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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一只手。
“也许你会想跳一支舞?神使大人?”
他笑道。
“就我们两个坐在这里,难道不是太不合群了吗?”
云诃愣住了,他有些发怔地看向南丁格尔伸出的手,似乎是没想到南丁格尔会这样做。
在很久很久之前,在他已经快要遗忘的日子里,他也从没接受过这种??邀请。
似乎是因为畏惧,还是别的什么。
总而言之,云诃不会跳舞,更别说那种需要一定默契的双人舞了。
但他依旧将手搭上了南丁格尔的手,也许是因为他从来都不擅长拒绝南丁格尔,而南丁格尔也不擅长拒绝他。
他被南丁格尔从地上拉了起来,轻巧地在南丁格尔的动作下转了个圈。
他的身高不算很矮,但和南丁格尔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南丁格尔握住了云诃的手,在上轻轻烙下一吻。
云诃看着他的动作,笑了一下。
随后,南丁格尔将手搭在云诃的腰间,轻轻迈步。
他像是一位最耐心的老师,一点一点地带着云诃在微光下起舞。
红发与白发交织,即使没有合适的音乐,他们的节奏依旧完满。
云诃不需要有人去教他如何做,他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他该学的东西融会贯通,而且??南丁格尔是一位很有耐心的导师。
他拥着云诃,于那微光下,于黑暗中旋转着,舞蹈着。
最后,他们停住了步伐,云诃抬起头,看向南丁格尔。
“你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南丁格尔。”
他说。
“想说那就说吧,我总是会聆听你的诉求,不是吗?”
南丁格尔垂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敏锐啊,神使大人。”
“不过,这个诉求??您可能没法完成。”
他松开抱住云诃的手,看着云诃,露出了一个微笑。
然后,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枚像是由白骨,质感却更偏向于晶体的戒指。
他的手犹豫了一会,将那枚戒指握得更紧了一些。而后,他捧起了云诃的手。
“想试试吗?一种??哪怕是人类都不一定可以理解的事物。”
南丁格尔很生疏地说着,他似乎并不擅长于表达这一类的情感。
“一种情感,一种毒药。”
云诃看着他,暗金色的眼睛中混入了半分钴蓝,他像是想要把南丁格尔装进眼里。
然后,他听见自己说:
“好啊,南丁格尔。”
“教教我。”
那枚白骨戒指被南丁格尔小心翼翼地带到了他的右手无名指,神情看上去似乎还有点小得意。
云诃仔细打量了一下戒指上的花纹:一只夜莺依偎在荼靡花旁,还有一些来自云诃细剑上的纹路。
看得出来,南丁格尔手工活不错。
而且很用心,也不知道悄悄谋划多久了。
云诃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想笑,可能是为南丁格尔难得的别扭吧。
“好吧,这下又欠南丁格尔一次。”
他想。
“先记着吧,以后一起还。”
????
英狄勒斯星 天才俱乐部驻地
黑塔人偶拿着记录的手,微微颤抖。
“南丁格尔·弗伊,红发,钴蓝瞳孔,目前可以确定是记忆信徒,且并不在乎自己的灯油是否能交上月末的税收,也不尊敬那位王。”
黑塔人偶语速飞快地念出了记录员从云诃的讲述中筛选出的,属于南丁格尔的描述。
“综上所述,介于南丁格尔是个假名,通过多项对比与分析,我们在资料库锁定了一位人选。”
黑塔人偶感觉自己的眼皮直抽抽。
什么人呐,能把人家一个王给掰成这鬼样子。
“皮尔格林·伯恩斯蒂亚,对此您老人家有什么头绪吗?”
云诃一脸惬意地靠在沙发上,头顶那顶帽檐大到夸张的帽子被他抱在怀里。闻言,他并没有给予什么回复。
然后再黑塔人偶的第二次询问中,他施施然地开口:“你们不都锁定了吗?能有这条件的,胆子还这么大的,不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吗?”
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但莫名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微笑。
“皮尔格林·伯恩斯蒂亚,英狄勒斯黑暗年代的最后一位王。”
云诃暗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有些冰冷:“让我想想,他们是怎么评价他的?”
“一位狂徒,一位昏君,一位注定将被他的人民推上刑场的末代之王?”
“还是一个小偷,一个愚蠢的人,一个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家伙?”
他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激烈,但也越来越冷漠。
黑塔人偶有些紧张地盯着他,生怕这家伙把他们的研究基地给砸了。
下次、下次她一定要在研究基地外挂牌子,就写:云诃和毁灭、神秘信徒不得入内。
“然后呢,你对于他的看法呢?”
黑塔人偶这么想着,然后询问道。
“我的看法?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云诃嗤笑一声。
“怎么?你老年痴呆了?天才俱乐部83#的黑塔女士?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黑塔人偶目光放空,装作没听见。
云诃哼了一声,把情绪稍微整理了一下。
“的确,这家伙是个愚蠢的人;但我从不认为他是一个小偷,是个必定被送上绞刑架的家伙。”
“他救了所有人,然后自己身为一个小丑悄然落幕。”
云诃闭了闭眼。
“这就是我为什么恨他,他骗了我。”
他垂下头,冷声说。
“一只愚蠢的夜莺,欺骗了神。”
????
在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的沉默后,云诃似乎才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黑塔人偶和记录人员正在一旁商量关于皮尔格林·伯恩斯蒂亚的记载到底要不要改一改。
“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您觉得冒昧可以选择骂我一顿然后不回答。”
一旁十分有求知欲的记录人员像是上课时的乖乖学生一样举起了手,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那枚白骨戒指呢?”
黑塔人偶骤然看向云诃,目光灼灼。
的确,云诃的手上可没有装饰啊。
那枚戒指去了哪里?
云诃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指似乎无意识地往胸口摸了摸,然后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它当然还在我的身上。”
他笑着,露出了几分病态。
“它在我的血肉里,在我的心间,随着我的脉搏的跳动而在金色与赤红中起伏着。”
黑塔人偶眼皮一跳,觉得这家伙话中有话,似乎又要发表什么少儿不宜的炸裂言论。
“所以,你的意思是??”
云诃点了点头。
“是的,我把它封入了我的心脏里。”
他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毕竟,他的遗物并不多,而恰好,我的身体足以容纳它们。”
他张开手,微抬起下巴,有些骄矜地说:“还有比这更完美的保存方式了吗?即使我的血肉总是会被我自己遗弃,但我总是会提前转移它们,它们陪伴着我,就像那个可恨的家伙一样。”
夜莺高声唱着,诉说着它的爱意。
而我垂眸,问它将付出什么。
夜莺盘旋着,落于我肩膀,张开翅膀,在我的耳边说:
它将会把不朽的白骨重铸,以铭记,致予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