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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薄的衬衣,嘴里始终在呜咽着:“怎么办?怎么办?我的钱…….”
张其结抱着范林辉肩膀,抬起头,微微闭着眼睛,不敢闭眼太实,那样也会挤出自己的泪水,他微微闭着,妄图让眼球吸收那些温热刺疼眼眶的液体。
这时,李广西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半跪在蹲着的张其结和坐在地上的范林辉身体,哽咽的问道:“怎么办啊?老张,你有法子吗?”
“草!我的钱啊!”齐云璐也冲了过来,蹲在三人旁边抱着头大叫。
商会四个主力在榜单前瘫成了一片。
只有王鱼家现在还在愉快的在乡下跟着李医生侯长老他们布道治病,不知道此事。
就在这时,三一街传来震天的鞭炮声,大家扭头看去。
只见民主党的竞选马车又回来了,林留名不顾自己抽鸦片多年体弱多病,就站在马车的车顶上,他敞着怀,露出洗衣板一般的肋骨,满脸都是抽了一箱鸦片的那种表情,脚下放着磨盘粗的鞭炮盘,手里抱着蟒蛇般顺着鞭炮挂,炮仗宛如一条喷火的巨蟒,就在他手下一米处轰然炸响,硝烟弥漫。
马车前面方秉生、庄飞将、李猛、钟二仔排成一排,走在马头前面,他们肩膀上斜披着为民做主的红色条幅,一边走,一边振臂高呼:“大宋万岁!选举千岁!民主党必胜!选民主党就是让你发财!民主党绝不亏欠人民!”
方秉生还好一点,其他三人也和林留名一样好像发了疯,每一声大吼都是声嘶力竭的,恨不得让自己脚吼得离地。
倒不是因为他们选举必胜,而是因为必然得利了。
没想到钟家良老板这么够意思,一次就买他们25000张,这样天下谁人能敌?底池有20万银元,民主党肯定包了,那么就算全国跟风买民主党的彩票也销售了10万来均分彩池的话,一张一元的彩票仍然可以拿回2元!
钟家良10万变20万;
民主党几个人自己投入的私房钱2000变4000!还白拿个议员!
天下就是有这么好的事!
民主党几个人欣喜若狂,先前对自己的钱的痛惜对钟家良的腹诽,全变成了真心实意的讴歌和赞美。
就连旁边跟着他们喊口号的方秉生都在后悔:“妈的,易成也不给我预先说一声,否则我也跟着买个几千彩票,借着钟家良的主力军,分彩池一笔玩了。”
人群再次围了上去,所以手里有民主党彩票条的人和民主党四个人一样,前几天他们苦逼到了极点:看着自己手里可能变废纸的民主党彩票条,自己痛苦,家里老婆孩子也骂自己愚蠢,晚上心疼的睡不着觉,去联络别人一起投选票让民主党当选赚黑马吧?又总担心别人趁自己不知道去偷偷买了当时稳赢的商会彩票;也想偷偷加注商会吧?又一大笔钱呢!
没想到噩梦成了美梦,钟家良一出手,就是横扫千军,谁能再买20000多张彩票?自己那彩票稳赢钱了!
一部分人欢呼跳跃跟着巡城马车赞美,刚刚他们还在因为彩票要输而垂头丧气,现在则好像船难死者被耶稣死而复活了;
另一部分人当然就是遇难者亲属了,人数更多,他们大部分怔怔的站在彩票店门前,看着刚刚还嘲笑的傻蛋们突然又挥舞起了“废纸”彩票跟着巡游马车狂呼欢笑,而自己昨日还在美梦之中:看我多聪明?跟着商会那几个老板买了,人家都是聪明人!办事不会错的。而且民主党几个脓包根本没有底气,不敢和人家拼钱!买了他们彩票就是烧钱!还是我聪明吧?老婆孩子也夸,这两天都是天天买鸡买酒喝,毕竟手里三四元的彩票过一个月说不定就变成三四十元了,既然如此,提前花一元买肉买酒庆祝一下呗。
没想到啊,民主党的boss这么狠?一下买10万!
美梦顷刻之间变作了噩梦。
虽然炎炎夏日的大太阳照着,人人汗流浃背,但不少人盯着手里变废纸的彩票还在哆嗦。
“天啊!我上周买了5元李猛的彩票,觉的输了,昨天刚买了10元张其结的彩票!你妈的这怎么回事啊?算起来,我没赚啊!”有人跺着脚大吼。
旁边立刻就有人苦笑着叫道:“你够好的了,我全买商会几个人了,全完蛋了。”
这种冷风一样的对话嗖嗖的在人群里盘旋,彩票店门口简直好像起了一团阴冷刺骨的黑风,把那些商会支持者冻结在那里。
有人凑到红榜下或蹲或跪或坐的商会四人那里,把手里的一叠彩票伸过去,小声道:“各位老板,你们都是龙川著名的基督徒、大善人,我失业很久了,好不容易存了4块大洋都买各位了,你们能不能作件善事买回去?”
立刻一群人围了过来,纷纷又是指责又是恐吓又是哀求,求他们买回自己手里的彩票。
“我们也亏了啊!你才没了4元,老子2000都没有了啊!”齐云璐又气又急的扭头大叫。
说着他站起来朝众人大叫:“别灰心啊!还有第二轮伯乐奖的奖金,买了我们商会票的选民都投选票给我们,钟家良的赌金有一半要计入第二轮啊,我们起码保住底池10万外加钟家良的5万,我们一样翻番了啊!”
但是回应这话的是一片嘘声:在商会铁定要输掉《民意奖》的前提下,谁能保证别人都投商会?必须跟大流!别人不投商会,自己去投,肯定要输啊,自己不是傻了吗?
这双轮复式彩票其实让大家想的都是一样:你们要么两轮全胜,要么两轮全输。明知必有一负的前提下,谁拿自己钱冒险赌剩下的会胜啊?
齐云璐转过身,摇着张其结的肩膀叫道:“老大,你是大帅,你最聪明最有魄力,你想个法子?”
张其结好像被晃醒了,他把肩膀上痴呆一般的范林辉扶着靠着木牌坐直,蹲在那里叹了口气,指了指天空,说道:“法子,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所有听到的人眼睛都瞪大了,脑袋密密匝匝的凑了过去。
“朝神祷告了。”张其结无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