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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紫衣抓起吴佩梓发髻上那根又细又长的发簪,用力的刺入吴佩梓的胸口,随即又快速的将发簪拔了出来。麺魗芈晓
只听‘噗’的一声,一股鲜血直接自胸口喷了出来。
鲜血成喷射状,喷出三寸高才散落,起初是鲜红色,片刻后那鲜血便成了暗黑色,直到鲜血再次由黑变红,苏紫衣才上前按住伤口,为吴佩梓止住血。
待确定血已经止住后,苏紫衣随后站起身子,低头看着吴佩梓,在所有人的诧异目光下开口道:“你想躲到几时,既然醒了就睁开眼睛!”
苏紫衣此言一出,周围的世家子弟均面露讥笑,储女们也如看怪物般看着苏紫衣,就算吴佩梓没死也被苏紫衣这一簪子扎死了,这个茹婉郡主还装模作样的对已死之人说话,真是痴傻了!
唯有徐太医心中一慌,以吴小姐刚才胸口中喷出的血柱看,吴小姐刚才应该是处于假死状态,气息全无,可心脏仍在跳动,血液才得以成喷射状而出,而苏紫衣的处理方法,徐太医虽然没见过,却听说过,南贺国无须谷的萧神医就是用的这招‘穿针引线’的解毒*而闻名天下,据说这招最难的便是要用一双肉眼看出毒素集中的地方,才能一针治毒!
徐太医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吴佩梓,直到看见吴佩梓的眼珠子在眼帘后微微动了动,心中大叫不妙,转而开口对苏紫衣痛心疾首的道:“郡主--,死者为大呀!这吴小姐已经是已死之人,郡主何出此言此举让老夫费解,请容老夫为郡主探个脉相!”
言下之意,苏紫衣这是精神有问题了,对个尸首又是动发簪又是自言自语的。
站在不远处围观的众人,看向苏紫衣的眼神更为嘲弄了!
淑妃娘娘一直冷眼观察着这一幕,将徐太医眉宇间那一闪而过的慌乱看在眼里,心中已有计较,随即紧忙开口道:“也不知右相府可能‘担起这’个噩耗,先抬下去吧!”
淑妃娘娘说完,迈前几步,低头目光阴冷的看着倒在自己脚边的吴佩梓,死人的眼珠子怎么会动呢,但愿她能听懂自己的话里的意思,为了右相府的脸面,就这样装死得了,只要抬走了,苏紫衣就会被冠上痴傻的名头,将毒塞到她身上就再简单不过了!而这个吴佩梓,本就是个已死之人,不是吗?!
冲上来几个淑静宫的嬷嬷,伸手便要抬起吴佩梓。
苏紫衣冷冷的看着犹自装死的吴佩梓,冷笑着说道:“可惜了,拖出去不死也得死了!”
淑妃娘娘脸色顿时铁青,被当众挑破心事,让淑妃娘娘气冲胸腔,张口便怒道:“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吴佩梓眼帘明显煽动了一下,苏紫衣和淑妃娘娘的意思她都明白了!可让她睁开眼睛,用这副没有发髻、满头脓蒼、散发着阵阵腐烂恶臭的头,面对周围这些世家子弟们,这比让她死更难受!
为此,吴佩梓仍选择一动不动的任由几个嬷嬷们将她抬了起来,脸上多了份决然。
段凛澈冷然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意多了份冷冽,迈前一步将功力运至足尖,人在遇到突然的疼痛后会做出本能的反应,倒要看看这个大家小姐能有多大的忍耐力?
阵痛刺激法!苏紫衣也想过,可吴佩梓的毒都集中在胸口,一急便毒力攻心,自己刚才那一簪子下去,几乎抽走了吴佩梓半条命,在吴佩梓本就毒发的情况下,再稍加刺激,很可能就直接真的一命呜呼了!所以能做的,就是让吴佩梓自己主动睁开眼睛--
在察觉到段凛澈抬脚要踹向吴佩梓时,苏紫衣直接扑了过去,硬生生的将这一脚承受在自己身上!
与此同时,苏誉冉伸手将被踹的后仰的苏紫衣拽入怀里,另一只手用力的推向段凛澈推:“六皇子别欺人太甚!”
段凛澈反手将苏誉冉的手一扯,手掌一转将苏誉冉推开,单手便将苏紫衣拽到自己怀里,低头担心的看向苏紫衣,在对上苏紫衣满目的怒火时,心--突然揪起,如有人在缓慢的揉捏他的心脏一般,紧的隐隐生疼,张开的嘴,却涩的不知该说什么。
“别碰我!”苏紫衣用力的推开段凛澈,双手捂着疼痛难忍的肚子,仰头怒视着段凛澈,这一刻,那一夜的屈辱再次冲入眼前,当时抓入泥土里泛血的指甲,此刻也在隐隐作痛,前一世所有的仇恨都可以一一偿还,可女人最在意的贞洁,是自己重生后无论付出多少努力都无法再夺回来的,如果自己这辈子再毁了,那就一定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
怎么?他也想让吴佩梓死,陷害到我身上吗?苏紫衣冷哼一声,眼中眸光多了份阴冷,张嘴无声的动了动:你太心急了!
苏紫衣逃脱自己怀抱的失落感,让段凛澈挑了挑眉,难道她还有什么后手,不需要自己帮忙?懊恼的看着她捂着肚子的手,自己是心急了点!
撰紧双拳放置身侧,段凛澈知道自己这一刻上去扶她,只会让她拒绝的反应更加强烈!
忍住腹部的疼痛,苏紫衣转头对正要被抬离的吴佩慈喊道:“本郡能治你的毒,让你的一切都恢复如初!”
吴佩梓被嬷嬷们扣住的手腕微微颤了颤,紧闭的双眸仍旧没有睁开。
“那个给你下毒的人,下一个目标是谁?”苏紫衣在周围人窃窃嘲讽下,再次高喊一声:“她才该死!”
“她才该死!”这一句,如一道响雷划过吴佩梓已然绝望的思绪,让吴佩梓猛然睁开了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眸子里的恨意随着泪水奔涌,口中喃喃:“她才该死!她才该死!”
“她还活着--”人群中不知谁一声尖叫,嗡嗡的诧异声四起--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那样一根簪子直扎入胸口,喷出那么多血,怎么可能还活着?”
“徐太医都说她死了!难道这茹婉郡主还会起死回生吗?”
“是不是茹婉郡主救活了她,这么说茹婉郡主的医术比徐太医还高了!”
无视众人的窃窃私语声,苏紫衣躬身将吴佩梓发髻上拔下来的发簪捡了起来,快速的走至吴佩梓身侧,在吴佩梓身上将发簪擦干,将发簪举到吴佩梓面前,阳光下,那发簪经过鲜血的浸渍,隐约由内而外渗透着幽蓝色的光:“你看--,这个发簪在不停的往你发髻中渗毒,你到现在还带着这个发簪,由此可见,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谁给你下的毒!”
吴佩梓吃惊的看着苏紫衣手里的发簪,全身打着哆嗦,眼里带着一份绝望,嘴角随即发紫,颤着声音说道:“怎么会是……”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苏紫衣冷冷的看着昏死过去的吴佩梓,伸手撕下吴佩梓身上一块衣袂,将手中的发簪抱住放入怀中,这一刻,无论这个吴佩梓值不值得自己出手,她的生死自己已经接下了!
“本宫倒是没想到,茹婉郡主的医术竟然如此高超!”淑妃娘娘含笑着柔声说道,只是眼底的冰冷泄露了她心底的恨意:“竟能有起死回生之术!”
“她本来就没死!淑妃娘娘何以一口咬定她死了?”苏紫衣音调中也带着笑意,出口的话语却咄咄逼人,面纱上的双眼含着冰冷的笑意。
淑妃娘娘猛的转过身,看向一旁的徐太医,厉声道:“你这个庸医,亏得还是太医院之首,竟然连人死没死都看不出来,险些酿成大错,来人--,杖责五十杖!”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徐太医跪下磕头,五十杖那不是要了他的命,这一刻纵使再后悔,也不得不任由护卫们将他拖走--。
“刘嬷嬷,去将本宫那匹御赐的天蚕冰丝拿来,赏赐给茹婉郡主!”淑妃娘娘含笑的看着苏紫衣。
苏紫衣拧了拧眉,据说这天蚕冰丝是南贺国进贡的,极地天蚕丝织成,万金难买,就算淑妃娘娘要做好这面子功夫,需要这么贵重的东西吗?“紫衣不敢收受!”
“茹婉郡主救了吴小姐的命,让本宫免了这么大的过错,赏赐是应该的!”淑妃娘娘说完冲苏紫衣微微一笑,随即扶着肚子扭身离开,转身之际,眸子里泛着一丝阴冷,嘴角勾起一道冷笑。
片刻功夫,刘嬷嬷将天蚕冰丝托送至苏紫衣面前,苏紫衣接过这冰凉如冷玉的天蚕冰丝,双手托在胸前,谢恩后转身对几个嬷嬷道:“烦劳几位嬷嬷将吴小姐抬到我屋里!”
几个嬷嬷刚要动手,一旁站着的花嬷嬷紧忙道:“不用麻烦几位嬷嬷了,淑妃娘娘身子重,还劳几位嬷嬷近身侍候着呢,还是让储秀宫的嬷嬷们来抬吧!”说着率先上前接下了吴佩梓,身后便有几个嬷嬷跟着上去将吴佩梓抬走了。
那几个淑静宫的嬷嬷都看向刘嬷嬷,那刘嬷嬷神色复杂的看了花嬷嬷一眼,随即躬身施礼带着几个嬷嬷离开了!
苏紫衣经过段凛澈时,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眼神如刀子般冰冷且恨意卓卓!
就是这一眼,让段凛澈愧疚、担忧的心思,莫名其妙的升起一份欣喜,也许是因为她对自己终究是比别人特别的,哪怕是恨意!这让段凛澈有种越受挫越快乐的感觉。
用巴尔东的话说,爷一遇见茹婉郡主,就越来越贱了!好在撇开茹婉郡主的事,爷依旧是那个笑里藏刀的爷!
目送着苏紫衣离去的背影,段凛澈凤眸中蓄满笑意,嘴角的弧度始终带着一份未自察的宠溺,让身上的那份风华潋滟的刺眼,也让一直满脸倾慕的陆青鸾眼里更多了份痴迷和对远去的那道紫色身影更多了份恨意。
段千黎挑了挑眉,目送着苏紫衣离去的背影,许久才喃喃的说了一句:“这个茹婉郡主,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苏誉冉闻言脸色一变,身上酸溜溜的书生气直接就冲了上来,开口的语调也带了份冲撞:“九皇子--,舍妹是未出阁的闺秀,有多少秘密都不是九皇子该惦记的!”
段千黎诧异的看着这个惹事不知事大的苏誉冉,伸手就要拽苏誉冉的脖领子:“苏书呆子,你成心惹爷发火是吧?”
段凛澈微眯着眼看着这两个没事找事的人,虽说很讨厌苏誉冉对苏紫衣那种不容人冒犯的占有欲,可--:“世子说的有道理!”说完推开段千黎的手,警告的看了段千黎一眼,随即若有所指的看了看不远处的阴影。
段千黎收回手,不甘的冲段凛澈的背影自语:“爷可不是听你的!”随即顺着之前段凛澈受意的目光看去,那个茹婉郡主所谓的未婚夫一直风骚的躲在那和苏大小姐眉目传情呢,六哥有句话是说对了,对这个茹婉郡主而言,他不配!
让苏紫衣意想不到的是,右相知道了这件事后,便直奔储秀宫外要求见苏紫衣。
花嬷嬷听闻右相要见苏紫衣,在不能推拒的情况下,带着所有储女以在广场练歌舞为由,与苏紫衣一起出了储秀宫。
一见面,右相吴成德便当着所有储女的面,以一个宰相之姿对苏紫衣深深的一躬到底:“多谢茹婉郡主救小女性命!”
花嬷嬷对右相的施礼惊讶之余,转身带着储女们离开了!
“右相言重了!”苏紫衣眸光依旧淡然,侧身让开吴成德的躬身施礼,跟着欠了欠身子:“本郡只是不得不救令爱!”只怪自己那一把抓的不是地方,如果不将发髻抓下来,她死不死与自己何干!
吴成德已年过五旬,身材高大却微含着肩,发髻中带着斑白,下颚的胡子稀疏,身上有种和事老般的慈威,闻言讪讪的叹了口气,脸色尴尬的道:“小女自幼丧母,被我宠坏了,脾气自是蛮横了些,但知恩图报还是懂的,求郡主治愈小女,在下感恩不尽!”眸光中多是对女儿的忧心,和对苏紫衣能治愈女儿的期待和恳求。
一个堂堂宰相,不自称‘本官’而用‘在下’,为了自己女儿可以如此放下身段。吴佩梓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落发髻、露出满头脓篬,在任何一个家族中,这样的女子的命运只有一个,便是被家族抛弃,就如同汾阳王在乍一见满脸疤痕的苏紫衣时的反应,那才是世家大族的家长才会做出的反应。而这个右相,不关心别人会怎么看右相府,在乎的只是自己女儿的病。
这让苏紫衣轻轻一叹,一股陌生的暖流划过心间,这大概才是父亲对子女的爱护吧!
“右相放心,本郡已经对令爱许诺过了,会让她恢复如初,本郡不会食言!”苏紫衣轻声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郡主稍等--”吴成德转身指着自己带过来的一个大木箱子道:“这里是在下这么些年收集的药材,请郡主笑纳!”说完将大木箱子打开来。
苏紫衣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一箱子药材,吴成德不愧为右相,至少在送人东西时知道怎样投其所好,对一个钻研医术的人,没有比送珍稀药材更能打动人心的了!
苏紫衣深深的看着那一箱子极具诱惑性的药材,一眼便看出那最上面的是万年的何首乌、天山雪莲、极地清泉池灵芝、但就千年人参就铺了半箱子,于是苏紫衣很干脆的道:“送我屋里吧!”
段凛澈倚在高大的芙蓉树上,拧着眉头看了半天:“原来她喜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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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凯旋抓狂的看着这些天来被一箱箱抬进屋里的药材,整个屋子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前两天是那帮储女们,现在是当朝宰相,姑奶奶,你能不能别收礼了,这要是按照前朝律例,你都够斩刑的了!”
苏紫衣看了看乱成一团的屋子,这个右相每天都派人送来一箱药材,还都是些珍稀到无处可觅的,让苏紫衣不得不将吴佩梓的治疗速度缓了下来,省的浪费了右相的好意,只是这一来,眼看着连进屋都难了。
苏紫衣之所以接受这些药材,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为皇上配制解药的事也不用发愁了,只需以治疗吴佩梓的名义,多熬一些药便可,皇上不让太医解毒,最重要的一条原因便是如果大夏朝皇帝中毒的事传出去,不仅损伤国体,还会引起朝中不可预知的动荡,这其中的腥风血雨不言而喻。
所以每次皇上的解药,苏紫衣都是将药制成药丸,皇上则派一个嬷嬷,在储女们到广场跳舞时,选择人多眼杂之际交付,时间久了苏紫衣和那嬷嬷之间倒也默契。
苏紫衣试了下眼前箱子的重量,仰头对房顶大喊一声:“童茵,将药箱再码高一层!”
童茵闪身出现在苏紫衣面前,盯着那箱子嘴角抽了抽,真不明白,明明是爷费尽心思搜集的药材,干嘛非要用右相的名头送过来!扬起秀气的小脸,对苏紫衣再次声明道:“我是来保护你的!”说完,还是听话的将箱子一提,用力一抛送至已经快触到房梁的箱子码成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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