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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氏与谢云容两人对视了一眼,二人看了看月姨娘又看了看夏玉言母女,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补捉到了兴奋的心情。
又有戏了!
月姨娘一肚子疑惑,几步一挪的走在最后面。
她心中不停的腹诽着。
不对呀,明明她做的是一个绯红色的布偶,正是谢云曦剪开的那种布料。
这些日子她负责府里大件物事的采买,有个铺子里的掌柜为了讨好她,送了她一卷布料。
与府里的四个小姐们得的布料是一样的,但为了保险起见,她只剪了一小块做了个布偶,多余的全放在娘家了。
当她看到谢云曦剪开了布料后,才决定用这种布料做布偶。
但是,怎么变成了乳白色的布偶了?难道是谁发现了她的计谋而反算计她?
这究竟是谁干的?
月姨娘的心里头,如打了鼓般咚咚直响。她扭头朝云曦看去,正看到那妮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难道是那个死妮子?
林嬷嬷木着脸催促她,“月姨娘,走吧,快去你那儿看看。三小姐这儿发现了一个木偶,不知道月姨娘那里发现的又是什么?”
月姨娘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不让自己慌乱起来。她那里能有什么?该有的证据全毁坏了。
再说了,这个黄仙姑已经收了她的银子,是她的人。
她朝黄仙姑使着眼色,但黄仙姑正在陶醉的跳着她的神仙舞,对周遭的一切全都漠视。
人们早已迫不急待的三三两两的往月姨娘的暖月阁走去。
夏玉言看向云曦,云曦笑道,“走吧,娘,咱们也去看看,看看这府里闹鬼的究竟是哪个,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她又朝谢枫看了一眼,谢枫点点头也跟在众人后面。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夏玉言的暖月阁。
有位黑脸道士,正舞着剑对着月姨娘的屋里跳着神舞。那道士看到云曦走来了,朝她眨了眨眼。
云曦眼神一眯,感觉这人在哪见过,可是一时想不起是谁。
青衣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小姐,他是青二装扮。”
青二?“为什么是他来装扮?”云曦好奇的问道,青一话多,人看着也机灵,青二木纳一些,怎么着也应该是青一来扮吧,嘴巴又会说。
青衣道,“青二跟着主子以前,是一个跳大神跟前跑腿的小童。”
云曦:“……。”
段奕身边的能人还真不少,青衣是赌神,青二是神棍,她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谢锦昆看到青二在哪里跳着,手里的桃木剑舞得赫赫直响,龇牙咧嘴的指着屋里不停地说有妖怪。
他的脸色就不好了,府里的几个女人,还就数月姨娘最是贴心。
安氏早先年还好,现在总是以功臣自居的模样在他面前摆着脸色,让他总是想起以前穷困潦倒时的年月,心中便不喜。
夏玉言更不用说了,自从儿子不见了后,跟他像是仇人了一样,连院子也不让他进去。
翠姨娘与沈姨娘两人整日里除了沾酸吃醋,别的就不会了,做不了他的解语花。
只有月姨娘,论相貌,是几个女人中最漂亮的,也识字,会算帐,将朝中的政事说与她听,她还能给他出些好点子。
现在被一个牛鼻子道士胡言乱语的说什么屋里有妖怪,他的脸色很是难看。
“道长,休要胡言乱语,这个院子里怎么会有妖怪呢?”谢锦昆喝道。
云曦想起段奕对她说过,已将护卫头领李虎扔到月姨娘的屋里来了。
她嘴角抽了抽,说道,“父亲,有没有妖怪,让月姨娘将屋里门打开不就是了?正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正清白,是不是啊,月姨娘?”
云曦的语气奇怪,月姨娘的心里头不禁毛毛的。
林嬷嬷,还有安氏,以及谢氏五房老爷与夫人也好奇着,众人都催促着月姨娘开门。
与月姨娘比邻相住的沈姨娘与翠姨娘早就听到这边院里的动静了,隔着院子的篱笆也催促着月姨娘。
两人笑道,“月姨娘,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不敢开门,是不是屋子里头藏着掖着什么啊?”
说着,两人用帕子掩着口嘻嘻的笑起来。
“根本没有的事!我月姨娘做事坦坦荡荡。”
“那就将门打开啊。”
谢锦昆也道,“将门打开吧,我信你的为人。”
云曦暗自冷笑,大话可不要说得太早,当心到时候自取其辱。
月姨娘只好走过去,推开了院子的门,因为姨娘的位份低,身边配的仆人不多,月姨娘出门后,正屋都是上锁的。
她命丫头铃铛将正屋门上的锁打开了,自己站在一旁,对众人伸手相迎,“你们看吧,看看有什么?”
月姨娘站在谢锦昆的身边,挑眉一笑,起初她的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发现院子里和外间屋里一切正常后,她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云曦一笑,“姨娘,还有里间屋子没有看呢!”
月姨娘不甘示弱,“里屋可是妇人的闺房,虽说道士是个出家的人,但妇人闺房也不是这等人可以乱闯的吧?”
“林嬷嬷,这里根本什么也没有!”谢锦昆也道,然后转身唤着身边的长随谢来福,怒道,“来福,这个道士分明是个骗子,哪里有什么妖魔?还不将他给老夫哄出去!”
“是,老爷!”
谢来福走过来就要哄走青二,青二手中的桃木剑,忽然嗖嗖几声响。
云曦这时看见,青二是借着力道,将几枚暗器击打在了门框上。
那里屋门框上的锁,“当”的一声掉在地上,门被打开了。
然后,青二又开始佯装做法,宽大的袖子挥舞着,里屋的帏幔被他的掌风掀起,众人正好看到里间的床榻前正摆着一双男子的靴子。
最先睁大眼睛的正是谢锦昆,那双靴子可不是他的,那只是个仆人的靴子。
但这时,青二收了掌风,帏幔落下来,将众人的好奇也挡在了外面。
云曦一笑,说道,“原来月姨娘这么心疼父亲,这是新做的吧?”
“三妹妹什么眼神?那明明是双旧鞋子。”与安氏站在一起的谢云容嗤笑一声。
“刚才的道长不是说有妖魔吗?那里面的是不是呢?”谢家五夫人呵呵一笑,转身对林嬷嬷说道,“嬷嬷,这是妇人的房间,你派几个婆子去看看究竟。道长可以不用进去。”
翠姨娘与沈姨娘也不甘落后,见到青二施法,两人各带着侍女也走来看热闹。
看到里屋那双男子的靴子时,两人提了裙子就走进去,她们心中早已明镜似的。
什么妖魔鬼怪?八成是月姨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被人发现了,仇家在算计她呢。
如此好的机会,何不趁她落井,丢下个大石头?
林嬷嬷早已沉了脸色,她的手一挥,两个婆子走了进去,开门,掀帐子,然后,众人惊在当地。
两个姨娘却是哈哈哈大笑起来,齐齐说道,“月姨娘,你身体可真棒,晚上是老爷陪睡,白天是这位李护院陪睡,艳福不浅啊,比我们姐俩有本事,哈哈哈哈哈——”
站在外面的谢锦昆,脸色霎时铁青,怒吼一声:“都给老夫闭嘴!”
当着众人的面,这两个没脑子的女人居然说他戴了绿帽子,该死的无知贱人!
谢枫冷嗤一声,将云曦与夏玉言一手拉一个拽了出来。
云曦说道,“我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呢。”
谢枫瞪她一眼,“看什么看?你也不嫌恶心?女孩儿家进什么妇人的院子?”
将二人推到院子里,他也没有走进去,扶着夏玉言在院中的石椅上坐下。
云曦冷冷一笑,月姨娘这回,不被谢锦昆打死,也会打残。
她根本就没有犯着她,月姨娘竟是对她施了这样歹毒的巫蛊术来害她,她又何必心软?
很快,屋里响起了月姨娘的尖叫声,紧接着只在腰间裹了一块床单的李虎被谢锦昆打了出来。
翠姨娘与沈姨娘笑得花枝乱颤。
“来人!给老夫将李虎捆了关到柴房里去!”谢锦昆暴吼一声。
李虎身怀武艺,他也知道此时一定是被人算计了,但任赁谢锦昆将他关起来处置,他可不甘心。
抬起脚来将谢锦昆就丢飞了,然后一边跑一边将那床单拼命的缠紧。
他可是护卫头领,只要暗卫不出来抓他,这府里的护卫十个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踢倒了几个人后,转眼间,李虎就不知去向。
谢锦昆气得怒道,“来福,多叫上几人,去将他给老夫追回来!直接乱棍打死!”
“是,老爷!”谢来福退下了。
这等事又不能报官,再说那李虎身手又好,抓不抓得到还不好说,谢来福只好硬着头皮去追。
安氏与谢云容二人会心的一笑。从今往后,府里可再没有月姨娘了。哪个男人能容许自己的女人与他人苟合?
谢家五老爷与夫人也是表情精彩。
谢锦昆仍是不解气,不知从哪里抽了一根棍子对着月姨娘就是一顿狠抽,“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淫妇!”
“老爷,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啊,老爷!”月姨娘不停的躲闪着,哭着说道,“老爷,人说捉奸捉双,那李虎虽然在妾身屋里,但妾身却在园子外面啊。”
“你还有理了?那房间门上的锁不是好好的?他是怎么进去的?难道自己将自己锁住的?”
谢锦昆已经气红了眼,连谢府五房的人在这里,谢枫一个外男也在院里都顾不及了,哪里理会她的说词?发了疯的对月姨娘又踢又踹。
翠姨娘与沈姨娘这时又说道,“老爷,月姨娘说的不对,妾身们早已发现月姨娘这些日子鬼鬼祟祟的,常常大白天的关起门来,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你们两个贱人胡说!”月姨娘已被谢锦昆打得鼻青脸肿,跌坐在地上,此时恨不得撕乱翠姨娘与沈姨娘的嘴巴,居然对她落井下石!
她是府里最得宠的女人,眼下却被谢锦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她又羞又怒。
“是不是胡说,老爷让人到李虎的屋子里找找证据不就知道了?”翠姨娘呵呵一笑,心中则是痛快的解了口气。
早上,她差点被月姨娘打得小产了,看到月姨娘此时被老爷打,她心中比六月天吃了冰镇西瓜还舒爽。
月姨娘也有今天?呵呵!
“去李虎院子里找!”谢锦昆朝一个下人怒吼一声!他只想心中解气,全然不管有外府的人在场。
安氏乐得看月姨娘被打,夏玉言懒得理会。
谢枫陪着夏玉言与云曦坐在离众人较远的地方。
谢五老爷与五夫人闲闲的看着笑话不说话。
很快,两个小仆从李虎屋里搜出几包东西出来。
月姨娘看到那些东西,一下子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这下子可是有口说不清了。
“这是什么东西,你给老夫说清楚!”谢锦昆指着地上的东西说道。
月姨娘哪里敢说?
那是一个荷包,里面装着银票与碎银子,正是她给李虎的,但却不是因为私情,是为了买通李虎,让他多多留意着夏玉言与谢云曦。
李虎狮子大开口,问她要两百两银子,她一时拿不出来,便写了个欠条,最后加了一句,晚上见。晚上见是送银子,不是私会。
“还晚上见!贱人!”谢锦昆直接一脚踢向月姨娘的心窝里,月姨娘惨叫一声,被踢得吐了一口血趴在地上。
青衣这时得意的对云曦小声说道,“小姐,李虎的那包东西里除了月姨娘写的约会字条是真的,那亵衣亵裤是奴婢偷偷地从月姨娘屋里偷出来放到李虎的被子里的。谁叫她一大早不怀好意的到曦园前闹事?看奴婢不整死她!”
说完,她得意的看着云曦,脸上分明写着,快夸我快夸我快夸我。
云曦嘴角抽了抽,摸了摸身上,摸出一块银子塞到青衣的手里,说道,“辛苦了,赏你的。”
青衣摊开手一看,唇角马上一撇,那银子天知道有没有一两重?
谢枫见状,忙从荷包里取出一张银票递给青衣,道,“好好服侍小姐,赏你的。”
青衣双手接过银票,两眼睁得滚圆,大吞了一口口水,大舅哥果然豪气,一百两!
虽然,对于青山酷司的人来说,上千上万的银子在他们眼里都不算什么,何况一百两?
但这一百两意义非凡,跟在小姐身边的人不少,但是,她却是第一个拿到赏钱的,还是来自大舅哥。
这可是莫大的殊荣!
“多谢枫公子。”青衣喜得深深的行了一个礼。
夏玉言看到谢枫对云曦的关心,心中时而是满满的暖意,时而又是伤感。
她现在不敢同他多说话,就怕将他吓着,这样也好,能看到他就知足了。
而院子的另一处,黄仙姑又跳起神舞来,口里念道,“里屋中还有邪气。”她一指月姨娘的床底下,“这邪气与那个布偶上的邪气可是出自同一个妖魔的身上。”
林嬷嬷听出了话中之意,“来人,去月姨娘里屋的床底下看看有什么东西。”
一个婆子走过去,掀起里间屋里的床榻,发现有一个布包,打开来看,见是一件剪了一块缺口的中衣。
她拿出来递给林嬷嬷,“嬷嬷你看,像是老夫人的衣衫。”
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的!
那剪下来的部分,正好是那个布偶的大小。林嬷嬷手里攥着衣衫不语。
她走到谢锦昆与安氏跟前说道,“老爷,夫人,刚才从三小姐的园子里找到的巫蛊术布偶,是用这件衣衫的料子做的,但这件衣衫又出现在了月姨娘的床底下,刚才三小姐又指出那布偶的线只有月姨娘才有。”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月姨娘这时跳起来,“不,那不是我做的,不是,是有人害我……”
但黄仙姑仍然没有停下,手里的拂尘又指向一处方向,“那里还有妖魔。”
“是与不是,很快就有答案。”林嬷嬷手里攥着老夫人的中衣,率先跟着黄仙姑往老夫人的百福居走去。
“把这贱人带上!”安氏对两个婆子喝道。
月姨娘也有今天?算计老夫人,跟人苟合,她一辈子永远也翻不了身了。
事情一茬接一茬,变幻太快,让人心里不由得跟着起浮。
谢家五老爷与五夫人只觉得今天没有白来,果然大房的事情就是精彩。
一行人又到了谢老夫人的院子里,月姨娘被两个婆子架着动弹不得。
黄仙姑早就得了云曦的指示,她从院子里跳到了外间,转了几个圈后,手里的拂尘在一个地方指定了,口里念念有词,“妖魔找到了。”
林嬷嬷两眼一眯,叫出一个婆子,“看看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黄仙姑手中拂尘指的方向正是外间与里间屋子的门框边,那婆子将手伸到一个高脚的花盆架子后面,摸出了一粒耳环。
“拿来给我看看。”安氏对那婆子说道。
耳环被她捏到手里,安氏这时开心的笑起来,“嬷嬷,这是月姨娘的东西,世上独一无二呢,是今年月姨娘生辰日时,老爷在翠云坊定制好送给她的,上面还刻着一个‘盈’字,是月姨娘的名字,嬷嬷请仔细看。”
林嬷嬷将那耳环拿到近前仔细的看了看,果真在耳环坠子上面发现了刻的字。
她将耳环坠子递给谢锦昆,冷冷说道,“老爷,老夫人的屋子里一向都不喜姨娘们进来。月姨娘的耳环坠子如何又在这里?还有老夫人的中衣为何被人剪了一块做了巫蛊布偶?
而那剩余的中衣料子为什么又在月姨娘的床底下出现了?还有那做布偶的绞珠线可是只有月姨娘才有。这一切的一切,老爷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谢锦昆又惊又气,这个月姨娘真的要害死他了,被老夫人知道是他的女人在害她,还能让他好过?
谢锦昆黑着脸,“请嬷嬷放心,老夫这就狠狠的惩治那个贱人!”
他三两步走到月姨娘的面前,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然后一把抓起她的头发,不管月姨娘是不是在不住的哀嚎着,亲自拖着往柴房里走去。
一直在自己院子里养着身体的谢云香也听到了暖月阁出事了,带着丫头一路追到了百福居,正看到谢锦昆拽着月姨娘的头发在地上拖着。
月姨娘看到谢云香来了,马上向女儿求救,“香儿,救救姨娘啊,姨娘是被冤枉的。香儿——”
谢云香脸色沉沉的站着不说话,渐渐的,唇边扯出一丝冷笑,转身就走。
她不明白,同样是生母,为什么安氏那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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