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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磕头,口中只说:“押司饶命。”
阎婆惜躲在床上,用锦被围着身子,缩成一团,嘤嘤哭泣。
宋江看着二人的丑态,气得须发倒竖,怒骂道:“好一对狗男女,亏得平日我那般待你们,尔等却这般回报于我。”
张文远看着宋江一张黑脸,心中害怕至极,知道宋江是身有武艺之人,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今日的好事被他撞破,看来自己定是讨不了好去。
但若就此束手被擒,又不甘心,索性将心一横,纵身窜上床去,一把将阎婆惜搂过,又随手从衣服堆里抽出一把解手刀,横在阎婆惜颈上。
张文远狠声说道:“宋老三,你今日若是能放我离去,你私通绿林晁盖之事,我便当做不知道,你若要逼我,我便杀了她,闹出个大动静,到那时你也跑不了。”
宋江冷笑道:“如今你二人做下这等腌臜事,还想用她来威胁我吗?”
阎婆惜此时已是泪流满面,望着宋江说道:“三郎,你可愿听我一言?”
“到了此时,你还有何话讲。”宋江哼了一声,但必竟还是念着婆惜往日的好,心中不忍,又叹了口气道:“说吧。”
阎婆惜哭诉道:“三郎,是婆惜对不住你,和这张文远做下了苟且之事,但实非是出自婆惜本意,是张文远趁三郎不在之时,时常送些钱米过来。
只因他是三郎的属下之人,婆惜便不曾怀疑有他,谁知这张文远竟然寻机在我饮用的茶水中下了迷药,迷晕了我,更是趁机将我奸污。
随后被我母亲撞见,这张文远就威胁我母女二人,说我们若将此事告知三郎,他便将这事让全郓城县的人都知道,从而坏了三郎的名声,三郎是大丈夫,最重名声,由此我母女便不敢声张。
这张文远见已拿住了我母女,此后只要三郎不在,他便必来,日日在此奸宿,婆惜日日受辱,心里只盼着三郎能每日回来,便可少受欺辱。
今日三郎前脚刚走,这张文远后脚就到,不巧又被他看到了三郎的招文袋,便如获至宝,说是抓到了三郎的把柄,逼着我迎合于他,百般折辱,婆惜今日之言,句句是真,望三郎明鉴。”
宋江听了阎婆惜之言,心中半信半疑,面上也是阴晴不定,正待说话,却见阎婆惜猛地抓住张文远手中的解手刀,在自已颈上一抹,眼睛看着宋江,颈中却已鲜血涌出,身子缓缓倒下,已是魂归九宵,青萍缦帐化作万点红花。
宋江此时已知婆惜所言句句是真,心中不由悔痛万分,更恨张文远阴毒下作,当即怒喝一声,向张文远冲将过去。
张文远没想到阎婆惜竟然烈性如此,已是呆住了,被宋江扯住头发拉下地来。
宋江劈手夺过张文远的解手刀,一刀刺在张文远腹中,张文远张口待叫,却被宋江一手按住口鼻,一手持刀又刺了下去,刚刺得两刀,忽听得身后一惊呼,宋江回头一看,却是阎婆回来了。
宋江慌忙起身,也顾不得再看张文远是否死绝,抛下解手刀,抓起床上的招文袋,便急急撞下楼去跑了。
宋江跑下楼来,知道自己已是犯了杀人罪重,便再不敢停留,连忙回到家中收拾了金银细软,直向城外逃去。
宋江本想就此远遁,但心中又挂念家中老父,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再见上父亲一面,便奔了乡下的庄上来。
宋江赶到庄上,见了父亲宋太公以及兄弟宋清,宋太公见宋江面色不对,便问端底,宋江不敢隐瞒,只得如实相告,宋太公立时吓得呆了,不知所措。
倒是宋清尚算镇定,沉吟了一下,说道:“父亲莫慌,兄长此次虽是犯了杀人重罪,但兄长往日为人最好,全县上至文彬知县,下到朱、雷两位都头以及合衙公人,无不敬重。
众人若是知道兄长犯事,必会从中周旋,定不会立时来捕,现在尚有时间容兄长思量,是当即舍了这县衙职事,离家远遁,还是上下使钱,争取从轻判决。”
宋江沉思道:“兄弟所说,我自也是考虑过的,我久在县衙供职,深知大宋法度,此番事发,虽是因为张文远与阎婆惜私通在先,我得知后怒而相争,才斗杀张文远。
论情可谅,也能从轻发落,但至少也要落得个刺配军州,而若一但发配,再想回来却不知是何年何月,只能坐等朝延恩赦,只是到那时已是身不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