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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这副打扮?”云曦从身形与气息上认出了他。
“哼,遇到小人了!”他恼恨的往椅内一坐。
云曦想起三天前,一大群蜜蜂追着他的事。
她心中直怪段奕太过小心眼,面带愧疚的说道,“你的脸看过大夫了没有?”
“当然!”顾非墨哼哼着说道,“难道让大梁第一美男子的本公子因为几只破蜜蜂蜇过就甘愿成大梁第一丑男?”
“哦,那就好,看过大夫应该没事了吧?”
“不会破相,让一些人失望了。”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又说道,“段奕那厮是不是回京了?”
云曦一怔,扯了个笑容,说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做这种阴损之事的,天下只有他一人!”
顾非墨恨得咬牙。
云曦不想让他二人打起来。
况且,段奕一直有伤,再说段奕又是秘密回京,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元武帝会以一个擅自离开灾区之罪杀他的头。
云曦叉开话题说道,“你脸上有伤还跑出来?”
顾非墨闻言一笑,“你在关心我?”
云曦恼恨,“你有事快说,没事的话,我可忙着呢。”
她是真忙,段奕硬塞给她一个铺子,她还得天天去看着。
“你坐下,跟你说正事。”顾非墨按下她的肩膀,将她按在他对面的椅内,“三天前,谢家五房派人到我家打听谢枫的事。”
云曦马上两一眯,“谢家五房的人?问谢枫?”
顾非墨点了点头,“本来三天前就想来找你想说这件事,谁知爷倒霉,被一群马蜂追着跑。不过,他也问不出什么来,因为知道当年事情的人全死了。”
云曦低垂眼帘,抿着唇蹙眉沉思。
顾非墨见她神色变了马上问她,“谢家五房的人为什么跟我师兄过不去?”
云曦默了默,忽然冷笑起来,“因为他不是我娘收养的,是我亲哥,因为他姓谢!五房的人可能怀疑起他的身世了,觉得谢枫对他们起了威胁。”
“他是你亲哥?”顾非墨吸了口凉气,然后愤恨地骂了句,“谢锦昆那个老匹夫!当年就不时的出现有人来刺杀谢枫,谢枫说是他家人在杀他,被我们合伙杀了几个。
谢枫认为这不是长久之事,便放出话去说洪管事病逝后顾府容不下他,我们一起去了雪山学武躲开了那些人的追杀,否则,他早被谢锦昆派的人杀了。虎毒不食子呢,他居然下得了手?”
“所以,我们兄妹不认他了。”云曦冷笑一声。
顾非墨往云曦的脸上看去,女子清丽的容颜比同年纪的女子要深沉,而双眸中也隐着戾色。
他这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跟谢府的人过不去了,那一家子的人的确该死!
“谢锦昆如今没有官职,我们兄妹二人已经不将他当回事了,就如你说的,五房的人不老实了呢!”
云曦微微眯眼,她与谢枫辛苦一场,怎能让五房的人得了便宜去?
那长公子的位置只能是谢枫的。
……
晌午后,夏玉言与云曦坐了马车到了夏宅,从车窗里看见前方站着五六个伙计抬着什么东西等在那儿。
起初她也没有在意,以为是别府里的人在那儿歇脚。
哪知那几人看到夏玉言从马车上走下来,一齐说道,“夏夫人,这是送到您府上的!”
夏玉言诧异的看着几个伙计,“送给我府上的?”
她围着一个六扇门开的屏风绕了一圈,越看越心惊。
屏风的做工与上面镶嵌宝石,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没错呢,是奕王爷昨天吩咐着让小的们抬到这儿来的。”伙计们答道。
夏玉言看向云曦,小声的问道,“奕亲王为什么送这么好的屏风来,我瞧着这个是个很贵重的屏风。咱们家跟他又不熟。”
云曦却已指挥起了伙计们,“抬进去吧,小心点,别碰坏了。”
夏玉言拉着她的袖子,“女儿,不能收,特别是贵重的东西不能随便收。”
“收,娘,奕亲王脾气古怪,送东西不会让人退回的,否则会生气。”
夏玉言惊住:“……”
屏风做得精美大气,云曦让伙计们摆在了正厅里。
看着屏风,她微微弯起唇角,原来昨日段奕说去搬东西却是搬来这架屏风。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架屏风是当年他杀了南诏国的国师后,元武帝问他要什么奖赏,他开口要了这架屏风。
据世人讲,元武帝将屏风送到奕王府后,气闷了许久。
因为这架屏风是一百多年前几位做屏风的高手花了两年的时间联合才做的。
当称无价之宝。
“都仔细点,别碰坏了。”
给了赏钱,打发走了伙计后,云曦又叫过夏宅的所有仆人。
新老仆人二十多人,乌压压站了半个正厅。
夏玉言不知她要做什么,忙问道,“女儿,这是做什么?”
“收人心,娘,你看着就是了。”
云曦又拿出昨天在翠云坊花打折价买来的一打首饰,放在一旁的桌上。
一盒盒的首饰打开来,闪耀夺目,人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这是赏给从谢府就跟着夏夫人的仆人们。他们一直忠心耿耿,所以今日发下奖赏。新宅子新气象!本小姐说过,只要你们忠心,好好的服侍二夫人,银子财物不会好。当然,新来的也不要气馁,时间久了,本事显出来了,赏钱只会多不会少!”
然后,她将人一个一个叫到跟前,将首饰发了下去。
四月,五月还有桂婶等人欢喜地接在手里。
首饰是成套的,有发钗,镯子,耳环等,整齐地装在一个紫檀木的雕花木盒里,少说也值几百两。
对她们一个月只拿几百文月银钱的人来说,这无疑是赏了一笔巨款。
当下,旧仆们个个磕头谢起恩表起忠心来。
云曦冷眼往新来的仆人们脸上看去。
她不信这些新人不会羡慕。
但,出乎她的意料,有两人无动于衷,甚至还是不屑的表情。
这让她大为意外,一个仆人对几百两一套首饰居然是不屑?
这是看不懂价钱还是以前得过比这些更丰厚的赏钱?
但好汉不提当年勇,他们已经换了主子,现在的月银都只有几百文。
她微微眯眼打量起这两个人来,一个是二十岁左右的男仆,一个是个四十岁的婆子。
简单的对仆人们又吩咐了几句后,云曦便将众人全部遣散。
夏玉言与她闲聊了几句后也去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云曦忙叫过青衣,暗中吩咐她看着那个男仆与那个婆子。
“小姐觉得那两人不安好心想害人?要不要奴婢将他们打一顿赶走?”青衣的眼睛眯了眯说道。
“不!”云曦微微弯了弯唇角,眼底一抹冷芒掠过,“这两人的确有些古怪,当初买来的头一天,我就发现有些端倪。
那两人不像其他新来的一样安分的做着事情,而是时不时的在宅子里四处溜达。
所以,我便叫四月五月两个心细的丫头一直留意着,但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闲逛而已。
他们本职内的事情也做完了,若说就此赶走人,也不是不可,但是,倘若是他人不怀好心将这二人通过牙婆子混进来,就此赶走就查不出背后指使之人了。”
“小姐,这个还不容易吗?打重一点,他们就会说实话了。”青衣眼中闪过一阵杀气说道。
云曦摆摆手,“不,有些人骨头硬的,打死了也不一定会说,反而还惊动了那背后之人,咱们就永远不知道是谁要害咱们,那么,那人就一直在暗处,他会时不时的射咱们一冷箭,可就大为不妙了。”
青衣想了想,“奴婢明白了。奴婢也跟白虎与玄武说一声,让他们也留意着。”
很快便到了初六这天。
谢枫已于前几天将贴子发了出去,请了谢老夫人以及他衙门的同僚。
为了避嫌,谢枫并没有请顾府的人。
夏宅从一早便陆续有人前来赴宴,府门前的热闹更衬得隔壁谢府的冷清。
夏宅对面的刘策一直对夏玉言心生愧疚,这一日,虽然夏宅没有请他,他也遣了四个仆人抬了一尊约半人高的紫玉观音送来。
玉石雕的观音本来就稀少,何况是半人高的整块玉石雕刻的,就更是稀少的。
“我们老爷说观音像是宁州清安寺的得道高僧开过光要送与有缘人,夫人这不是拒绝刘老爷,是拒绝清安寺的高僧与菩萨啊。”
小仆嘴巴伶俐。让夏玉言左右为难。
还是云曦做主收了,命人抬了进去。
前几天闹事是刘策的前妻,与刘策无关,两家又住得近,没必要闹僵。
再说刘策又是主动降尊示好,博了好意反而不好。
……
谢锦昆每天都无所事事,总是喝得烂醉才回府,让谢老夫人更是厌恶,几乎不再与他说话。
他今日喝了酒回来看到夏玉言与刘宅的人又在说话,而且刘策还送了一尊稀有的观音像给她,更是气得一脸铁青,大袖子一甩进了府里又喝酒去了。
将半个头伸出府门来看热闹的谢云容也是一脸的狠厉。
但她现在面对强势的云曦无计可施,咬了咬牙愤恨的回了自己的破院子。
谢家五房的大小姐谢蓁坐了马车到了谢府。
被老夫人勒令哪里也不准去的谢云容看到谢蓁来看她有些讶然。
她的眉毛扬了扬,带着审视的表情问谢蓁,“你来做什么?”
因为她被云曦设计骗走了五万多两银子,还不能说原因,只能整天坐在自己的破院子里生闷气。
同样是高门小姐,谢蓁穿着上好的锦缎衣衫,她却穿得如侍女一样,让她无法不生气嫉恨。
谢蓁往她身上看了两眼,心中暗暗鄙夷,与人斗也是要脑子的,硬碰只会吃亏。
谢云容真是空有一副皮囊,活该被关在这里吃苦。
谢蓁从侍女的手里拿过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谢云容,笑道,“我记得上回见你还是在上元节那天,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怪想你的。
前些天我父亲从外地带了些胭脂回来,让我们姐妹们送给相好的手帕交,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谢云容如今过得连丫环都不如,连钗环也没有,哪里有胭脂供她用?
看到谢蓁送她胭脂,她的眼睛马上就亮了,一脸喜色的接到手里。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闻起来,香味纯正,颜色艳丽,盒子的做工也精美,胭脂的价格一定在百两银子以上。
收了东西,谢云容对谢蓁就客气起来了,两人开始闲聊起来。
“云容,隔壁夏宅里在办酒席,你不去吗?”然后她狡黠的眨了眨眼,“那谢云曦的新院子你不想去看看?我很好奇呢!
都说她如木头一样的人儿,不知会不会布置房间呢?还是全由丫头们代劳?可丫头们又懂些什么?还有她母亲可是个乡下妇人,更是不懂咱们高门府邸的规矩,那品味一定低。”
她就不信谢云容不好奇嫉妒。
果然,谢云容听到谢蓁提起谢云曦,那脸色就变了,眼底闪过一抹狠绝。
“但是,老夫人不会让我出门。”
“我有办法,只要你想去。”谢蓁狡黠一笑。
“什么办法?”
谢蓁微微一笑,“咱们只需……”
……
百福居里,谢老夫人正由林嬷嬷服侍着换衣衫。
赵玉娥立于一旁帮忙。
见她穿戴一新眨着大眼睛一脸企盼,谢老夫人笑道,“你不用担心,会带你去呢!你与曦丫头关系好,她家里办乔迁酒宴哪有不带你去的理?我不带你去,她一定也会怪我这老婆子的,说两府隔得这么近也不让你窜门走走。”
“谢祖母。”赵玉娥欣喜的抱住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笑道,“谢我做什么?你这孩子,你平时也没有机会出门,以后啊,与曦丫头倒是可以天天来往了。”
赵玉娥想到谢枫也会天天在,耳根忽然一红,她忙背过身去。
“老夫人好!五房的蓁儿来看老夫人了。”百福居的门口,谢蓁与谢云容二人一齐走了进来。
谢蓁一脸笑容,谢云容拘谨的跟在她的后面。
赵玉娥与她们平时没怎么来往,只冲二人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便坐在一旁不说话了。
谢老夫人往谢云容的脸上看去一眼,脸上马上一沉,口里冷声说道,“今日的《女戒》抄完了吗?”
“回老夫人,云容已经抄完了。”谢云容低头答道,她尽量做得乖巧温顺。
老夫人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老夫人,孙女们也想去夏宅呢,孙女们与云曦妹妹同是谢氏的姐妹,理应常常来往,但因为我哥哥的事与谢枫有些不愉快,担心云曦妹妹不让我们进府里。
蓁儿想着,大家都是谢府的女儿家,这男儿们争公子的位置,和咱女儿家有什么关系?大家为什么不能和和气气的一起玩呢?
云曦妹妹的娘只生了她一个,如今云容也只有姐妹一人了,蓁儿虽然还有个妹妹,但年纪尚小说话说不到一处。
谢氏其他房的姐妹离京中又远,家势又差上咱们一大截,咱们这几个姐妹不团结着,不免会让京中的其他高门子弟笑话。”
谢蓁说得诚诚恳恳,再加上这话直戳谢老夫人的心里头。
家族里的人不团结,早已是她的一个心病。
特别是年纪大的人,都希望子孙们和和美美。
虽然家族大了,人多了,矛盾总会有,但冤家宜解不宜结,能解开一个误会还是尽早解开一个误会的好。
谢老夫人长长叹息了一声,“你说得对,这件事啊,我也明白这个理,这样吧,你们不用怕,我带你们去,有什么误会趁早解开。”
“多谢老夫人理解。”谢蓁欣喜的答道。
谢云容由于谢老夫人发话,允许她今日穿回原来衣衫。她打扮一新的跟着老夫人的身后,向夏宅走去。
因为只隔着一丈宽的巷子,只有几步路便到了。
夏玉言早已候在府门处。
见谢老夫人来了,她忙走出府门迎了上去。
今日她破例的戴了谢枫送给他的那套价值万两的昂贵首饰,脸上略略施了点薄粉,唇上点了胭脂。
上身穿了一件绛红色的对襟夹衣,胳膊着挽着一条同色的披帛,下身是一条墨色的锈着彩蝶飞舞牡丹富贵的八片长裙。
显得年轻又喜庆,乍一看去,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谢老夫人心中不禁叹息一声,怪谢锦昆没眼光,活该越过越差。
又想到夏玉言还年轻,如果改嫁的话,也不知是哪个有福之人得了便宜讨过去。
夏玉言这时又看到赵玉娥,见她越长越漂亮了,便笑着夸了几句。
赵玉娥脸上马上一红说了声“我找曦妹妹去了”便自己带着丫头先一步跑进宅子里去了。
谢云容与谢蓁又一起给夏玉言见礼。
夏玉言对谢氏五房的人不熟,对谢云容是直接不喜,但因为是谢老夫人带来的又不好说什么,勉强笑着一齐迎进了府里。
大户宅子里办酒宴,按着惯例是男女宾客分开。
男客们全在东院,女客们全在西院。
云曦将赵玉娥引到自己的房间里后,便找了个借口出来了,她今日可没有时间陪赵玉娥。
因为,青衣来向她汇报,让云曦起疑的两个仆人,一前一后出了府。一个去过了药店,一个去过了酒坊。
而且,两人都分别与一个断了左臂的青年男子见过面,见面时还偷偷摸摸的。
断左臂?
云曦微微眯眼,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