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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一阵钻心的疼,沈尔轻咳两声,一口腥甜压下,他抬目,冷冷的抬目看去。只见来人已经丢弃了沸洛,一袭素白长衣,银发垂腰,温润的目光向沈尔看来。
“步京承!”少年的薄唇轻启,看着那人,浅皱眉头。
那长身而立的男人,正是步京承。他的出现让沈尔惊讶,可是最让他讶异的却是,步京承护着德古拉。沸洛。明明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人,为什么,步京承要护着他。
“你不能杀他!”男人沉声,挡在沸洛的面前,目光坚定的看着沈尔。
少年不解,“为什么?”
步京承扬眉,微微侧身,只见沸洛身上的伤已经完全愈合了。见此,他才缓缓踱步,朝着沈尔走去。那一头银发,一袭白衣,是他作为妖怪的形态。比之身穿笔挺西服的步京承,更为俊气。那周身的古韵,与隐而不漏的强大气场,叫沈尔蹙起了眉头。
眼见着那男人在自己的面前站定,沈尔的眉头微扬,目光越过步京承的肩头,向不远处的沸洛看去。正巧,那少年也正看着他,两人的目光相触,沸洛的眼里浮起一丝杀意。
果不其然,如沈尔所说,白黎一死,他就成了这世上唯一的白泽。如此一来,较之以前,的确长进不少。他似乎,不能再小瞧沈尔了。
“你还记得西门御吗?”步京承沉声道,背对着沸洛的方向,与沈尔正面相对。
他的神情十分严肃,让沈尔无端蹙眉。他当然记得,小妆的父亲,他怎么会不记得。
“其实西门御并不是小妆的生父。”步京承淡言,尔后转身,目光扫过沸洛,又回到了沈尔的身上。
这句话让沈尔又是一愣,眼里闪过一抹讶异,却没有过于讶异。他早就察觉了,因为西门妆的潜力太大,不单单是该茴的女儿,她的身上还隐藏着别的力量。再者,吸血鬼猎人和吸血鬼相爱,这种事情实在是不敢相像。
见他没有说话,步京承才接着道,“西门御只是小妆的养父,他和我一样,都只是负责将小妆养育成人而已。”
“据我所知,西门御是妖王的人。”沈尔无情的纠正他的话,目光微冷,扫过步京承,依旧落在不远处的沸洛身上。西门御身上的谜团他没能解开,比如他为什么想要解除第三代的封印,将第三代全都放出来。
“你错了,西门御从来都不是妖王的人。”沸洛沉声插嘴,脚步微挪,便向那两人走去。
沈尔为他的话感到惊讶,却见步京承点头,接话:“西门御是疼爱小妆的,因为他曾经深爱着小妆的母亲,该茴。”
沈尔愣住,似是被这事实打击了。吸血鬼猎人,爱上吸血鬼,这个故事,似乎有点狗血!
可是步京承和沸洛的神情那般认真,这让他不得不去相信。西门御,喜欢该茴。
“那他为什么要将该茴献给苏伊士云狂,为什么要答应苏伊士云狂,将小妆抚养至十八岁?”沈尔蹙眉,隐隐觉得这故事很不简单,他需要花费很多脑细胞,才能彻底弄清楚来龙去脉。
“该茴的死和西门御没有关系,他将她献给苏伊士云狂,也是遵从了该茴的意思。为了保住尚且年幼的西门妆的性命,他们甚至对苏伊士云狂撒了谎。”沸洛一字一句的道,三个男人在这深深林中,正在揭晓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或许会对西门妆造成伤害,所以他们三个人才会在这里,在西门妆听不见的地方,悄悄的说。
“撒谎?”沈尔始终困惑,仿佛自己掉进了一个偌大的谜团里,爬不出来。
步京承踱步,两手负在身后,淡淡的道,“你应该知道,你那位叔叔为什么要该茴和小妆的血。”
沈尔垂眸,他当然知道,是为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他在这世上最爱的女人,第一个亲吻他拥抱他的女人,是她让他诞生在这个世上,给了他生命,让他得以遇见西门妆。那个女人,就是他的母亲,曾经是一个捉妖师。
“西门御告诉你叔叔,必须得等到小妆成年以后,她的血才可用。其实不然,小妆从出生那刻起,就已经继承了该隐的血脉。她的血,随时可用。”步京承款款道,那语气沉重,让沈尔不信都不行。
“西门御欺骗你叔叔,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他需要时间,来解除第三代的封印,将德古拉。沸洛放出来。”
步京承的话落,沈尔总算明白了。还记得上次沸洛与他说过这件事,西门御是想让沸洛代替西门妆。
“所以你不能杀了德古拉。沸洛。”因为将来他也许可以救西门妆一命。
沈尔拧眉,不由的抬目看向沸洛,目光格外的深邃。步京承的意思十分明了,不仅不能尚好沸洛,说不定还得保护好他,将他当成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一样,好好的保护。
不过,这件事,步京承怎么知道?
目光一转,冷厉的扫向步京承,少年启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这件事的?”
步京承语塞,缄口不提。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彻底沉默了。
“是西门御死后,才知道的吧!”沸洛扬唇,一语道破。
沈尔扬眉,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么说来,指使暮成雪杀死孟晓久,然后自杀的人,是你?”他一句话,便点破了两个秘密。这两个秘密对于西门妆而言,是多么的沉重。
步京承的目光一寒,斜目看去,不深不浅的打量沈尔,“这件事,不能让小妆知道,你明白的吧!”他的话意十分明了,沈尔根本没有办法拒绝。若是让西门妆知道孟晓久和暮成雪的死与步京承有关,她说不定会气得杀到步京承的眼前,与他决斗。
可是说到底,每个人都是为了西门妆好。
西门御是为了保住西门妆的命,所以才会杀那么多的人,也要将沸洛放出来。抛弃了他作为吸血鬼猎人的责任,也要找到西门妆的替代品。可见,在西门御的心里,小妆的母亲是多么重要的女人。即便,那个女人心里爱的人不是他,可他还是愿意为她将西门妆抚养长大,而且好好得保护着。西门御是因为爱着该茴,所以才对西门妆百般疼爱,百般庇佑。那么,步京承呢?
思及此,沈尔目光落在步京承的身上,意味深长的打量着他。
步京承亦是看着他,目光躲避,似乎并不想被沈尔看穿自己的心思。
“你也喜欢该茴?”沈尔拧眉,却是无情的将这个揭晓了。
果然,步京承的面上极其不自然,他侧过身去,不再面向沈尔,因为被沈尔戳中了心事。
沈尔想笑,看来这世上痴情的男人不止一个。他扬眉,忽的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和平相处吧!沸洛,你要是不想死,就把我身上的咒语解开。”最后一句话,沈尔说得格外阴沉。
沸洛听了,却是不以为然的一笑,“除非我死了,否则这咒语没法解开。你要杀我吗?”有了西门妆替身这一层身份,沸洛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他不再与沈尔硬碰硬,而是变相的刺激他,想要激怒他。
沈尔的忍耐力却超越了沸洛的想象,那少年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尔后冷道,“我不会杀你。”在他的心里早已给沸洛判了死刑,与其让他就这么轻易的死去,不如让他死得有意义一些。比如,成为西门妆的替代品。
“你也杀不了我。”沸洛毫不留情的语道,唇角的笑逐渐深邃。
两人的目光相触,沸洛含笑,沈尔扬眉,谁也不肯相让。
最终,步京承道,“你们两个以后最好不要见面!”他说着,语气微顿,转而看向沈尔,脸色一正,“以后你离小妆远一点。现在你是最能伤害到小妆的人,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小妆。如果有一天,她要是知道你来到她身边的目的是为了她的血。为了用她的血去邀功,你觉得,小妆会如何看待你?”
步京承的话落,沈尔脸色格外的难看,阴阴沉沉的,就像是即将暴雨的天气。
“所以,你最好乖乖的呆在你该呆的地方,离小妆远一点。在她彻底强大自立起来之前,绝对不允许你靠近她。明白吗?沈尔。”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格外沉重。
沈尔的眉头蹙起,可是他没有办法还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因为步京承说的那些都对!他来到西门妆的身边的确是为了她的血,为了得到云狂的信任,也为了报仇。可是,早已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那种想法已经改变了。他来到西门妆的身边,只是为了爱她,也让她爱上自己。
能够得到西门妆的爱,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事情。然,为了更好的保护西门妆,他选择了呆在她的身边。
沈尔没有回话,步京承只当他是默认了。尔后目光一转,扫向沸洛,“将你得到的白黎的血给她送过去,务必让她喝下。”
步京承的话让沸洛很是不满,那种感觉就好像被步京承呼来喝去似的,他曾身为王者,岂能任由别人爬上自己的肩头。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可不是你的下属!再说了,西门妆强大与否与我也没有关系。你们的意思十分明了,以后要让我做西门妆的替身。既然我都知道你们的目的了,为什么我还要服从你们呢?我又不是傻子。”少年款款道,一双深邃的眸看着步京承,一抹愠怒在眼底晕开。
“好吧!那你走吧!”步京承深深的看他一眼,扬眉。
德古拉。沸洛亦是深邃的看他一眼,果断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索性沈尔和步京承都是一心一意为了西门妆着想的,不会联手对付他,也不会杀了他。
那道身影消失,沈尔才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你今晚来这里,就是为了阻止我?”
男人未答,只道,“这段时间,你自己多加历练。等到小妆杀尽第三代,成为新一任血皇,你的大仇也就能报了!”
“杀尽第三代?”沈尔不解,“小妆现在根本不是第三代的对手。”他的眉头蹙起,有些担忧。
步京承扬唇,唇角的笑不由深邃,“只要她喝下白黎的血,她体内的禁锢也就全都解除了。”
“你就这么确定,沸洛会将血带给小妆?”沈尔定定的看着他,从前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这个男人,可是现在看来,他还是差的太远了。
“他会的,因为他和你一样,受爱情的牵引,早就失去了自我控制能力。”步京承说着,转身欲离开。
沈尔站在原地,望着那男人的背影,唇瓣微启,最后问了一句,“小妆的生父是谁?”他现在唯一不解的就是这个。
“问这么多做什么?”步京承略略不耐,却是站住了脚步。
少年上前两步,幽幽一笑,“我至少得知道我的未来岳父是谁吧!万一以后碰上了,也免得误伤啊!”
步京承的面色微凛,扬唇,“没有机会了!他已经死了!”他说完,脚下的步子继续,再也没有停下的打算。
沈尔拧眉,只看着那人的背影远去,最终整片林子里,只剩下他自己。
——
林中燃起烈火,西门妆就坐在离火堆两米远的地方。她是吸血鬼,理论上来说最好不要接触火。不过这偌大的森林里只有她一个人,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即便她喜欢黑暗,但是此刻却还是想从熊熊烈火中找到一丝安慰。
夜风吹过,火势迅猛,摇摇曳曳,一副脆弱的样子。
啪——
干柴爆裂,发出一声脆响,西门妆回过神来。她的目光微微闪烁,望着那摇曳的火光,两手环抱住膝盖,将脑袋搭在了膝盖上。
目光缥缈,她再次入神。
脑子里还在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白黎的死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她的脑海里,还有苏雯那不信任的目光。着实叫西门妆,心中一凉。现在想想,当时自己真的不该逃走的。
白黎的死究竟和她有没有关系,须得查个清楚。
眸光突地一沉,西门妆抱着膝盖的手略紧。便是此时,风乍起,眼前的火苗摇曳,零星的火光飘零,似是夏夜的萤火虫一般,格外的美丽。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左右看了看,格外的警惕。有人来了,虽然不知道在哪里,但是她能肯定,有人来了。
“不要紧张,我来找你没有敌意。”一道浅淡的男音从身后传来。
西门妆下意识的回眸,美目瞪着来人,面色徒然沉了下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现在她是看着那个少年,心里就翻腾蹈海不舒服!
“你来做什么?送死?”西门妆冷道,微微扬首。
德古拉。沸洛微微一笑,一手微抬,撩起自己的斗篷,他向西门妆走去,“就算我真的是来送死的,你也得有能力杀死我才行啊!”他的话十分诚恳,丝毫没有不屑的味道。
西门妆听得一愣,眉头蹙得更紧,看着那越发靠近的少年,冷道,“别再靠近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得好像你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似的!”沸洛撇嘴,些许孩子气。
他伸手入怀,摸出一只玻璃瓶。手掌的长度,像极了装牛奶的瓶子。
“接着!”他扬手抛出,那血色的瓶子沿着抛物线的轨迹落在西门妆的怀里,她根本没有费力去接。
西门妆垂眸,看着怀里的瓶子,只见那透明的玻璃瓶里是鲜红的液体。一丝血味从瓶盖泻出,她的神经徒然绷紧。
这血的味道如此熟悉,是昨晚她才尝过的,白黎的血!
西门妆的眸光闪烁,缓缓抬目,看向沸洛的目光格外阴沉,“你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你的食物!”少年浅笑,“昨晚让她跑掉,你一定心有不甘吧!身为吸血鬼,猎食人类是我们的本性。既然捉到了猎物,那就得将她吸个干干净净,可别浪费了这么好、、、”
话还没说完,脖子一紧。沸洛低眉,只见西门妆的俏脸近在眼前。她的手指收紧,掐着沸洛的脖子将他拎起,“是你杀了白黎?”她阴沉的道,那声音似是从寒潭中渗出来似的。
沸洛扬眉,唇角牵强的扯起,“不如、、、先松开我、、、再说。”
西门妆微微用力,脚步略提,那少年便被擒着往后推移,尔后猛的被扑倒在地。那少女骑坐在他的腰上,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扬起,手里是一把锋利的泛着寒意的纯银匕首。
“我再问一次,白黎是你杀的?是你嫁祸我?”依旧是那阴寒的口吻,问题丝毫没有偏移。
沸洛睁眼,一双深邃的眼对上西门妆,他还是在笑,“你知道吗?”他无端问道,尔后抬手,擒住了西门妆的手腕,指尖微微用力,便生生将那少女的手从自己的脖颈间扯开了。
冷光滑落,西门妆左手挥下,沸洛眼疾手快,另一手扬起,准确无误的捉住她的手腕。
如此一来,两只手都被制服了,西门妆的两腿欲抬,谁知腿弯上忽然压下两只脚,生生禁锢她。她和沸洛此刻的姿势十分怪异,看起来是她压制住沸洛,可其实是她被沸洛锁住了。
“乖,听我把话说完!”少年扬唇,声音正常了,“你知道吗?你手里要是没有拿着匕首,要是面容再柔和一些,咱们现在就像是再做(囧)爱一样,还是女上男下的姿势。”他的语气十分认真,可是脸上的笑却十分欠扁。那副模样,十足像个痞子。
西门妆恼了,猛的俯身,便要拿头去撞他。
谁知沸洛似是知道一般,脑袋猛的向上一撞,脸颊微侧,薄唇便扫过西门妆的嘴角。虽只是一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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