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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文又补充道:“这所谓的十不抢也不是绝对的,大部分土匪都做不到,毕竟全靠自觉,也没个人监督,湘莲的父母就是赴任的途中遇到山匪去了的。”
原来柳湘莲这么小就没了父母了吗?水溶看着过山风,更觉得这土匪面目可憎起来。
所以果然是天下土匪一般黑,绿林上的人个个都是作恶多端,没有哪个是无辜的。
从来就没有什么替天行道,从来也不存在什么豪杰大侠,能混江湖的,有几个手上没有人命的?!
“说起来,他这是哪个地方的方言?听起来可不像宣城附近的,也不像咱么北疆这边的口音。”
水溶语言方面是有些苦手的,除了现代的普通话,也就会京中常说的官话。
在官话没有普及的红楼世界,平民百姓又不像王府的仆役或者北疆的军官一样会说官话,水溶常常听得是一脸懵逼。
郑文仔细的分辨了一二,道:
“这听起来有些像是平安州那边的口音。”
过山风生怕迟了又挨打,赶忙回道:
“回贵人老爷,我老家就是平安州的哩!”
水溶听了大为疑惑,
“平安州是在西面吧?”
水溶记得前两天冯教头还给他们看过大晟的地图,
“你又是怎么流窜到宣城的,这平安州到宣城,相隔了十万八千里远吧!”
“几年前,一天夜里,老天爷发怒了,地动了哩,那是山也平了,地也裂了,半夜里窑洞都塌了咧,我爷娘婆娘孩儿都没了!全村大半都死球球了!”
提起当年来,过山风的情绪有些低落。
哦,天灾,大地震,听起来挺惨的,水溶又问道:
“那朝廷呢,赈灾了吗?”
过山风摇了摇头。
水溶又偏头去看郑文,这位能看到朝廷的邸报,消息应该比他这个家里蹲和过山风这个平头百姓灵通吧!
郑文眨眨眼,有些含糊其辞的说道:
“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平安州地动应该是在四年多前,那时候正逢朝中发生了大变故,便也顾不上平安州的事了,虽也是赈灾了,但是没有察院的御史盯着,就那些文官的德行,怕是都贪没了!”
又听过山风接着说:“老爷们咱指望不上哩,差爷说,县里的太爷发话了,说什么预防疫症,爷娘要缓缓的(快快的)烧埋了!家里没的银两么,要烧埋爷娘,我就卖了家里的地了!”
卖地葬父母,还挺孝顺的,看来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我听说城中范老爷家的管事收田地,范老爷家,平安州里顶顶有钱的大户哩,但是范家管事逼我贱卖,平日里十两,只给一两银,过分哩!
我心里憋缺,就打死了范家管事,我一看杀人了,就逃哩,也不敢回平安州老家,就一直逃,一直逃,后来到了宣城,在石花山被抓上了山,慢慢地就当了大当家哩!”
郑文听过山风说完,却说道:
“你可知,宣城知府查过了,朝廷并无你的海捕文书,所以,当初范家的管事八成是并没有被你打死,你便是逃了,只要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也不至于今日沦落到此!”
过山风摇头:
“就算这般,我也不后悔,便是没有范家,我们小老百姓也活不下去了,朝廷不管,大户人家还抢我的田,差爷日日收赋税,收得家里精穷了,还要服劳役,当了山匪之后,我再也没被狗差爷和狗大户欺压过,也不用服劳役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生快活!”
这人无可救药了,但是我听了他说的歪理,还觉得他喵的该死的有道理!
难道我的三观也歪了?水溶惊恐,连忙在心里默背了一遍: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水溶日省了一下吾身之后,对郑文问道:
“这个平安州的范家是哪家?小小奴仆管事,竟然如此猖狂。”
毕竟水溶他一个王府世子,大晟顶尖纨绔,身边的人都没猖狂成这样的。
有道是奴似主人型,想来这范家也是个为富不仁的!
这样想着,水溶又感慨了一句:“历朝历代土地兼并滋生流民都是个大问题,若是能限制高门大户圈地就好了!”
郑文闻言侧目:“世子,你知不知道这北疆庄子土地最多的高门大户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