衫就去找她。” “哎,好的,好!老奴这就回去回话。”李妈妈笑呵呵的回了谢府。 在谢府的府门口,她看到了府里的芍药姨娘。 “哟,李妈妈,你这是打哪里回啊?这么乐呵呵的?”芍药扶着丫头翠丫的手朝她妖媚一笑。 李妈妈脸上的笑容马上一收,唇角撇了撇,甩手朝府里走去。 当初陪秀进这谢府时,看看还是个不错的府邸,两位夫人几个姨娘都相安无事的过日子。 秀少爷们都俊美贵气,一年不到的时间,府里便落败得不成样了。 原来明面上看着好的,不过是空有其表。 特别是现在的这个芍药姨娘,府里后院的唯一女人,一门心思想谋老夫人的钱,当别人是傻子看不出来? 老夫人就不理她,连百福居的门都不让她进。 李妈妈打心眼里瞧不起靠手段谋得姨娘位的芍药姨娘。 芍药见妈妈傲然走开,对她理也不理,她气得扭着帕子愤恨说道,“嘿,这死老婆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寄居在咱们府里的,还是个下人,看老娘早晚不收拾她!” “就是,姨娘,仗着老夫人喜欢赵家秀,连婆子丫环也得瑟着,居然对咱们正经的主人藐视,她是不是以为这是她家里啊!” 翠丫也跟着附和说道。 芍药的心头一跳,想起昨天与谢锦昆商议的事情,她的眼珠子转了几转。 她伸手一拉翠丫,低声说道,“翠丫,你说,老夫人会不会找个上门女婿来管着谢府?毕竟现在老爷一个子女也没有了,我这肚子又没动静。” 她揉着肚子,内心不安,脸上焦急。 娘家的人仍是关在顺天府的牢里,要出来得出银子,她又没钱,愁得一晚上没睡好。 翠丫眨眨眼睛,压低了声音说道,“姨娘,可不能让那赵秀给带个女婿进府里,到了将来,就算是姨娘生了蝎子, 以老爷现在的处境,老夫人绝对是要赶走咱们,让老爷自立家门啊!姨娘这辈子的心思不是白想了?” “啊——” 芍药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翠丫,你说的没错!老夫人绝对是这个意思,从这赵秀进了府里后,她就没停止过给那赵玉娥找亲事,不行! 我不能让老夫人赶走我跟老爷!绝对不能让我未来的儿子是个平民!他一定得是这谢府里的少爷!” “姨娘得行动起来啊!”翠丫说道。 她只是府里的一个扫地的小丫头,当初芍药被安氏欺负打骂时,她给芍药包过伤口。 谁想到芍药麻雀变了金凤凰了,这将来,成为这府里的女主人的可能也极大,因此,她百般的讨好。 芍药的眼睛微微眯起,贝齿紧咬艳红唇瓣,眼角一挑,嘿嘿冷笑一声。 “走,去看看赵家秀去。” 芍药与翠丫到了百福居,但两人都进不去。 她拔下头上的一只金钗让翠丫递给那个看门的婆子。 翠丫拿了金钗,趁无人看着时忙塞入婆子的袖子里,笑道,“嬷嬷,我们姨娘想跟着表秀出门买胭脂,不知道表秀要不要出门。” 婆子眼角的余光早已瞥见那是一只金灿灿的发钗,眼睛早已亮了,咧嘴笑道,“姑娘等着。” 没一会儿,婆子出来了,她看了看左右,小声的说道,“表秀已约了夏宅的曦秀一同出门去玩,只是,不知道去哪里。” 翠丫道了声谢马上又来找芍药,“姨娘,表秀约了曦秀要一同出门。” “她们两个一起?”芍药呵呵的笑起来。 这不是一箭双雕了吗? 她唇角一勾,溢一抹冷笑。 谢云曦你个死妮子,你那未来夫婿敢暗算我娘家人,老娘便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