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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上午,我正在办公室总结病历,梁民过来告诉我,“Zhou,晚上老板让你和他值夜班,你昨晚睡得怎么样?”我说:“挺好,这是我到美国近半年来睡得最好的一个夜晚,以后再也不用在地底下窝着了,每天都可以看到可爱的朝阳和夕阳,还有中国人教我做中餐,昨天水医生教我做的鱼特别好吃。”梁民笑着说:“我明天做鱼给你带来,保准比他做的好吃。”我不屑道:“我看你只会做猪肉丸。”梁民急了:“你别不信,明天中午你就等着吃吧!”在图书馆整理了一天病历。晚上5点来钟,我回805匆匆吃了几片面包,喝了一杯牛奶,又赶回实验室,Lord照例在图书馆门口叫上我,Lord走的很快,我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跟上他,以至于忘了体会走在走廊里那种特有的尊贵感觉了。我几乎能听见我和Lord心脏跳动的声音和快速走路的喘息声。我预感到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
走到病房门口,巨大的像城门一样的自动门打开,一个年轻的住院医生已经在门口等着,看见Lord,急忙迎上去,我跟着Lord在住院医生的带领下快步走到14号病房门口,消毒、快速穿戴整齐之后,我们走进14号病房,一个40多岁的男病人脚对着门仰卧在床上,Lord走过去,扒开病人的眼睛,住院医师递过小手电筒,Lord照了照病人的瞳孔,没说一句话,站到床脚。又进来一位医生,站在Lord旁边,后来知道他是胸外科主任,该病人是食道癌,做食道癌手术时,医生不小心扎破了胸主动脉。病人实际上已经死亡,放到ICU抢救,也是为了给家属一个告别的时间,两个中年女人是病人家属,站在病床右侧,其中一个像是那病人的妻子,她不停的拿右手捂一下嘴巴,喉咙里的悲哭声顺着张开的嘴巴释放出来,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无声,好像被那只放在嘴上的手强行的按了回去,只在喉咙里发出像溺水的“啊啊啊”的声音,可她的精神似乎在承受着失去亲人的巨大痛苦。另一个可能是病人的姐姐或妹妹,她的脸上泪水不停的流下,她左手拿条白手绢不停的拭泪,两个女人的眼睛一直直直的盯着病人早已没有知觉的乌青的脸。姐妹模样的中年女人走出去,过了大约一分钟,领了个年轻的20多岁的小伙子,身穿黑色牧师长袍,胸戴亮闪闪的十字架,手里拿个小瓶,走了进来,牧师站在病人头侧,家属挨着牧师站在床边。胸外科主任和Lord握握手,说:“我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了。”Lord说:“好吧!你回吧!”我和Lord依然站在床脚,牧师沾了圣水,在病人额头画了个十字,然后从瓶子里沾了圣水,对着病人洒了几滴,然后开始诵圣经,旁边的两位家属也不停的在胸口划着十字,哭得泪流满面,像要虚脱了一样,看样子是牧师在接引病人的灵魂进入天堂,牧师念完了,家属挨个在病人额头吻了一下,然后三个人相跟着出了病房。自始至终,病人家属没有在病房里吵闹,也没有辱骂、更不用说殴打那位胸外科主任,医生也没有和病人家属解释一句或安慰一句,彼此之间未说过一句话。
第二天早晨查房的时候,我问吉米:“为什么美国的病人和医生没有冲突?”吉米说:“医院里有专门管病人投诉、纠纷的部门和工作人员,病人家属对医生对医院有什么不满或诉求或需要都是通过相应的部门,会有专人去做解释安抚工作,医生只负责看病,医生和病人及其家属的沟通只限于疾病有关的范畴,凡和诊断治疗无关的,病人不应该找医生,而应该找医院相关部门。”我们国内的医院也有医务处,专门负责调解纠纷,怎么还有医闹?难道是因为有牧师?我决定晚上回去问问房东老太太关于牧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