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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提前了三天,她又没好好吃晚饭吗?还是冷饮喝多了?”
项逢第一次跟自己说这么多话,陆桑子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项逢说了什么的时候,圆溜溜的眼睛惊讶地看着项逢。
陆桑子内心的oS是:我的天呐,他知道这么多吗?啊,可是我害羞个什么劲儿。
项逢看她不说话,心里更烦躁了,直接就往楼上走。阿姨要拦项逢,陆桑子拦阿姨。当陆桑子一把抱住阿姨,嘴里一直解释时,项逢侧过头说了句多谢,就快速往楼上跑。
514的门虚掩着,项逢轻轻敲门,来开门的是孙沅。孙沅愣了一下,扯扯针织裙下摆,笑着说“我还以为是桑——”
没等她说完,项逢打断了她问:“留留在里面吗?”
怎么说呢?项逢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在面对着祝留的时候,他只唤她祝留。在面对着全世界的时候,他只唤她留留。
孙沅脸上的笑就那么僵在了那里,让开了身体,“她在床”——话音未落,项逢已经冲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祝留窝在床上的样子,三千青丝如松墨般铺洒在奶白枕巾上,干涸的唇沁着青白色。右手放在耳侧,小拇指还沾着紫灰色的颜料。
项逢感觉自己的心跳停了一下,那一刻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任何生命体征。下一瞬,擂鼓一般的巨响从左心室传入大脑。项逢感觉她纤细的指尖把他心底的丝丝疼惜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缚走了他所有的不羁。
明明那么想看见她,现在她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项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那么傻傻地愣在那里。
孙沅想自己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幕,高大的男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爱怜从眼睛里溢出来。平时陆桑子总在自己耳边夸项逢什么英俊,身材好,对祝留更是极其温柔,孙沅心中不以为意。
但这一刻,孙沅明白那不是玩玩而已,那是把整颗心揉碎了递上去还不敢让人家知道。这是孙沅第一次见项逢,只一眼她就明白这是不会跟自己有任何交集的那种男人。
孙沅感觉到一种难言的酸苦,她退出来,关上门,走到水房。看着镜中的自己,满脸绯红,眼睛有些湿润,被嫉妒与自我厌恶的情绪折磨地不成样子。
“你还要看多久?”声音弱弱的,不似平时强撑出来的凉意。
“我——你怎么样?”项逢没想到祝留会突然醒了,或许肚子痛一直也没睡着。
“我没事。”
就在祝留绞尽脑汁地想如何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没事时,项逢一句话击碎了她所有的幻想。“还疼吗?”
祝留苍白的小脸儿以光速便红,嘟着嘴,皱着眉,扬高了声音:“你说什么啊?”
项逢心疼她没再问,过了半分钟还是放心不下,声音尽可能地轻柔,“是不是冷饮喝多了?每晚就算再吃不进去,也要喝点粥,知道吗?”
祝留咬了咬唇,只觉羞愤欲死,闭了闭眼,把被子蒙在头上。
“不许蒙头,”项逢感觉那只小猫爪子又狠狠地攥了他的心一下。
“你还凶我!”祝留拽起被子,坐了起来,瞪着眼睛,气势没维持三秒,就感觉到了一阵牵拉痛。
项逢很懵,无所适从中还有点惊讶,感觉祝留那声控诉里混合着亲昵与不知名的默许。项逢声音低低的,“我哪里舍得凶你。”
“那你为什么这么心烦?”祝留紧紧地盯着他,项逢感觉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用力地盯着自己。
“我哪里——”
“你现在一副很累的样子,”祝留本来不生气,但说着说着心里越来越不舒服。
“我是有些累,不是因为你。”项逢顿了顿,柔声继续说:“我很担心你”。
祝留一只手拄着床,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想道歉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给你打点热水喝好不好?”项逢软着声音问。
祝留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点茫然,额头还在冒冷汗。
项逢忙去取水壶,祝留反应过来,“那个,水房这个点可能有妹子接水,你去不太好,别去了。”
项逢停住了,感觉篮球场上那种被他遗忘的尴尬和难堪又一次席卷而来。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留留,你会觉得我,觉得我是粗鲁、家教差、不知礼数的人吗?你,也会吗?”项逢想问,但终归没问出口。
项逢回想起曾经跟杜微在街头谋生的日子,同行的男人们有的连初中都没上过,晚上啤酒喝多了,就在巷子里扶着墙边小解。项逢远远地站在那里,眼中是谁也看不懂的夜色。偶尔会有个穿着平价套装的女人一脸厌恶地走过,或者低年级的学生一脸惊慌地避开。
项逢想也许真正让他回到校园的不是干净得让他贴近一点都觉得是亵渎的祝留,而是那种在无数个黑夜里暗自挣扎着的羞耻感,那种支撑着人类用动物皮毛蔽体、用法度维护的自尊,也就是祝留读过《枪炮、病菌与钢铁》后,曾经双眼亮晶晶地跟自己讲过的文明。
祝留知道项逢不是那种大大咧咧的男孩子,但也没觉得他是心重的人。开口:“用秦嫣的壶吧,她那里有水,没关系的。”
人与人之间的友谊很特别,甜腻的昵称不一定代表着深厚的交情,简简单单地喊名字却可能是挚友。祝留跟秦嫣的友谊倒有些淡如水的感觉,不用精致的礼物维系,不用甜腻的语言粉饰,但是却有一种彼此默认的包容与理解。
祝留隐隐约约中能感觉到秦嫣也藏着她的故事,但是她不会问,她清楚不问就是最好的温柔。
当项逢捧着装着热水的马克杯递给祝留时,祝留马上接过,然后往嘴里喂,刚刚好的温度,流淌进胃里暖暖的。
项逢笑:“接过就喝,不怕烫坏啊?”
我信你不会让我烫坏,祝留心里想,但她没说出口。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就像紫砂壶里的普洱,一旦倒得急了,茶叶溢了出来,再添多少水也泡不出味道了。可一旦慢了,很多人就等不得了,就算是佳茗真味也空空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