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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自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可是他又无法逃避这个残酷的现实。袁家军一家及几万将士死于他手,万万没想到的是袁家居然还有人活着。还活得好好地,甚至还将残余的袁家军重新聚拢成为卓渊的左膀右臂,当年他笑话夜凉厉王做事拖泥带水,斩草不除根,自己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不也是这样吗?
可是突然听到做梦都想要听到的声音,那声“父王”缥缈的让人不敢置信。
敬王僵硬着全身,戒备的不敢动弹。
黑影见他没反应,迟疑的再次开口:“父王?”
这次敬王听清楚了,忍着全身的不适将头稍稍抬起来,偏向声音的来处,他见到一个身影,背着月光,他一身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是这个轮廓,敬王却是在梦里梦到无数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热烫的眼泪就这么决堤一般无声的顺着眼角往外淌,开始还能控制,后来越来越汹涌,敬王蜷缩着不能展开手脚,整个人窝在稻草窝里突然就特别想哭,而且也确实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大半年的痛苦、委屈、煎熬、后悔在这一刻几乎全部爆发出来,完全抑制不住,难过的不能自已。
刚开始时,他只是无声地流淌着泪水,仿佛是干涸的河床裂开了一道口子从地底浸出的咸苦的河水,顺着苍白凹陷的脸颊滴落在稻草里。后来,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从眼角汹涌而出,呜咽声也随之响起,如同一只垂死挣扎无望的野兽在低声咆哮。最终,那哭声如同一阵惊雷,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那哭声是如此的悲伤和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黑影听到哭声,确认了就是自己的父皇,想到他的遭遇,眼泪亦是不可控制的往外流,吸了吸鼻子,道:“父王,我终于找到你了,别伤心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离开。”
敬王难以自已的想要收住不断往外涌地泪水,几番努力下,终于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再次睁眼,借着月光,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孩子,敖钰。
想到自己为了黎静舒,为了她手里的那惊人的兵器,和她这么多年的纠缠,甚至为她不惜以身涉险亲自到夜凉境内,却最终落入袁劭之手,心中也是愤恨难当,可是如今被人废了手脚,不能再拖累自己的孩子。
他摇了摇头,声音干枯无生气:“你现在杀了我,赶紧离开,不要回大魏京城,去任何地方都行,带着你母妃和弟弟妹妹一起离开,隐姓埋名,从此做个普通人。”
黑影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父王,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杀你,时间不多了,我带你走。”
敬王叹了口气道:“钰儿,你听话,为父死前还能见你一面,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我已经废了,就算我离开了,我也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了,他们留着我一口气是想骗大魏,骗你皇爷爷,你杀了我,告诉大魏我已经死了,不要再为我付出任何代价,我也死得其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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