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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户已经关上了,但是屋子里没人说话,十分安静,外面的树叶被风吹的哗哗声音都被屋子里听的一清二楚。睍莼璩晓

    他半躺在床上,外面那套破烂的估计扔给城郊的叫花子连他都不会看几眼的衣服早就已经被三人脱了去,只剩里面的里衣。此时他衣衫半解,露出来的蜜色胸膛在影影绰绰的烛光下有些晃人,洛水依忽然有些尴尬,手里拿着沾了水的白布微微扭过头不去看他。

    躺在床上的人皱着眉头,想要说他自己来,但是刚一有所动作就触到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气。

    听闻他压抑的呼痛,洛水依微微皱紧了好看的眉,他到底伤了多少地方?她刚才还未给他检查,但是从他那套经过她手的衣服可以估计很严重。

    罢了罢了,到底是帮过她的人,洛水依攥紧了手里的布,注视上他的眼睛,“你想好了吗,要不要我来帮你?”

    末了还加一句,“你的伤看起来很严重,再不止血的话会更严重的。”

    他看着洛水依,暗自动用了一下内力,发现丹田处的内力竟然少得可怜,

    浑身都是疼的,既然有人帮他,他也不再矫情,声音因为疼痛有些嘶哑,“麻烦你了。”

    早这样说不就行了,洛水依将手里拿了好久已经不太湿的布重新放在一旁的水盆里浸湿绞干,咬了咬牙按在了他胸前的伤口上。

    “嘶…”

    洛水依眼也不抬一下,手底下却放松了力道,“我知道你疼,但是上面都是草屑和干涸的血渍,一定要弄干净的。”

    他胸口上有一道不知道是剑还是其他什么锋利的武器划开的伤口,肉外翻着,狰狞极了,洛水依小心翼翼得将上面可以导致发炎的杂物清洗干净,又将伤口周围的血渍擦拭干净,其中又不免触到了伤口。

    上面的人呼吸渐渐重了,捱了没多久就道:“你轻些。”

    手里的白布已经脏污的没有办法再使了,洛水依将布扔到一边,用袖子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房间里没有绷带,小蝶在一旁撕着干净的被面,她接过来干净的布,道:“我已经够轻了,是你伤得太严重。”

    苹果将新烧好的水端了进来,三人麻利的给他将伤口洗了个干净。

    洛水依呼出一口气,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对上他的眼睛,有些为难,“我手里没有伤药,要是现在去找大夫的话他一定会发现你的事情的。”

    就刚才见他一听说这里是将军府不顾伤就要出去,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人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在这里的事情,更不用说找大夫了,可是他伤那么严重,若是没有药的话…

    因为痛苦他的俊脸上闪过一丝的忍耐,失血过多下的脸色也不是太好,压制住低低的咳嗽,“姑娘,不知我原本的衣服在哪儿?”

    洛水依没有想到此时他还在意他的衣服,不由得感到一阵的哭笑不得,那衣服料子好倒是好,只是破烂成那样哪里还能穿,早就被她当作垃圾扔到角落里和那些使用过的布条堆在一起了。

    白皙的手指指向墙角边的那堆破布,“你原本的衣服早就不能穿了,呶,在那呢。”

    他也知道洛水依估计是误会他心疼那件衣服了,用手抵住嘴巴,咳嗽了几声,“姑娘怕是误会了,我不是在意那件衣服,只是那件衣服里有上好的伤药。”

    洛水依闻言尴尬了好久,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蹭的站了起来跑到角落里将那件衣服拎了起来,左看右看也没发觉哪里有东西,“我看怕是里面的东西丢了吧,刚才脱得时候我就没见有什么东西在。”

    “你拿过来就是了。”

    洛水依拗不过他,将衣服递了过去,“唉,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啊,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总不能我总是哎唉的叫你吧。”

    他接过衣服头也不抬手指在衣服里摸索开来,“我叫凤容。”

    凤容,洛水依在心里细细的咀嚼了这个名字,觉得还不赖,蛮好听的。

    洛水依注意到男人的手指又细又长,虽然因为失血有些苍白,但是仍旧细腻非常,就像弹钢琴的手一般。整个人明明已经很虚弱了,可是却不紧不慢的在那堆衣服里摸索着。

    洛水依的双眼大睁,不相信的看见他手里刚刚摸索出来的纸包,惊讶的问:“你怎么摸出来的,我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现的。”

    其实凤容也是在心底里松了一口气,开始听见洛水依这样说还以为药已经在路上丢掉了呢,幸亏他自己检查了一遍,不然真的被眼前这个糊涂的丫头给错过了。

    他踮起衣服,指着腰部的位置给她看,“就在这里,是你没有注意罢了。”

    洛水依呵呵两声,也不再多话,心里却暗暗道自己这个粗心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够好彻底。

    “那啥,这里面的药能治好你的伤吗?”

    凤容降纸包拆开,露出里面的粉末状物体,“不能,但是它能让我止血,也能让我好受一些。”

    幸亏他最近感觉到那个人有所动静,总会在出去时在身上装上一些药,不然这次真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撇了撇一旁的洛水依,觉得也许也应该谢谢她,要不是她,就算今天他能在那围墙下挨过一宿不死,恐怕天一亮也会被当成刺客抓住了。

    洛水依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好奇的瞅了过去,“这药有那么管用吗?”

    凤容道:“总比没有强多了。”

    洛水依讪讪的笑了笑,不和他争辩。可是刚刚坐下来又觉得她委屈,是她救了他好不好诶,干嘛他还一副不要感激她的模样。

    凤容将药洒在伤口上,咬住了牙没有发出一丝的呻吟,只不过全身的肌肉够纠结在了一起,洛水依看着他明显紧绷的身子也不免为他感到难受。

    “喂,你还好些吧。”

    “死不了。”

    洛水依觉得她又多问了,这人真是冷酷。

    他给上半身上完了药后迟疑了一下,他感到他的腿伤似乎也有伤,眼睛瞅了瞅洛水依,就是他再冷酷也觉得在姑娘面前脱裤子不好。

    洛水依还迟疑他为啥没动作了呢,等了他好一会才恍然大悟,指着他旁边干净的布条和水,“咳咳,我回避,你自己来,我去给你找件干净的衣服来。”

    真是的,今天脑袋短路了。

    洛水依带着苹果和小蝶走了出去,凤容才小心的将裤子褪下,看到大腿上的那深深的伤口,已经乌黑一片,瞳孔骤然收缩,嘴角泄露出一丝冷笑,难怪他觉得双腿没有力气,这么深的伤口不算上面竟然还有毒,那些人怕是想要废了他的双腿了啊。

    要不是他在最后一秒狼狈的跳进了民宅躲过了那些人的追杀,现在他的后果怕是显而易见了。

    真是有心计,那个人可真是想着这次非要弄死他不可了。

    可是你能如愿吗,这次我侥幸不死,下次你就别想能好好的再站在我的面前。

    凤容对着满室血味冷冰冰的笑了。

    洛水依走在房外越想越觉得她鲁莽,她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这样把他救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惹什么麻烦。

    小蝶在一旁道:“公主你在想什么?”

    洛水依不愿让小蝶担心,只是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发愁去哪里给他弄一套衣服去。”

    罢了罢了,反正已经救了,再想也只能是徒增烦恼罢了,反正之前他帮了自己一次,现在自己也帮他一次,算是扯平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公主,你忘了,咱们不是有衣服的吗?”

    洛水依转身看向小蝶,只见她眼睛眨啊眨的,一脸的狡黠。

    洛水依猛然想起什么,激动的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好啊,还是你机灵,我怎么把那件事情给忘了。”

    她前些日子为了方便出去特意偷偷地做了几件衣服,不说料子很好,但是也是能穿得出去的,直接给凤容不就行了吗。

    偷偷的跑到柴房,将藏在里面的衣服拿了出来,洛水依抖了抖衣服,向屋子里赶去。

    凤容已经收拾好了自己,面上平静无波,看不出一丝一点的想法,洛水依在外面敲了敲房门,小声道:“凤容,你弄好了吗?”

    “嗯,你进来吧。”

    洛水依拿着衣服走了进来,见他拿着被子遮住下半身,满是冷汗,脸色也比刚才她出去时更加苍白,旁边的水盆里又多了不少的血迹,颇为担忧的问:“你还好吧。”

    凤容朝她点了点头,“我没事。”

    洛水依也不好说什么,将衣服递了过去,“我没有什么别的,只能找出来这几件男式的衣服。”看了一下他,又补充了几句,“你穿上估计会有些短,不过明天我会让小蝶出去帮你买一件的,你就先凑合着吧。”

    凤容尝试着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可是不知是他身子实在太难受还是他原本就不会笑,试了半天也没笑出来,洛水依连忙走了上去,把衣服递给他,“你就好好的躺着吧,别乱动了,一会儿小蝶会端过来些粥,你一会多少吃点儿补充一些体力。”

    凤容点了点头,对她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算了算了,我又不是为了要你报恩才救你的,别给我说那些虚的,你把你自己养好了才是正事。”

    凤容顿了一下,看洛水依真的是很不在乎的模样,只能将嘴里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放弃。

    不一会儿小蝶将煮好的粥端了过来,洛水依没有伺候他人的经历,但是见他那副样子,还是任命的将碗端了起来,“要不要我帮你。”

    凤容摇了摇头,“我自己来。”

    洛水依看他那虚弱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我帮你吧。”

    一旁的苹果走了过来,“还是我来吧。”

    公主她哪里会伺候人,还是她来吧。

    洛水依自然是留的清闲,将碗递给她,“好吧,你给他喂了。”

    见凤容似乎不乐意的神情,洛水依抢在他之前道:“你要是能自己端起来我也不跟你争,连个碗都端不起来还在这里抢什么,老老实实的呆着。”

    凤容脸上一片错愕,似是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说过话。

    洛水依也不管他,讲碗放在苹果的手里走到一边坐了下去,忙了那么久还真是有点累了。

    凤容苦笑一声,他以前还真是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以前他身边的人哪个不是对他毕恭毕敬的,小心翼翼的就怕惹得他哪里不痛快一点,什么时候被这样瞪过,虽然知道她是好意,可还是让他有些郁闷。

    洛水依满意的看凤容老老实实的吃碗粥后才露出笑容,“你今天现在这休息,明天我再给你去外面抓药。”

    就这样和苹果他们在一旁的桌子上凑合了一宿。

    半夜十分,屋内十分安静,连一根针掉下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桌上的三人睡得正甜,小小的鼾声在屋里细细的回荡。

    没有多久,床上的人稍稍的动了一下。

    若是洛水依仔细一点她就会发现凤容根本没睡,此时的他眼睛冰冷似雪,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也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利落的将被子掀开,原本虚弱的身子竟然就这样慢慢下了床。

    凤容小心的注视着外面的三人,快速的穿好衣服,洛水依送来的衣服是按照她的身量做的,凤容穿上自然是不合适的,可是他还是裹在了身上。

    窗外黑影忽然闪过,一道冷若寒冬的声音响起:“属下来迟,主子恕罪。”

    凤容低低的咳嗽了一下,沉声说道:“你还知道来,你大可以再晚一点,这样就可以再也见不到我了。”

    男人将自己外面的衣服递了过去,然后将头低得更加厉害,“属下不敢。”

    凤容接过外套披在身上,冷哼道:“若不是知道你先前引开了那些追杀我的人,我绝不会饶了你。”

    黑影一句话不说,沉默的低头。

    “起来吧。”

    凤容站起身来,黑影将他扶住,他走到外面的三人面前,眼睛闪缩不定。

    “主子,要不要…”

    黑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洛水依好梦正酣,嘴角微微挑起,凤容想这糊涂的丫头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竟然笑的这样开心。

    思索了一下,对旁边那人摇了摇头,“不用,她好歹也算救过我一命,咱们直接走就是了。”

    黑影大吃一惊,试图挽回,“可是主子,他见过你,若是以后再碰上…”

    话未说完,在凤容陡然间严厉的目光下吞进了肚里。

    “她不碍事的,一个丫头罢了。”

    不得不说洛水依是好运气,她自从这个世界醒过来之后就没想过搬离开始住的地方,只是稍微的装饰打扫一下,这个住处对于将军府其他的地方来说还是有些偏远,再加上她这个人随意没有架子凤容自然就把她当作了小人物,最多只是个丫头罢了,成不了什么气候,更别说以后会威胁到他什么了。

    凤容的手在洛水依的脖子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两人迅速离开了这里。

    ==

    外面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吵闹着,太阳透过窗子射进屋内,暖融融的,洛水依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含糊不清道:“什么时辰了?”

    却没有人回答她,洛水依好奇的看向身边的两人,却发现一直起得比她早的两个人竟然还在睡着,再看看外面,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洛水依不由得笑出了声,昨天怕是累着了。

    站起身来,眨巴了下眼睛,捏了捏脖子,昨天趴在桌子上睡觉就是不舒服,打算去看看凤容,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走到床前,拨开纱帐,顿时立在了原地,床上空无一人,床铺干干净净,哪有凤容的影子!

    他一个人还伤的那么重能跑到哪里去,难不成是那些追杀他的人找来了?

    洛水依心急如焚,连忙跑了出去,“小蝶,苹果,你们醒醒。”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一叫就醒的两人今天叫了好几次都没有醒过来,洛水依有些慌了,手下的力道也加重了些。

    她俩当然不会被随随便便的就叫醒的,昨天凤容走的时候特意点了她们的睡穴。

    被喊了好几声小蝶她们才悠悠的转醒,迷蒙中看见焦急的洛水依立刻清醒,“公主?”

    “凤容不见了!他伤的那么重,你说他一个人能去哪儿?”

    小蝶立刻站了起来,“公主,你别急。”

    三人立刻到了床边,洛水依这时才注意到床上不仅没有人,连昨天染血的床单都不见了踪影。

    洛水依见此反倒冷静了下来,向墙角看去,果不其然,连那堆染血的白布都没了踪影,看了一遍才发现只是少了她昨天递给他的一件衣服,窗户是微开着的,屋里干干净净,完全没有一丝挣扎的痕迹。

    洛水依心里越加的清明,深嗅一口气,连昨天屋里的血腥气也不见了踪影,越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想。

    叹了一口气,拦住了慌张的小蝶,“他自己走了,不用担心他了。”

    “公主,他怎么可能自己走掉。”

    “你看看这屋里,哪里有一点挣扎的痕迹,连他昨天在这里过夜的痕迹都消灭的干干净净,他还根本是不想让他在这里留下一点存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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