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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之下,大家才得知,以前所谓的跟着陆泊修行,也不过是早晨两人一同进山,然后陆泊自个修行跑得不见踪影,王婧武就如幼犬寻父一般四处翻山,到夕阳西下,也不知是谁找到谁,两人一起回宿舍,就算修行完了。现在陆泊跑不了了,又不耐烦看王婧武日日在跟前晃,干脆直接开口撵人了。
王婧武没有朋友,以前跟清机子摆脸子多了,也不好再回去求人,想来想去,只有来找徐奕阳他们了。
于是众人在对王婧武的身份保持客气之外,还多了一丝莫名的同情,友好地接纳了他的加入。
话说回来,要说此次入山众人中最郁闷的一个,非陆泊莫属。
这货做惯了杀手,喜欢独来独往,每日必定锻体练武,现在忽然被“软禁”了,三不五时有人来查看,还被禁止舞刀弄剑,他心里的烦闷和不安日渐旺盛,低气压如阴云般盘旋在客房上空,次次都把送饭小童吓得不轻。
说起来也怪苏绒绒绝情,以往这种时候,这女人肯定天天来探望,不管是调笑还是犯傻,都不至于让他如此无聊。然而从奕山归来后,苏绒绒就一直躲着他,偶尔碰面也不敢正视他的眼睛,胡扯两句就落跑,他不明所以,于是更加烦躁了。
其实苏绒绒自己也纠结不已,自从意识到与陆泊交往过密以后,她每次一看到陆泊的脸就尴尬。红绫的误会早已解开,苏绒绒也深知这种状态十分不利于组队气氛,但似乎总缺少一个契机与他和好。
另一方面,苏绒绒对钟荇也保持着似有若无的戒心。被困熊洞那晚,她失言说漏了太多东西,回到奕琅门才反应过来,惊出一身冷汗。
拥有前世记忆这事,本身就玄乎得很,即使在修仙界也是很少见的,更别提她还问了安魂木的事,那就很容易被联想到修仙界一大特色犯罪——夺舍了。说起来,夺舍与魂穿异曲同工,都是自己的灵魂占据别人的身体,只不过人家夺舍是主动犯罪,她苏绒绒却是被宿主强行拉来的,而且她本人还是异星来客,万一被围捕真要百口莫辩了,只能祈祷钟荇千万别多想。
不过钟荇也确实没多想。回门以后,苏绒绒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把从弈城陈老爷子那里搜刮来的实验器材大半都扔给了他,还跟他讲了一些地球的科学思维方式,引导他踏上发展夏洲科学之路。而钟荇果然受教,几乎是一头扎了进去,除了上课几乎没出过房门。
就在几家欢喜几家纠结的时候,夏洲的新年悄然来到。
除夕这日,久不见雨雪的奕琅门迎来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平添许多年节喜庆。
说起来,夏洲的修仙门派是不过春节的,因为纯粹的修仙者一方面讲究静心、忌讳大喜大悲,一方面也是寿命太长,时间如浮云聚散转瞬消逝,哪里有心思去关注什么凡人节庆?
不过奕琅门是个例外。
奕琅门处在仙凡交界处,是奕山地界唯一的修仙门派,附近多的是有仙根却资质不高的平民,无论为了出头还是糊口,每年都有许多人削尖了脑袋往门内挤,奕琅门也乐得收下大量免费杂役。可惜这些杂役多半没有建树,认清了现实,便干脆沿袭了凡人国度的生活习惯,每逢清明中秋春节,私下里还是很热衷的。
但是奕琅门高层也不是真的避世仙子,精打细算得很,眼见冬天农作物收成大减,杂役赋闲,便以方便杂役回乡过年为由,早早就分批遣散了蹭饭的闲人,正好与弈城的打工者们结伴下山。苏绒绒从奕山归来之后,每天都有田里工作的杂役来跟她道别回乡。
这么一来,奕琅门的新年不仅没有一丝喜庆气氛,反而格外的冷清。
“真是不懂享受啊,瑞雪兆丰年,这么难得的欢乐时光却要虚度,简直浪费了老天的馈赠!”苏绒绒在雪地里欢快地跑来跑去,不时伸手接住下落的雪花,比较哪一片更美。虫王就飞在她的身侧,不时进雪地里滚两圈,似乎喜欢上了这种玩法。
苏绒绒生长于祖国华南,从小难得见雪,虽然在北方上了四年大学,不至于粤犬吠雪,但是对下雪总有一种浓浓的期盼。
苏绒绒的家庭十分和睦,她因此养成了恋家的性子,以往每年春节都要与亲朋好友团聚,轮流到各个亲戚家吃团圆饭。虽然每年都要吐槽春晚越来越无聊了,但还是乐此不疲地边看直播边与QQ聊天议论。
“也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样了,今年春节他们会不会想我呢?我没有回家,奶奶一定会很伤心吧。”苏绒绒倒在雪地上,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把脸埋在皑皑白雪里,“不对,说不定我穿越以后,地球上那个我的时间就停滞了呢。嗯,应该说必须要停滞吧,万一我成了植物人,那可太浪费钱了,哈哈……”
轻轻的脚步声从身畔的雪地上传来,有语气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才出门几个月,这么快就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