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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后来都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听清。
他记得,他开车离去时,萧潇的手还放在车门上——
停车场,有一种痛,它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他坐在后车座里,身体发抖,最后道了声“开车”,竟是隐有颤音。
锦绣园外面聚满了记者,警卫无轮休,一天24小时值班在门口,为的就是不影响其他业主正常出入,傅寒声回锦绣园换衣服,共计三辆车,一前一后两辆车开道护卫,他坐中间座驾,外面的人只能看到黑漆漆的玻璃,里面的人却能把外面的人和物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看。
锦绣园是他的家,是他满心欢喜的家,以前每次
回来,几乎都能看到她的身影:花园里看书的萧潇,倚在阳台上微微含笑的萧潇,开门递给他拖鞋的萧潇……
下车,他看着花园,没人;抬眸看了一眼阳台,也没人;站在门口,他竟望而却步,=。
门开了,没有人站在玄关处等他,傅寒声的眼睛湿了。
是的,暗中保护她的人告诉他,她去了南京。
他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这才开始往客厅走,客厅原本被他砸得惨不忍睹,这事他有记忆,昨晚上楼后便再也没有下来,凌晨听说老太太出事,冲下楼就往外面跑,哪里有时间看上一眼客厅?
客厅,他看到了。
地面很干净,茶几缺了一角,电视半挂在墙壁上,室内一角堆满了破碎的瓷器。
茶几上,有东西进入他的视线之内,有血流蔓延至脑海,他满目血丝,一步步走过去,眼前竟是一片发黑。
他在茶几前止步,却是再也支撑不住全身的力量,撑着茶几缓缓蹲下身体。那是他之前购置的器皿,全部都是左手瓷具,他在盛怒之下摔碎了它们,但它们却被萧潇用玻璃胶重新黏合在了一起。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他死死的盯着摆在茶几上的几只茶杯,裂痕遍布,有些甚至还缺了一角——
傅寒声太痛了,他痛得胸口发疼,体内的负面情绪冲刷到了极限,禁不住悲从中来,他捂着脸,竟是好半天都没能站起来。
……
那是出事后,傅寒声第一次去医院看苏越。周毅不知道,高彦等人不知道,就连余锋等医护人员也不知道,那个傲气的男人,那个身为床~照女主角丈夫的男人,当他面对苏越时,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如刀割。
若是他暴揍苏越一顿,或是失控掐死苏越,那也是为人夫的人之常情,但他没有,或许说是被他克制隐忍了。
病房寂静一片,除了苏越的讲话声。
苏越对吸~食毒品后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他不可能知道徐书赫,他能讲的实在是不多,唯有一个方之涵。
傅寒声坐在病房一角,他出神的望着窗外,是三月暖人的春,可流淌在他身体里的血液却是冷的。也许那不是冷,他的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似是听到苏越在说些什么,又似是什么也没听到。
不知何时,苏越止了话,他痛苦地闭着眼睛:“傅先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萧潇,她也是受害者。”
苏越这么说着,仿佛正有一把刀在凌迟着他的内心,那是对萧潇的愧疚,更是对他自身的厌恶。
“……我多想杀了你。”傅寒声忍不住咳了起来,他虚晃着站起身:“但我不能,你是萧暮雨的胞兄,你说,我如果把你给杀了,她该有多恨我啊!”
所以,不动,他连动一下,都畏手畏脚,胆颤心惊,他自己苦,自己痛,他是傅寒声,痛着痛着,也就百炼成钢,无坚不摧了。
……
C市中午11点半,傅寒声飞往南京。高空飞行,他不再像往日一样在飞机上办公、看书,而是望着舷窗外的云层,任由自己沉沉入梦。
没有处心积虑,没有尔虞我诈,没有迷茫痛苦,他在持续发烧,混混沌沌的思绪里,做了一场零零落落的梦。
梦里,他全身发冷,萧潇握着他的手:“暖暖就不冷了。”
周毅将一条毛毯盖在了傅寒声的身上,却见熟睡中的他,眼角似是有水光转瞬间隐没在了鬓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