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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她说去找你,老奴说想跟着去,她不同意,这都一天了也没看见她的人,公子可知道她在哪儿?”
云曦心头一哽。
“她……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她嘱托我送你回乡下去。”
阿姆松了一口气,说道,“老奴早就劝过她,南宫世子不是良人,让她早些离开,可她说要报了仇再走,她呀,不听老奴的话,老奴担心她的身子今后——”她看了一眼云曦没往下说。
“她的身子怎样?”云曦眼神动了动,“阿姆,她要为谁报仇?”
“她为她父母。可老奴觉得奇怪,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她根本就不记得父母的样子。十多年没提这事,可去年冬天时却忽然说要上京来,一定要到晋王府去。为了让晋王世子接近她,她往身上的衣衫上洒了不少药粉。”
“药粉?”云曦挑眉,“为什么?”
阿姆叹了一口气说道,“能迷住晋王世子,但是——却能让她与晋王世子绝育。”
云曦顿时一惊。
重生的春燕,她走的可是一条不归路,她活着只是为了让南宫辰死!
还有什么比这更震撼的,她当她是亲人,她又怎能无视她为她赴死?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对阿姆说道,“阿姆,柳姑娘让我送你回乡下去,我这就送你回去吧,待在城里,晋王府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当晚,云曦拿了些银两给阿姆,让朱雀连夜将她送出了城。
云曦来醉仙楼的一楼,前面的正厅里,依旧是杯碗光错,欢声笑语,宾客满座。
福生见她走来忙迎了上去,“东家,可是要看帐本?最近都是安昌公子整理的。他的字迹工整,帐目一目了然。”
她点了点头,“嗯,全都搬到尊字房里。”
“是,东家。”福生转身去吩咐着小图搬帐本。
云曦正要往楼上走去,身后有一人叫住她。
“言东家?可算是又见到你了。”那人欣喜的说道。
云曦转过身来,是一个灰青色长衫的少年,正是被她安排到醉仙楼里当帐房先生的安昌。
“安二少爷,有事吗?”云曦上下打量他一番,他比刚进酒楼那会儿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衣衫虽然还是简朴,但却是干净整洁没有破洞,看来,他手头攒了些银钱。
“嗯,有事。”他点了点头,“我明天想请一天假。”
云曦道,“明天是上元节,你这是要回家去团圆吧?准了,以后,请假的事跟福生说一声就好,不必跟我说,因为,我来酒楼的时间不多。”
安昌的神色暗了暗,“不是,家里……,算了,不说也罢,明天我是想去观月楼看一个人。”
云曦这时想起段奕说过的话,说东平侯也会在明天去观月楼,安昌这是想去见见他的父亲吧?母亲厌恶他,也许父亲好呢?
“好,你想去就去吧。”
“多谢言东家。”安昌一脸的欣喜。
云曦坐在尊字号客房里翻着帐本,酒楼的盈利比想象的要好,让她大为意外。
趁着夜色,她又重新来到悦客酒楼的后院,后院寂寂,围墙高耸。
云曦心中不禁生疑,这个地方居然连着她的卧房,还是在床下。这会是什么人挖的地道?
这一次,她破例的没有立刻进入地道,而是绕到了酒楼的正前面。
悦客酒楼与醉仙楼不在同一个街区,规模比醉仙楼要大上一倍。
此时虽然已是二更天,但酒楼里依旧是灯火辉煌,门前车来车往。
云曦拂了拂袍子,施施然的走了进去。一个瘦老头掌柜见到她进来,眼神闪了闪,然后从柜台后走出来迎上去。
“这位公子可是有事?”
云曦眯着眼看向他,微微扯着唇角,“掌柜为什么这么问?为什么问我有事?而不问我是来吃酒的?”
瘦掌柜笑道,“凡来酒楼吃饭吃酒的都是直接找桌子,不找桌子也会上楼找雅间,而公子却盯着小老儿的柜台看,眼睛还往后院瞧。”
“呵呵——”云曦一笑,这掌柜的居然一眼能看穿她。
她袖子一甩大步往酒楼的后面走去,对身后跟着的掌柜说道,“你们东家呢?在下这次来的确不是来吃酒的,是来看你们东家的。”
两人已走到了酒楼的后院,听不到前厅里的喧哗。
瘦掌柜这时对云曦恭敬的俯身一礼,说道,“我们东家知道公子会来找他,早已留下了话。他说,除非公子有能力买下悦客酒楼,并且不用借着外力能轻松的跃过两丈高的院墙,他便出来见您。”
这是什么条件?
云曦眼神一眯,买下悦客酒楼?
以她现在的能力买下来也没有问题,但关键是她想用手里攒下的钱为大哥进谢氏一族做铺路,还有,便是想阻止南宫辰的爬升之路,用光了,这两个计划就实施不了了。
另外,要轻松的爬上两丈高的院墙?
知道她不会爬高墙的人有顾非墨与段奕。会是这两人中的一个?
云曦微眯着眼盯着瘦掌柜,瘦掌柜向她行了一礼不再理会她,走开了。
她无语的扯了扯唇。
悦客酒楼的东家分明是不想见她!
再买一座酒楼最快要到年底,爬墙的问题就更难了,她已是十来岁的大人,习武早已过了年纪,再说前后学的时间也只有一个月左右,这不是刁难她吗?
云曦转身出了酒楼。
这时,三楼一间屋子的窗户无声的开了,一只男子的手抚在窗棂上,手指修长白皙如玉竹,轻轻的敲击着窗棂望着酒楼下走过的云曦。
瘦掌柜推开门,站在门口对屋里的人恭敬地说道,“主人,刚才那位小公子说要见您,属下按着您的话说给她听了。”
“嗯。”男子回道,声音温润动听。
云曦走出酒楼的正厅,她忽然停了脚步猛地扭头朝楼上的一扇窗口看去,却只看到窗户口有一角翠色的窗帘晃闪了一下。
她神色一凝,有人在偷看她?
悦客酒楼的柴房里与柴房周围依旧寂静无声,连那地道口的灰尘依旧是同她出来时一样。
这处地道直达她的床下面,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酒楼的东家一定与谢府有关,只是,究竟会是谁?
……
顾非墨正百无聊赖的在墨园里练剑。
谢枫翻过院墙跳了进来,走到院中的小石桌边坐下。
顾非墨眼睛一亮,马上收了剑走到他的面前,头上的汗水也不擦,开口就问,“师兄,这么晚了找我有事?是不是谢三小姐的事?”
谢枫斜了他一眼,破例的一次没有发火,说道,“不是,你给我调班一天,明天我去城东门巡视,让李治回去休假。”
顾非墨眨了眨眼,“不是吧,师兄,我特意让你休假一天,你还要当差?为什么?”
“不为什么。”谢枫站起身来转身便走,“就这么定了,我走了。”
顾非墨哼了一声,“军营里倒底谁是头?最近时间里你怎么总让我给你调班?”
谢枫已翻过院墙,声音从外面淡淡传来,“你是头也没用,我是你师兄,除非你哪天打赢我,我就不找你!”
顾非墨:“……”
……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合府上下不见往常的喜庆,仆人们都不敢大声的喧哗。
因为老夫人放出话去,府里的仆从买出与买进也交与了二夫人打理,谁留谁走,要看这人这几天的表现。
吃罢了晚饭,谢府里就已开始准备车马。
老夫人因为前一天吐过了,虽然身子已无碍,但精神不好,便没有出门。
谢锦昆被安夫人打了一顿,脸上都快破相了,更是没法出门。
因为老夫人在家里,夏玉言自然就留在了府里。
谢诚倒是有空,骑马走在府里的马车前面。
云曦与赵玉娥各自带着自己的侍女坐进了那辆段奕送来的沉香木打造的马车里。
马车一路驶过,香风阵阵。
谢云香谢云容与安氏则是坐着府里最宽敞的那辆马车。
府里的马车也算华丽,但与云曦那辆相比,就是土豆遇上了南洋水果,模样与身价,一眼就比下来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辆马车吗?”谢云容冷哼一声,望着车窗外那辆云曦坐着的马车冷笑说道,“又不是她自己的,只不过是太后赏下的,说不定哪天就收回去了,她得意什么劲?”
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谢云香看着她冷嗤一声。
她想起上回谢云容利用自己对付谢云曦,却又食言不给她买首饰,心中便堵了一口气,言语间就不客气了。
她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的对谢云容说道,“二姐,听说睿世子也会去观月楼,不如,你也向睿世子要一辆,他一准会给你做一辆马车,比云曦的马车更华丽。”
谢云容马上斜眼看向谢云香,口里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死妮子,竟敢揭她的短。
上回睿世子来府里,对她的态度就非常冷淡。
在翠云坊时,她还被睿世子的妹妹段轻暖当街羞辱了一顿,睿世子会送她马车才怪。
谢云容的眼珠转了一转,轻笑道,“香妹妹,听说,杰哥哥也去观月楼,他为何没有来接你一起去呢?哦,我听说,他还约了别的女子一起去呢。”
谢云香的脸上顿时一僵,她与安杰的婚姻本来就是两人各取所需,根本谈不上谁喜欢谁。
但被人当场指出,她的脸上仍是挂不住。
又想到今天晚上的观月楼一会,原本就是安杰在想着别的女人。
她心中更是怒火,还没有进门,就当面打她的脸,就这么两天的时间他都等不及了吗?
安氏心中正烦闷,便朝两人冷喝一声。“行了,都闭嘴!”
她怎能不生气?眼看着夏玉言在府里的地位要超过她了,仆人们见了她也不如以前那般讨好。
她心中越想越气,只等侄子收拾了那个谢云曦,好让她心中吐一口堵了多日的恶气。
女儿还有心与一个被侄子当棋子耍的谢云香斗气,她更是气闷。
谢云容与谢云香两人互相瞪了一眼,双双闭了口。
谢云容嘲笑谢云香嫁了个庶子还得意,谢云香暗讽谢云容自认聪明却斗不过谢云曦。
观月楼建在城东门附近护城河的边上,楼高五层,附近都没有高楼,地势开阔,适宜赏月。
加上楼前有河,河中有灯船,因此,每年的赏灯会都是在观月楼举行。
马车走了大半个时辰后到了观月楼。
此时,天刚刚擦黑,一轮满月已在河上升起,河里有不少挂着各式灯笼的花船。船上还在载歌载舞,引得不少人在河边观看。
在河边看的都是平常百姓,有钱人家都会在楼里订了位置,登高远望。
楼高五屋,每屋环型而列有十二间屋子,五层也只有六十间。
因此,每年抢到观月楼雅间的人家都被人羡慕着。
谢府不仅是勋贵之家,还是百年贵戚,因此得到一间雅室不足为奇。
但府里的车马到了楼前时,仍是引得不少人前来观看,而且,云曦的马车更是引得不少人纷纷惊羡。
楼前的空地上,早已停满了不少其他高门府邸的马车。
青二将马车赶到观月楼时,早已有人帮着留好了位置。
安氏是长辈,云曦与赵玉娥下了马车便站在楼前等着她与谢家二位小姐。
“进去吧。”安氏看了一眼众人,眼神往云曦的脸上扫过去,唇角浮起一丝冷笑。
她望着这人头攒动的观月楼,心情大好。在这个地方让那个死妮子出丑这一辈子准完,敢算计她儿子,她会要她不得好死!
安氏引着众人到了三楼,她指着前面的一间雅室门说道,“这间是咱们府上的,你们累了可以到里面休息。现在我乏了,先进去歇息着,你们年轻人就自行去玩吧。”
谢诚没有上楼,还在楼下时已被同僚请去了。谢云容带着自己的两个丫头到楼里去找相熟的手帕交。
安氏看了一眼赵玉娥,便笑道,“出门时老夫人一再叮嘱我让我看好你,你就跟着舅母吧。”
赵玉娥回头看向云曦,“曦表妹,你要不要来坐会儿?”
云曦摇摇头,“我到那边走走,待儿再来看你。”
她要去找南宫辰与东平侯的雅间,赵玉娥跟着她不方便。再说,赵玉娥出门时,老夫人将林嬷嬷派来跟着她,定然不会委屈了她。
云曦带着青衣刚走到二楼,就听身后有人说道,“三姐,那儿有只兔子花灯做得真漂亮,你帮忙取给我好不好,我够不着。”
她回过头来,谢云香正指着二楼一处栏杆边挂着的一排花灯说道,其中有一只粉色的兔子花灯做得圆润可爱。
青衣看了一眼谢云香,对云曦说道,“小姐,我来拿吧。”
她正要上前去摘那只兔子花灯,但有一人抢先了一步。
那人微笑说道,“曦妹妹,你要这只花灯?我取下来给你。”
云曦退后一步,眼神一眯,南宫辰?
这时,谢云香忽然朝她们跑过来,身子撞向了花灯,花灯碎了,里面有些粉状的烟尘洒了出来,泼洒到了云曦与南宫辰的身上。
南宫辰眉头一皱,云曦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头晕。
她心知不妙,“青衣,快扶我!”
南宫辰却挥手将青衣劈开,伸手将云曦抱起,眉尖一拧问道,“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