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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沙哑，他像是在反问，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你那淫荡的娘不要你了，把你扔在我们胤都，我们有时好心施舍两个馒头给你，可你看看你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是饥荒，是灾难！”
男孩试图和他们解释：“胤都受魔气侵扰，土地贫瘠，本就种不出什么庄稼，只是今年天不降雨，这才……”
“闭嘴！别找借口了，就是因为你！”没等男孩说完，一个村民站出来打断他：“大家别被他无害的外表给骗了，只要杀了他，我们胤都就有救了！”
“我同意！”
“没错！”
村民们纷纷起哄，拿着锄具慢慢向男孩靠近。
“啧啧啧，真可怜，你还这么小，还只是个孩子，他们居然这般对你，比我们魔族又好到哪里去呢？”黑雾萦绕在柳成之耳畔，蛊惑道。它要拉他入魔，要带他走进深渊：“你本就是魔，杀戮才是你的天性，不要压抑，来，杀了他们。”
男孩的眸色暗淡起来，看着眼前地景象，手握成拳，有青筋暴起。
他不能杀人，杀了人，他就永远回不了头了。
小男孩对着村民们喊道：“我会死，但不是被你们杀死，而是我想死！”他转身从崖上跳了下去，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畏惧和留恋。
他会死，是因为他想死去，而不是他无力回天。
预想中粉身碎骨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幼年的柳成之睁开眼，却蓦地愣住了。
没有什么能表达他此时此刻的震惊。
面前的人好看到了极致，白色的裙装随风飘着，空灵的眼睛里倒映着小小的他，透着心疼，清冷的轮廓透出的一股出尘。
他以为是自己的幻想，是自己临死前描摹的救赎的模样，可触感却如此真实。
她，是谁呢？
是神明吗？神明看他可怜，所以来庇护他了嘛？
洛初抱着柳成之安全着陆，将他放下来，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小小年纪可不能老是想着轻生啊，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会有很多值得你去爱和爱你的人，明白嘛？”
柳成之看着她，一双蓝黄异瞳里全是她的倒影：“仙女姐姐。”
声带还很稚嫩，是小奶音。
我的天啊，这也太可爱了！洛初被萌得心尖直颤。
突然，柳成之的眼里出现惊恐的神色。
洛初的身体在慢慢变得透明。
“仙女姐姐！”
他手忙脚乱地去拉住她的衣角，却在看到自己满手的污泥后立刻又收了回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看来是时间到了，记住我说的话，好吗？”洛初蹲下来，抚着柳成之的脸温柔地说着。
轻轻地风钻进柳成之的耳朵，他紧紧搂上洛初的脖颈大哭起来。
被孤立辱骂时没有哭，被村民们殴打时没有哭，跳下悬崖也没有哭，此刻，他却哭得不能自己。
“刚才那么勇敢无畏，现在到想起来哭？娇气包。”那声音无奈地笑道，“该醒过来了，成之，不要让恨意控制你的心智。”
“别走，仙女姐姐！！！”柳成之大喊着。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一定一定还会再见的，相信我。”
说话间，洛初的身体化为星星点点，消散不见。
柳成之扑了个空，跪在地上，眼里还噙着泪，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执着，他的小脑袋里闪出一个念头——不管她是谁，他一定要拼尽全力地抓住她，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