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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尔赶到时,林中只剩下西门妆和薛灵两人。两人的神情几乎一致,很是茫然。而他们的目光皆是望着樱林的上空,似是在看什么东西。
沈尔顺着西门妆的目光看去,除了茂密的林叶还有那一滴滴掉落的鲜血,其余什么也没有。鲜血?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少年的眸光微沉,上前一步便拽住了西门妆的手臂。
那少女微微一愣,这才回过神来,扫了沈尔一眼,木讷的眨了眨眼,才道:“刚才,有一个妖怪…”吃了一个女生…后话西门妆没能说出来。
沈尔握着她的肩膀,看见她眼中的惊恐,不由抬起另一只手,小心的拍打着她的肩膀,“什么妖怪?把我家小姐吓成这样?”
他的话让西门妆瞬间回神,一双美目眨了眨,便猛的推开了沈尔,“谁说我被吓到了!”她微微扬首,目光飘然,看向别处。
身后的薛灵也回过神来,看见沈尔时,心下竟安稳了几分。方才那男子浑身散着戾气,让人畏惧。就好像沈尔给他的感觉一样,惹不起。
“薛灵同学也在!你们两个是约好的?”语气里微微透着不满,沈尔蹙起了眉头,目光沉沉的看向薛灵,带着几分威胁的味道。
那少年愣了愣,摇头,尔后看了西门妆一眼,蹙了蹙眉,“那么我先回去了!”他也想留在西门妆的身边,可是,有沈尔在她的身边,谁还能靠近西门妆呢?
少女点了点头,目送薛灵走出林子。方才抬眸看向沈尔,问道:“你认识一个叫做诡笑的妖怪吗?”因为沈尔是妖怪,所以西门妆猜测他知道那个妖怪的来历。
只不想,沈尔听到诡笑这个名字时,脸色就变了。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少年拧眉,“你说诡异的诡,含笑九泉的笑?”
西门妆微惊,眸光一闪,便抬手揪住了沈尔的衣襟,“你认识他?”就连叙述方式都和诡笑一样,沈尔一定认识那个妖怪。
少年沉默了,眉头蹙起,似是陷入了沉思。
诡笑这个人,他当然认识,不只是认识,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些关系。
这个男人的性格十分古怪,笑里藏刀,手段残忍甚至变态,而且,他有一个癖好,喜欢将少女先睡后吃。那是一个性质恶劣的妖怪,在妖族的名声打得十分响亮。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沈尔垂眸,看着怀里揪着自己衣襟的少女,呼吸不由放轻,就连面色也柔和了些许。
西门妆却没注意到他的转变,只垂下了眼帘,呐呐的道:“就在刚才,我和薛灵遇见他了。”
握着她肩膀的手一紧,沈尔的声音泛起寒意,“你说什么?”他的语气略急,仿佛有些惊讶。
西门妆被他捏得肩膀发疼,不由得抬眸,蹙起眉头,“我说刚才遇见了一个银发的男子,他自称诡笑!而且,还吃掉了一个女学生!”想起薛灵捡起的手指,还有密叶间滴落的鲜血,西门妆就觉得一阵恶寒。
她这辈子什么没见过,可实在无法想象,像诡笑那么俊美无涛的男子啃食一个妙龄少女,将其分尸吃掉是什么样的场景。那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除了变态,谁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有没有伤害你?”沈尔急切的问道,目光将西门妆上下一番打量,大手也慌张的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生怕她受了一点伤似的。
被他摸来摸去的西门妆逐渐垮下脸,沉眸抬手,一巴掌打在沈尔的手背上,“我没事!你别在我身上乱摸。”她的语气微恼,夹着一丝羞涩。
沈尔松了口气,两手捧起她的小脸,凑近些许,“以后不要从我的视线范围离开了,我要是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温热的呼吸洒在西门妆的面颊上,她的眼睫颤了颤,目光微闪。眸中映出那人俊朗的面容,不由得抿唇,“我看你和姚学姐跳舞,也就没打扰你们。”语气微酸,可西门妆自己却毫不知情。
沈尔的眸光闪了闪,凝望她的眼神更为温柔,“小姐也没有请我做你的舞伴,要是你请我做你的舞伴,我一定会很高兴的!”他说着,宠溺的光芒闪烁着,呼吸扑洒在西门妆的面颊上,让她的心跳徐徐的加速。
“舞会也快结束了,我们回去吧!”沈尔说着,便松开了她的肩膀,退开了两步。
转身刚迈出脚,衣袖便被人拉住了。
沈尔回眸,目光灼灼的看着西门妆,不由一笑,“怎么了?”
那少女眼帘压低,轻轻咬着唇瓣,眸中忐忑不安,许久才用极小的声音道:“沈管家…我、我能请你跳支舞吗?”她说着,徐徐抬首,一眼望进沈尔深邃的眼里。
少年惊住了,眼里闪过复杂的光芒,愣在原地许久。
夜风徐徐吹来,撩起西门妆的裙角和耳发。美目眯了眯,她看着沈尔的目光逐渐暗淡下去,抓着他衣袖的手也松了力道。这么主动的邀请别人跳舞,这还是第一次。可沈尔傻愣着算是什么意思?不愿意就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
她的手垂落的一刹,少年温暖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用力,最终与她的五指相扣。
“当然愿意!”低沉温柔的男音回道,少年的气息扑近,一只大手环上了西门妆的纤腰,微微用力,便将那娇小的身子搂在自己怀里。
身体无间隙的贴合,西门妆的面上浮起两抹晕红。她垂着眼帘,半晌才徐徐的抬目,对上那少年温润深邃的眼。沈尔今晚的第一支舞被迫给了姚佳,可是西门妆却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后一支舞。
脚步默契的划开,没有音乐只有风声,没有观众只有樱花树,也没有优美的姿势,沈尔只是两手搂着西门妆的腰。但是这支舞,却让西门妆的心里对沈尔又增了几分异样的感情。亲密无间的相拥,毫无隔阂的对视,以及没有规律的舞步,在寂静的夜里一直持续着。
沈尔没有想到,今晚会受到西门妆的邀请,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够与她在这美丽寂静的地方,跳舞。他能看见西门妆眼里的自己,眉梢不禁上扬,笑意涌满双目,模样幸福。而此刻,他也明白,西门妆的眼里,心里都是他。至少,此刻,是他。
这一刻的少年,就像个孩子,脸上的笑真实而美好,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西门妆看着他,像是要将眼前的身影,深深刻在自己的眼底似的,眨也不眨。
“小妆,你知道吗?其实我没有你所想的那么温柔。”
“知道,我在等你把真实的自己展现给我看!”
少年微惊,流光微转,似是恍惚。
“我也在等你告诉我,你来到我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低下了眼帘,西门妆笑了笑,颇为无奈。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对沈尔生出了怎样的感情。不过不可否认,这个少年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里,地位和苏寒她们一样,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现在就让他呆在这个位置,不要再让他往上爬。她不敢,也承受不起那种感情。至少在弄清沈尔的目的之前,她要保持冷静。
再者,她并不确定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因为她没有爱过,所以不知道爱是什么滋味。
“我是你的妖仆,我会保护你,一直保护你。你信我!”沉默了许久,沈尔才停下了脚步,小心的执起她的下颌,迫使西门妆看着他。
四目相对,少女的眸光闪了闪,半晌才扬唇,“我信你会保护我!”因为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被沈尔保护着。可是也仅仅只是信他这一点而已。
少年的目光微凛,打量着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鼻梁,还有那两片薄唇。
西门妆的唇微红,光泽迷人。沈尔看得愣神,不由想起他第一次吻她,尝到那种美好的滋味。喉结便不由滑动了一下,唇瓣微动,沈尔埋下头,在那两瓣小巧的朱唇上轻啄一下,“我可以吻你吗?”
他的声音朦胧,似是魔音。
西门妆没能听真切,沈尔也没打算等她回答,便兀自加重了力道,再次覆上她的唇瓣。
温热的触感,让西门妆的心颤了颤。她感觉到沈尔在啃咬她的唇瓣,勾勒她的唇线。
这是第二次接吻,西门妆本就不够平静的内心,再次汹涌澎湃。她承受着他的吻,两人的脚步站定,站在落英缤纷的樱花林中,拥吻着。
沈尔的动作十分温柔,西门妆的意识逐渐朦胧,半眯的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开始回应他。
这让沈尔惊喜,环在她腰间的手缓缓向上滑动,扣住了她的后脑勺,逐渐的加深这个吻。另一手则是滑落在西门妆的后背,似是动了情。
他的内心激荡,兴奋不已。他想要更多,想要她的心,想要与她结合,更想和她一辈子在一起。
一滴鲜血滴落在西门妆的眉心,似是一朵绽开的红梅。
就在沈尔的手摸索到她的小腹时,西门妆睁开了眼睛。目光朦胧的看着少年的脸,捏着他手臂的手微微用力。
沈尔吃痛的睁眼,一吻结束了。他微微喘着粗气,松开她,大手从她的小腹上收回,委屈的看着西门妆。
“你这是在勾引我!你知道吗?”沙哑的男音说着,闭了闭眼,平息自己的*。
西门妆也是满脸通红,心跳快得吓人。与沈尔接吻的感觉,无法言喻,很美好,飘飘欲仙。
“我…我想我该回去了!”深深吸了一口气,西门妆从他身边走过。微微低着头,将自己微红发烫的面颊藏起,生怕被沈尔看见似的。
少年无奈的笑,叹了一气,急忙转身跟上。
美好的时刻总是短暂的,这可是真理!
不过正因为这个吻,西门妆和沈尔之间僵持的气氛被打破了。他们一如从前,同进同出,依旧是主子与妖仆的关系,没有任何的改变。唯一的改变就是西门妆的心,正在一点点的向着沈尔靠近。
——
周五傍晚,车子到了山前就停下了。这两天,西门妆的心情格外的好,沈尔一直以为,是因为那个吻。所以,看见西门妆这么开心,他的心情也格外的好。
可是,在回到古堡之时,他才明白了。西门妆开心,并非是因为那林中的一吻。也许,那个夜晚,早就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沉华,步叔叔不在吗?”西门妆一进古堡,便笑问。
沉华将她迎进门,沉清一进沏好红茶站在长桌旁等候了。
少女自然的步到长桌前,落了座。目光却是自始至终都看着沉华,似是在等她的答案。
沉华垂了垂首,回道:“步先生有个聚会,今晚会晚些回来。”
正巧下楼的沈尔听见沉华的话,不由问道:“什么聚会?”步京承在这九州城里也是有一定地位的。他在人类社会中扮演着九州城里第一人民医院院长的角色,不仅如此名下还有几个股份有限公司。听闻西门家的公司也有他的一份,所以步京承这个名字在九州城的影响,就跟鸠这个名字在妖界的影响一样。
“回沈大人,今天是步先生的生日,医院里上上下下为了今天准备了很久。今天刻意请步先生参加聚会,为他过生日。”沉华低首,如实回道。
他的话落,正欲去厨房洗手作羹汤的少年站住了脚,回身看了一眼满脸喜色的西门妆,不由问道:“所以,小姐这两天这么开心,也是因为馆主的生日?”他的话音微微颤抖,似是不想西门妆证实自己的想法。
可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西门妆点头,白了他一眼,捧着红茶,高傲的扬起下颌,“不然你以为呢?”她为了今天也是准备了好久,她要送给步京承的礼物,一定是这世上最为独特的。是她亲手用红木为他做的一把梳子,十分小巧,实则是手机挂饰。
她希望,步京承每次握着手机的时候,就能想起她来。
沈尔看了她半晌,眸光暗淡下去,面上的喜色也沉下去了。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用过晚膳之后,西门妆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把沈尔拒在门外,自己在房里挑衣服,精心打扮。目的就是为了等步京承晚些回来的时候,让他看见最好的自己。那种急切想要展示自己的心情,以前从来没有过。一直以来,只有对步京承的事情,她才会表现得格外的在乎。这么多年,从未改变过。
沈尔就等在楼下,看了沉华和沉清两人按照西门妆的吩咐装扮古堡,大半夜的,不知道把古堡装扮得这么漂亮有什么用。他心里满满都是妒忌,他妒忌步京承仅仅只是一个生日,就让西门妆这么的费心费力。说到底,他还是没有占据步京承在西门妆心里的地位。尽管她接受他的吻,接受他的一切,可是他和步京承仍旧没法比。
凌晨一点多,鸠才扶着步京承回来。
那个平日里温沉的男人,此刻双眼迷蒙,两颊微红,似是醉了。沈尔站在客厅里,仿佛旁观者一般,看着鸠将步京承扶到沙发上坐下。
沉清急忙去煮醒酒汤,而西门妆也从楼上下来了。
柔和的灯光打在那少女天青色的齐膝短裙上,素白的圆领上镶着闪烁的钻石。长袖裹着藕臂,齐膝的裙摆,没能遮住她那白净的小腿。沈尔看得目光一沉,一直追随着西门妆的身影,直到她步到沙发前,在步京承身边坐下。
面对酒醉的步京承,西门妆有些惶恐。她从没有看见过步京承喝醉的样子,那张俊朗的容颜十分迷醉,慵懒的倚在沙发上,眼帘压低,目光从眼缝间迸出,柔柔的看着西门妆。
那少女的容颜映在他的眸子里,恍惚间,就好像看见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女人。
该茴…
大手轻轻抬起,在众目睽睽之下,步京承抚上了西门妆的面颊。
男人的掌心,并没有西门妆相像的那么温暖,反倒泛着丝丝寒意。她的身体明显的一震,却不敢乱动。她看见步京承的眼帘缓缓抬起,那双眸子里逐渐映出自己的身影。他的眉目那么柔和,眼神里满是复杂夹着思念的光芒,看得西门妆微微一愣。
“步叔叔?”她试探的唤道,客厅里的气温却在不知不觉中下降了。
沈尔站在一旁,目光阴沉的看着那两人,胸口一阵闷痛,总觉得快不能呼吸了。他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因为他不能保证自己,接着打量这无比温馨的一幕,会不会忍不住抓狂。
少年悄悄转身,向古堡外走去。他需要静一静,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要过于的在乎。至少,直到今时今日,吻过西门妆的人,只有他一个。
沈尔的离开,除了离他最近的沉华以外,无人察觉。
而步京承也是在那一瞬清醒了一些,看清了眼前的少女,便收回了手,尴尬的笑了笑,“是小妆啊!”目光压低,掩去那一抹失落,“你跟你母亲,长得很像。”的确,他方才讲西门妆看成了该茴,西门妆的母亲。
听到他这么说,西门妆也大概明白了。她的心里微微有些失落,面上却是笑着,“步叔叔,你喝醉了!”
那人点头,缓缓坐直了身体,“是啊!好像是醉了!”他说着,目光转向鸠,“扶我回房去吧!”
一旁的少年听了他的话,便恭谨的上前,小心的搀扶他。西门妆也搭了把手,两个人一起将步京承扶去了二楼,其间西门妆没有发现沈尔消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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