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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传呼机上梁民的留言,“明天上午我开车来接你去买菜,然后去打羽毛球。”我心里觉得暖暖的,自从来到梁民这个实验室,他好像觉得关心我的生活是他工作的一部分。每天都要问我吃饭了没有,在哪里吃饭,吃了些什么,对更是关怀备至,我好几次在不同场合见他给按摩肩膀后背。虽然他是学中医的,可我从他俩说话的语气分明感觉他们之间有另外一层亲密关系。晚上和老公视频了一会儿,早早睡了。
第二天上午,刚吃过早饭,梁民就打过电话来,说在楼下等我,我下楼,一起开车去了沃尔玛。我各类菜都挑了一些,我这个人很容易入乡随俗,来美国不久,已经很适应吃西餐了,特别是炸牛排。梁民依然保持中国人的吃饭习惯,自己做国内的菜,而我原本什么都不会做,所以无所谓,只要有的吃就行。刚挑了两个苹果,感觉旁边一个人冲我“hi”,我回头一看,是吉米,正笑容可掬地手里拿着一个中等大小色泽光亮的玉米,“真巧,你也买菜?”我笑笑说:“我买完了,再见。”自从上次小范夫妇说了那些话之后,我尽量和吉米保持距离“记得周一7点半去听早会。”我回头说:“知道了。”我和梁民走出了超市,梁民回头说:“你看那个老外还在恶狠狠盯着我呢!”我回头,吉米笑咪咪得朝我挥挥手,我打了一拳梁民“你多心了。”
我们把菜放车上,车子七拐八绕来到一个空旷的场地,是个羽毛球场,只不过有些简陋,灰色水泥地面,水泥墙,墙壁和屋顶之间还有一段空隙,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在天气特别冷的时候,可能里面冷得也没法运动。梁民的夫人还有几个中国女孩已经在里面玩得热火朝天。我不喜欢也不擅长打羽毛球,只在旁边看,梁民一会儿从他的旅行壶里给我倒杯水,一会儿给我拿一个暖手宝,害得她老婆看了我好几眼,可我又不能说什么,好不容易散场了,梁民让她老婆顺道把我捎回宾馆,他自己去实验室取份材料。我回到宾馆,进房间,洗了澡,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我拿了本书,戴上耳机,上Mayo8层我的老地方享受独处的时光。
星期一早上,讨论的病例是一例Boop患者,刚讨论一半,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探身进来叫吉米,吉米刚出去一会儿,又探身进来,叫我出去,在门外,吉米递给我一件白大褂,让我戴上口罩、帽子、把我的胸卡别在白大褂胸脯上。吉米说有一个紧急抢救,叫我跟着去看,他简单介绍说这个病人是沙特的王子,刚刚由飞机空运过来。我跟着吉米进入的门和其他手术科室的门一样,两扇巨型白色大门,用胸卡在门口的方形刷卡器上按一下,门自动打开了,里面地正中央是一个围成圆形的开放式医生办公区,人在圆圈形桌子的中央区域活动,圆圈形桌子上分布着许多电脑,医生坐在电脑前工作,他们都是住院医师,24小时坚守在医院里。在整个大房子的四周都分布着病房,每个病房门口的墙壁上悬挂着长方形屏幕的电脑。我跟着吉米向右直走第三间病房,里面一个刚刚推进来的病人,体型微胖,男性,这大概就是那个王子了,吉米并未说什么,只是站在一边,周围的年轻人像机器人一样迅速开始动作,ICU的护士清一色的男性,一个测血压,一个扎液体,一个拿小B超机,给病人做B超,一个住院医生给病人做中心静脉穿刺。看他们的熟练程度,应该是各司其职的,也就是平常扎液体的那个护士只负责扎液体,测血压的只负责测血压,因为在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也没有人商量说你来扎液体,我去配药,所有的人像机器人一样默默程序化作业。做气管镜的医生扭头问吉米,“他是左肺还是右肺出血?”吉米已经升职成了副主任,吉米迅速跑到胸片显示屏幕前,打开侧灯,告诉小伙子“双肺出血”。
如果是国内,一个住院医生断然不敢问主任具体病情,因为那是他该掌握的内容。气管镜做完了,其他忙活的人也已经忙完了,中心静脉插管的医生插了两回还没有插上,血浸透了病人胸前的手术巾,吉米一直站在旁边观看,第三回依然没插上,那医生满头大汗回头叫吉米来插,吉米这才戴上手套走过来,一边插管一边说,“这个病人由于肺部出血,导致休克,血压下降,中心静脉扁塌了下去,所以不容易插上”,很快,吉米就给病人插上了静脉管。这和国内抢救完全不同,在国内不用说来了个沙特王子,就是普通老百姓,所有的操作只能主任来完成,副主任机会还多点,象主治医师机会都很少,住院医生只有站着看的份,所以一个科室如果主任调走、退休或突然死亡,这个科室的水平就会从国内领先立刻降为零,因为年轻人没有锻炼的机会,医院和科主任不给你锻炼的机会,怕你出差错,病人也不允许你出任何差错,所以动脑子不动手的工作还好,只要涉及动手,年轻人无不是眼高手低。然后吉米给主治医生简单说了几句注意事项,不能说太多,主治医生会反感,各人分工明确,如果干涉别人的工作,别人可以拒绝或抗议。吉米回头看病人血压渐渐上升,带着我离开了,我不禁对他有了些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