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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的时候,怎么也不见族亲们帮着管制一些,闹得祖母回京之后还要住在客栈里,还大病了一场。婶婶那时候干嘛去了,也不见族人帮忙找个住处,还得侯爷四处奔波想法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落脚之处,日子渐渐安定下来,大房那边又上门来闹。侯府被那贼人泼脏水诋毁名声的时候,婶婶和族人又在哪里?若是这般的维护,咱们还真是受不起。”霓裳一条条罗列出来,铿锵有力的措辞,让那些族亲们一个个都羞红了脸低下头去,不敢再造次。
只有那个胖妇人依旧顽强的瞪着眼,似乎没料到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也敢数落她的不是。于是站起身来,大声怒斥道:“今儿个还真是长见识了啊,霓姐儿难道没学过孝道吗?居然敢这么跟长辈说话,难怪要找教习嬷嬷学规矩。”
霓裳并不生气,因为她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只会对别人要求严格,从来看不到自己身上的问题。微微福了福身,霓裳浅笑道:“婶婶说的是呢,当今皇上最重视仁孝,对长辈自然是要恭顺有礼的。侄女的规矩,自然都是长辈们言传身教的。刚刚婶婶在祖母面前那般的放肆,侄女也是有一样学一样罢了,侄女还真是要多谢婶婶的教导呢。”
屋子里忽然变得异常的安静,老夫人嘴角微微抽动,强制忍着笑。这丫头还真是个不喜欢吃亏的,总会想方设法的反击回去。也好,这样才配作为侯府的子孙,将来嫁出去了也不至于被人欺负。
胖妇人被霓裳的话气得脸色涨红,犹如猪肝一般,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本计划的好好儿的,将自己的女儿送进侯府呆上一段时日,由宫里的嬷嬷教习规矩,然后便可以四处宣扬,为女儿找个好婆家,这样她们一家子的地位也可以跟着水涨船高,不必再仰人鼻息的过活。可惜这一切,都被霓裳这个死丫头给破坏了。
霓裳看着胖妇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心里就忍不住冷笑连连。这样的蠢人,她还真没放在眼里。想要借着侯府做跳板,为自己谋取利益,也不想想自个儿有没有那个能耐。
“时辰不早了,就不打扰老夫人休息了…”其他人见苗头不对,便纷纷起身告辞,生怕受到了牵连。
他们可都是要靠着侯爷的照拂过日子的,若是得罪了侯爷,那他们今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将这些所谓的亲戚送走之后,霓裳便被老夫人叫到屋子里说话去了。
“霓儿,你可知错?”老夫人低垂着眼眸呷了一口茶,神色严肃的说道。
霓裳先是一惊,继而乖乖的跪了下来,回道:“孙女知错。孙女不该在众人面前失了规矩,与长辈顶嘴,失了侯府的体面,请祖母责罚。”
老夫人将茶盏往罗汉床头的案几上一搁,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知错就好。人呐,最怕的就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她说话虽然不中听,在我面前也没什么规矩,可你与她却是不同的。你是侯府的大小姐,一言一行代表着侯府的颜面。”
“是,孙女谨记祖母的教诲。”霓裳嘴巴上认错,但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悔意,不过是给老夫人一个面子罢了。
“霓儿是个聪明的孩子,祖母一直都很喜欢你。可是有时候,这心思还是别太重了,免得锋芒毕露,给自己招来麻烦。”老夫人的苦口婆心并不是没道理。
如今身在京城这个繁华而又危险重重的地方,一言一行都在那些人的注视下。若是一个不妥,恐怕就会招来杀身之祸,甚至会连累整个家族。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在这个地方体现的特别强烈。霓裳冷静下来之后,倒是挺赞同老夫人的这些话的。
“祖母,孙女一定时刻谨言慎行,绝对不会给侯府丢脸。”
“你明白就好,起来吧。坐了一上午,我也累了,你回去歇着吧。”老夫人神情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果真是累了。
霓裳行了礼,安静的退了出去。
回到梨香院之后,就见初荷一脸兴奋的迎了上来。“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
“又有什么特大消息么,说来听听?”这丫头的喜怒哀乐都表现在她脸上,根本掩藏不住。霓裳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她肯定有什么好消息告诉她。
初荷扶着霓裳走进屋子,这才叽叽喳喳的讲述起来。原来,大房被关进衙门之后没多久就遇到大赦,被放了出来。他们手头空空,又不敢回侯府,只能靠族里相熟的人接济,一家人挤在两间破屋子里度日。刚开始,他们还不死心,想着四处造谣,企图博取他人同情,好给侯府施加压力,乖乖的接他们回侯府。可是日子一久,那些流言蜚语也就渐渐地被人淡忘了,他们也没捞到任何好处。
就在前两日,大房一家子为了年节的事情伤脑经的时候,突然有人找上门去,说是霓初少爷欠了他们赌债。大老爷当时就气得吐了一口血,差点儿摔倒在地上。大太太还要护着,结果被几个姨娘一挑唆,大老爷不分青红皂白连大太太一起揍了一顿。偏偏这个时候,又有人找上门说虹裳小姐在首饰铺子里赊了一些东西,非逼着大房还账。大老爷气得直接撅了过去,大太太偷偷找娘家借的一笔钱也给搭了进去。
总之,大房这个年过的,那叫一个凄惨。
“还老爷太太呢,他们早就跟侯府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霓裳心情愉悦的听完了整个故事,打赏了初荷几个银裸子。
“没想到他们那般不争气,都已经三餐不继了,还想着赌博打扮,当真是没点儿成算。这将来,要怎么过日子?”浅绿端着热汤水进来,听闻此事不由得感慨。
落井下石的事情,霓裳不屑做。但看到大房这样的下场,她也没有半点儿同情。“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他们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这也算是报应了。”
不过,君霓初为何会突然染上赌瘾,君虹裳为何能从首饰铺子里赊出东西来,这倒是个耐人寻味的话题。
君霓初生性胆小,绝对没那个胆子跟人豪赌。想必是有人故意引导,给了他一些甜头,继而慢慢的让他染上了赌瘾,然后输的倾家荡产。至于那个君虹裳,原本就是个爱慕虚荣的,为了能够在四皇子面前表现出最完美的一面,肯定是要想法子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如此一来,也很容易诱人上当。
果真是没脑子的,这么容易就被人给骗了。
不过,霓裳倒是挺佩服那个在背后整他们的人。没有直接杀了他们,而是像猫玩老鼠一般,一点一点的给他们希望,然后又将所有的希望都全部抹杀掉,让他们掉进更加痛苦的深渊。
这人,好手段,好歹毒!但霓裳,很喜欢!
又过了两日,气温渐渐地回升,大地开始解冻。雪一点一点的化去,庭院里也渐渐地露出一抹新绿。
“小姐,有人送了封信到府上来,指明要给小姐您。”回事处的婆子穿着簇新的衣裳,笑容满脸的来到霓裳面前,恭敬地将书信递上。
霓裳待下人一向很好,让浅绿打赏了一个荷包给那婆子,便将信拆开来浏览了一遍。那娟秀的字迹,她倒是有些印象。当看到最后的落款时,她嘴角也忍不住微微勾起。
浅绿端着茶盏过来,笑道:“小姐笑得这般开心,想必是有什么好事了?”
“也不算好事吧。窦府的小姐约我去飘香楼一聚,你说本小姐要不要去呢?”霓裳把玩着手里的书信,犹豫不决的问道。
威廉将军府与长乐侯府素来没什么交情,加上他们又是德贵妃和太后的娘家人,是四皇子身后的坚强后盾,她是不该与窦府的人有往来的。可是那个叫窦连翘的女子,却引起了她的兴趣。一个被抛弃在后院不闻不问十多年的嫡出大小姐,却想要与她这个得罪了窦家人的女子相交,的确是匪夷所思啊。
“去与不去,小姐心中早已有了主意,又何必为难奴婢呢?”浅绿倒是个会察言观色的,早已看出了霓裳的心思。
霓裳嘴角的笑意,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她,是愿意与那位窦家小姐相交的。
霓裳咯咯的笑了起来,对浅绿不免高看一眼。“你这丫头,倒是个通透之人,一眼就看出本小姐内心的想法了。”
“小姐何必这般取笑奴婢,若是连这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奴婢还怎么配在小姐身边服侍?”浅绿谦虚的笑道。
霓裳点了点头,觉得她是个可造之材,将来一定要跟着陪嫁过去。“既然如此,那就替我回个信儿,就说本小姐绝对不会辜负了窦大小姐的心意,三日后一定准时赴约。”
浅绿应了下来,便问了回事处的婆子,知道窦家小姐的丫鬟还在门外候着,于是亲自跑了一趟。
霓裳翻出许久没有动过的针线,平心静气的坐在椅子里绣了起来。大年夜,皇甫玄月为她准备了那么精彩的礼物,她不送点儿回礼,似乎说不过去。于是她决定,绣件袍子给他,对外说是给侯爷绣的,便可以掩人耳目。
心中大概有了他的尺码,霓裳便专心致志的绣起衣裳来,直到掌灯时分,屋子里看不见了才收手。
“都这么晚了?”霓裳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呢喃着。
“小姐给老爷绣的衣裳真好看,相信老爷一定会很喜欢的。只是小姐也绣了半日了,该歇歇了。”浅绿将她手里的篓子拿开,体贴的替她捏起胳膊来。
霓裳享受的闭上了眼睛,却没有回应。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想到了一些美好的事情。
很快就到了与窦家小姐相约的日子,霓裳早早的去给老夫人请了安,顺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出府去商铺买些东西,就带着浅绿出门了。
飘香楼的生意依旧红红火火,并没有因为年节的到来而显得凋零。客人只增不减,楼上楼下都闹哄哄的,小二们更是忙得团团转。
见霓裳带着丫鬟走进来,掌柜的立刻亲自迎了上去。“小主子来怎么也不提前告知一声,小的也好给您安排个满意的位子啊。”
一声小主子,让霓裳有些愣神。
等想起什么事来之后,这才淡笑着说道:“掌柜的太客气了,今日我是应邀前来,想必对方已经订好了位子了。”
掌柜的腆着笑,态度恭敬。“小主子说的,可是二楼雅间的窦家小姐?”
霓裳睨了他一眼,道:“掌柜的还真是消息灵通,连这个也能猜到。”
“小主子过奖了。小的也是推测出来的,这二楼雅间的客人大都非富即贵,下订的也大都是些自诩高贵的男子,唯有窦府的大小姐这么一位女子。小主子贵为侯府小姐,自然是规矩森严,能与之见面的,自然是同为名门闺秀的女子了。”
“掌柜的倒是好头脑。”霓裳赞赏了一句,心想皇甫玄月的手下果然都不是普通角色。“那么还请掌柜的派人带路,可别让窦家小姐久等了。”
掌柜的笑着连连点头称是,亲自将霓裳迎了上去。
霓裳让浅绿通报了一声,等了片刻,便有一个梳着双髻面色秀丽的丫鬟过来开门。在她身后的圆桌子旁边,坐着一个皮肤白皙身形清瘦的女子。她乌黑如泉的长发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镶着宝石的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如流水般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色白皙却隐隐透着一股病态,比起西子来亦是毫不逊色。手腕上的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皓腕的白与珠链子的红,绽放出慑人目的鲜艳,再配上明黄色的罗裙,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端的是万种风情。
好一个病美人!
霓裳暗暗打量窦连翘的同时,窦家小姐也打量着霓裳。今日,她穿着一身淡粉衣裙,细致乌黑的长发,挽了个芙蓉髻柔柔的披散在肩上,略显柔美。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一张嫣红的菱唇与皮肤的白色相对比更显分明,浅浅的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微微一笑若隐若现,煞是可爱。
一个端庄一个俏丽,均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霓裳率先回过神来,走进雅间,朝着窦连翘盈盈福了福身。“霓裳见过连翘姐姐,姐姐近来身子可大好了?”
窦连翘微微垂下眼眸,对霓裳的亲近并没有产生厌恶,而是拉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亲切的回道:“妹妹有礼了,快些请坐。我这身子,一病好些年,就算是灵丹妙药,也不可能好的那么快。多亏了妹妹怜悯,告知了鬼医的下落,不然姐姐哪里有这个福气站在妹妹面前,结识妹妹这般俊俏可爱的人儿。”
霓裳心中对这位窦家大小姐的好感顿时又增添了几分,两人互相客套了一番,便在桌子旁坐了下来。两个贴身丫鬟则体贴的在一旁服侍着,似乎也颇有好感。
“姐姐请妹妹过来,不会就是想请妹妹喝茶吃饭吧?”霓裳眨了眨眼,表现的天真可爱。可是窦连翘却知道,她这些天真无辜都是伪装出来的。一个在侯府掌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是这副单纯的模样。
“妹妹果真是聪明过人,什么事都瞒不了你。”窦连翘给了翡翠一个眼神示意,那丫头便佯装有事要请教浅绿,将她拉了出去。
屋子里,便只剩下两个娇滴滴的主子。
“姐姐有话不妨直说。”霓裳见她都这般说了,便也不再伪装,单刀直入的问道。
窦连翘见她如此爽快,心里亦是更加喜欢她。“妹妹如此爽快,姐姐也就不必隐瞒了。姐姐的处境,妹妹想必也是听说了的。年前,皇上替皇子们选妃,姐姐因为身子不适,没能赶上。我那将军父亲似乎还未死心,又想着等我养好了身子,将我送进宫去呢。呵呵…他们这般待我,妹妹你说,我是不是该好好地回报一番?”
“姐姐这样的绝代佳人,的确是不该在那高墙里淹埋枯萎。”霓裳叹了一声,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她的日子跟窦家小姐比起来,可真算得上是随心所欲了。
窦连翘苦笑着,双眼透着一丝的无奈和怨恨。“眼下他们将我当成个宝,无非我还有些利用价值。如今德贵妃在宫里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太后也被皇上变相的软禁,他们这是怕了,想要牺牲我,重新赢得皇上的信任。呵呵…”
霓裳同情的抚了抚她的手,道:“那姐姐可有什么打算?”
窦连翘微微抬眸,苦涩的笑过之后,忽然跪倒在霓裳的面前。“我自然是不愿意入宫的。只是,我在窦府孤苦无依,人微言轻,也只能仰仗妹妹你相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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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的约会啊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