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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
把男尊女卑的传统也暂搁一边,单就大米的婚姻来讲,大米的当务之急是得先认清一个事实,自个儿的丈夫不愿说话,那就是根儿里带来的沉默寡言脾气,他又不是专对你,对谁也是这样——这其中还有个笑话唻,也暂且不表,容后再续。他不理你,你不会充分尊重他?你不会一声不吭做个温柔贤惠夫不唱妇也随的哑巴妻子?这样还能吵得起来?不止吵不起架来,连挣个模范夫妻都是可能的。
但是大米不。一想到两口子天天共处一室竟一声不吭或只吭几声,她就感到自己要窒息。这还是两口子吗?分明就是两块木头橛子。两块木头橛子杵在一起还处个什么劲?况且这个老木也太会糊弄人了,婚前婚后,他这表现差别也太大了。
同样是那一个人,同样是那一张嘴。婚前,那人喜眉笑眼那叫一个温柔,那嘴嘚吧嘚吧那叫一个能说,差不多句句都轻敲在大米的心坎里,什么“自从和前女友分手后,我以为我就不能再想一个人了,想不到和你见面后,我发现,我很想你,你竟然还能叫我想你……”言外之意,大米魅力无穷也,竟能在情天恨海里治病救人。那时候,不管大米说什么,老木总是抿着嘴温柔地笑,说起话来也是温柔的三声,再加上时不时的魅力表达,把个大米忽悠得美滋滋甜蜜蜜的,都找不着北了;可等到领了证儿,办了喜宴,入了洞房,老木马上原形毕露了:天天绷着脸,整天不吭一声,一开口就是训斥人的四声!
这变化也太大了些,大米一时间回不过神儿来——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不好才惹得老木有如此的反差表现,等到细一观察才发现,闹了半天,老木这一家子几乎都是这样子的。公公天天绷着脸,不见一丝笑模样,见了大米偶尔干笑几声,比不笑更瘆人;小叔子更厉害,天天阴着脸,好像谁该他几百吊大钱似的,见了大米从来也不叫嫂子,偶尔说句话,也是气狠狠的口气;小姑子倒是能笑几声,但大多数时候也是沉着脸不开腔,一张嘴也是恨丢丢的;一家人里能起到调和作用的,就只有婆婆了。可是她笑起来“嘿儿嘿儿嘿儿”“咯儿咯儿咯儿”的,把个大米也瘆得不轻——感觉这婆婆的笑声怎么像硬挤出来的,还带着些不识好赖的滋味呢。尤其是这一大家子聚在一张饭桌上吃饭的时候,那气氛才真叫人窒息——除了婆婆偶尔的一两声“吃吧”,剩下的就都是筷子碰碗盘的叭叭声和咀嚼食物时的吧唧声……
原来,老木的诸多“罪过”都是家族通病。老话说禀性难移,而这家族遗传的秉性,那是根儿里带着的,更是不能移。傻大米可要吃尽“闪婚”带来的苦头了。
但不管怎么说,再悲观的遭遇也架不住大米骨子里的那份乐观劲。她想,别管公公他们怎么样,只要老木能改了那些臭毛病就好,他结婚前又是抿嘴微笑,又是和大米说个不休——虽然大米说得多他听得多,但那时他也不会不耐烦,次次总是耐心听着,说起话来也是温声细语的,可见他不是朽木,必能可雕。只要假以时日,他是会回复到婚前的状态的,甚至会更好。那时,他们两个就真是夫妻恩爱苦也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