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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比奴籍还要低等的存在。
她能够感同身受，是因为她也曾身处于最低处，尝过人情冷暖，看过世态炎凉，她知道身为奴婢的她们，活得有多艰难。
当她看到紫鸢触手可及的幸福，因为她而被毁掉时，那种浓烈的自责如潮水般奔腾而来，瞬间将她湮灭。
愧疚、悔恨、痛苦……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紧紧地束缚住，让她无法呼吸。
沈北岐暗自叹气，默默收回视线。
她向来脾气好，性格好，但她好脾气的前提是，没有人故意去惹她。
倘若有人触碰了她的逆鳞，她也个睚眦必报之人。
紫鸢这件事在她心里，只怕没那么快能够过去。
片刻之后，茶已泡好，沈璃缓缓倒满茶杯，双手捧着，先行递向洛珏。
紫砂茶杯中，茶水清澈，香气四溢。
洛珏接过她递来的茶水，轻啜一口，只觉此茶香气高雅持久，入口鲜爽回甘，一时也是颇为惊艳，当即夸道，
“没想到沈三姑娘的茶艺竟如此精湛，那兴安坊中自诩茶艺最优的月娘，若是碰到沈三姑娘，只怕也要甘拜下风了。”
月娘是兴安坊中暮雪茶楼的老板，一个外来的女子，硬是凭着一手茶艺，在江都城站稳了脚跟。
洛珏与沈北岐时常到月记饮茶，算是茶坊的常客。
沈璃微笑道，“洛大哥缪赞了，我只不过自己翻着古茶典籍，学了些皮毛而已，如何能与茶坊中精通茶道的茶师相比。”
说着，她抬起手，将另一杯茶递给沈北岐。
他浅尝一口，发现洛珏并没有夸大其词，她的茶艺的确十分出色，泡出的茶水色泽翠绿，汤色明亮。
泡茶之事，不精通之人就如同岳阳，扔点茶叶，开水一冲，便觉得大功告成。
而精通者，对水温、火候、时长都要有精准的把控，相差之毫厘，茶水的味道也会大不相同。
“怎么样，这茶是不是比月娘泡的还要好上许多？”洛珏问道。
“确实如此。”沈北岐赞道。
早些年她在学茶艺，他是知道的。
可惜她尚未学成，他便去了战场，如今这杯茶，竟是他第一次品尝她的手艺。
竟不知，她做的如此之好。
他发觉，自己好像对她知之甚少，除了她喜欢吃白玉糕之外，其他好像一无所知。
兵书有云，知彼知己者，方可百战不殆。
只有足够了解自己的敌人，才有可能打胜这场仗。
而现在，沈北岐所要攻略的敌人，便是沈璃。
他想要掠夺的城池，便是她的心。
既然如此，他便要先去了解她，她的喜好，她的厌恶。
当然，他不会亲自去问她，了解情报只需勘察兵出场即可，不仅要调查的仔细，还要做得无声无息，不能被对方察觉。
否则，便是打草惊蛇，会令对方起了防范意识。最合适的，便是从她身边的人开始下手。
他视线悠悠转至杏萍身上。
杏萍只觉后背泛起一阵凉意，猛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抬头看了看艳阳高照的天，感觉有点莫名奇妙。
沈璃知道兄长与洛珏还有事要商谈，泡好茶后也不多待。
从翠柏堂出来，沈璃回清晖院取了一些银两，带着杏萍去往紫鸢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