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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追杀中逃出来,能够安静地在这荒芜之地苟活,每天挣扎在生死线上。
而且这是导师唯一留下的存在证据了。
导师或许现在早就尸骨无存了吧,毕竟触犯了那么多的禁忌,导师自己心中也受不了那种谴责吧!故意留下来掩护自己,就是想要坦然去面对那最后的审判吗?
自己的审判又该什么时候到来呢?
导师说曾经听人讲过这么一个故事。
有一个经常失眠的人住在一栋不隔音的楼层中,他的楼上有一个经常晚归的人,深夜时分才会回到房间中,每天夜里都会嘎吱嘎吱地走回卧室,然后将自己的鞋子脱下上床睡觉。在寂静的夜里,那双鞋子落在地板上会发出“咚”、“咚”的声音,然后一切就归于平静,那个失眠的人才确定自己再也不会被吵醒,然后才能安心睡去。
可是有一天或许那位晚归的人,觉得第一支鞋子落地的声音太吵,就将第二只鞋子轻轻放在了地板上。结果清晨时分,楼下那个失眠的人顶着一双黑眼圈来敲楼上的门,十分疲倦地问道:“第二只鞋子怎么还没有落下?”
导师当时跟自己感叹,那人说过,人的生与死、善与恶、错与对……,等等,就好像那双先后落下的鞋子。有些时候,我们在过去与未来的夹缝中,于当下茫然地前行,将第一只落下,然而谁也不知道第二只鞋子什么时候落下。
那第二只落下的鞋子,就是对人的最后审判,“最后的审判”这个词就是史前信奉宗教的人们所使用的比喻。
死亡,就是那只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第二只鞋子,就是人们在面临命运时那所谓的“最后的审判”。
这个故事,是那天最后的结果出来之后,导师下定了决心、做出了那个抉择后,对苏如玉所讲的故事。那个时候,苏如玉是不懂的,或者说似懂非懂的,这个故事中好奇怪啊,甚至是个无聊的故事。
一个神经衰弱以至于失眠的人,不是有着无数方法可以安然入睡吗?不管是运动、饮食、药物、作息等等方法,都可以让他安然入睡,而不必等待什么第二只鞋子落下后,才能够安心入睡。
然而,当时的时间那么紧迫,导师要进行各种布置掩护她出逃,要让她有足够的时间离开月球,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解答苏如玉的疑问。所以,苏如玉只能静静地听着,听着导师如同强塞硬灌一般的嘱咐,然后带着这些唯一能够带走而不影响导师掩护她逃走的资料,就此离开了那个她从毕业起便待在里面的实验室。
后来,经历了逃亡、追捕、生死一线的苏如玉,总会不时想起这个故事,而她也开始慢慢明白导师那种意味深长的叹息,以及那个讲故事给导师听的人的用意。
那个人,其实早就在劝导师住手了,可惜当时的导师恐怕是听不进去的。
然而那个人说的故事,最终还是应验了。
导师为了听到那落下的鞋子声音,主动掩护着她逃走了,导师终于还是成为了那个住在楼下的人,那个神经衰弱以至于彻夜难眠的人。
如今,苏如玉也越来越变得像那个楼下的人了,她也想能够安静入睡,所以时刻祈求着那第二只鞋子赶紧落下,可是却没有勇气去楼上敲门,主动问问那第二只鞋子的下落。如此煎熬着,矛盾着,痛苦着。
所以,对于苏如玉来说,这些全息影像资料所谓暴露身份的风险,其实是微乎其微的,不是说不会暴露她的身份,而是说她已经不十分在乎暴露身份的后果。她蜷缩在这颗编号265的荒凉小行星上,只是想安安静静地等待着鞋子的落下,而并非害怕那只鞋子的落下。
这些全息影像资料,其实已经是她关于过往唯一的留存证据了。这段影像中有十年前的她,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还有偶尔惊鸿一瞥的导师,如今或许只有自己还能记得导师,还留有导师的影像吧。至于其他人,或许,都已经不在了吧,没有人记得导师了。
这样的过往,如何舍得放手呢?
然而自己死了的话,又有谁能记得自己?忘记了自己,那么这段影像中的所有人都再也没有人能记得了,他们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一样。
苏如玉之所以要在明明已经感到不妥的情况下,还是要将这段全息影像资料放出来,放在这台舱式智脑中,或许就是希望有某个人能够无意中发现吧。
尽管,她还带着恶作剧的意味。
这颗小行星上太孤僻荒寂了,轻易连一个人都见不到,苏如玉也好久没有如此频繁地这样接触过一个人了,她想吓吓这个少年,戏谑地怀着看戏的心情。
人无聊久了,就是这么恶毒地想要寻欢作乐。
可是这个少年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如此有趣让苏如玉主动撩拨他的心思渐渐淡了,毕竟这样的恶作剧在她看来确实有些过分了,只是之前寂寞得发疯的心忍不住罢了。
“竟然出了这样的岔子,果然脑袋越来越不灵光了吗?”
苏如玉嘴角苦笑着,手下却猛然一压,将舱式智脑的舱盖“啪”地关上,那吵闹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