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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件事,“据说新皇不听朝臣劝告,前两日亲自领了兵去了临渠,听闻已经打起来了,虽然河阳离得远些,但过些日子应该也有难民涌进城了,唉,这日子不安生啊。”
姜郁手一顿,几颗火星溅出来,在蒲扇上烧了几个黑点,她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大侠,也从没想过要视社稷安危为己任,甚至她并不在意谁是皇帝,她只想带着一把剑走遍天下。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像父亲一样,下山到处挑战,磨练剑法,没想到山下已然变了样子,战事四起,江湖也不平静。与她同行的林竹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姜郁只觉得棘手的很,慢慢扇着炉子,一时间也没了什么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竹在梦里沉沉浮浮,像极了刚醒来那日,眼前一片黑暗,他努力地挣扎,却不停地被黑色的海水淹没,甚至自己也难以喘息,无边无际的黑暗,他找不到自己,太累了,他只想放弃,任由自己沉下去。
耳旁忽地响起姜郁的声音,“所有人都会背离我而去。”他不禁想到如今这样也算是一种背离了吧,他从醒来的那天起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姜郁,姜郁辛苦把他救了下来,又同行多日,就算不提自己那点小心思,他也舍不得这个好姑娘难过。
而且以姜郁那疯狂的性子,不耐烦了怕是要带他回河阳谷,说不定到时两人要一同殒命。
不敢再想下去,林竹收住自己的心思,意识不断翻腾,直到挣脱黑暗,浮出水面,他大口喘息着,就见熟悉的一道白光闪过,林竹看到了那个身着湖蓝色衣袍男子的脸,他与自己相对而坐,而自己似乎饮尽一杯茶后,便顿时天旋地转,意识不清,最后传入脑里的是一个声音,熟悉的就像是自己所说——“母后。”
林竹猛地睁开了双眼,姜郁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声,从灶前的小木凳上跳起来往床上看去,看到林竹大汗淋漓,眼睛却是睁着,直直地盯着头上的床帷,姜郁走过去,轻声喊道“林竹?”
林竹才眨眨眼,眼神飘向姜郁,多日不曾说话,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姜郁。”
姜郁才放下心来,好在他还认得自己,转身从桌上倒了杯水,慢慢地喂给林竹。林竹脸色苍白,看她这样熟练,怕是这样的事情没少干,本想弯唇逗一逗她,心里却沉甸甸的,只扯出个苦笑来。
姜郁见他提起嘴角,“别笑了,很丑。”
语气一如既往的冲,林竹才像是从虚无的过去里回到了现在,哈哈大笑了几声。
姜郁抬起眼,观察林竹是不是神志不清,却见他眼睛亮亮的,像是笑出了泪花,“有什么好笑的?”
林竹撑着自己坐起来,摆了摆手,“没有,看到你就觉得高兴。”
药炉里的汤药似乎溢出少许,浇在火上,滋啦一声,姜郁转过身,去看汤药。
林竹看着她的背影,脑中千回百转,他以为自己曾是个富家子弟,甚至是什么皇亲贵胄,没想到自己居然曾喊出过“母后”二字,其中意义不言而喻,伸手摸了摸腰带间的那个白玉佩,难道自己就是被这泼天的权势倾轧,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容琮已经死在了宫殿的一场大火里,这个身份有害无利,说出来还徒增危险,只是几瞬,他便决定掩下这个秘密,不与姜郁提起。
只是自己因何变成这样,不是自己一个人能查得出来的,垂下眼细细琢磨,他之前醒来之时,就看到过一个穿着湖蓝色衣袍的男子,本以为是姜郁,后来设法让她换了衣裙,才发现并不是她,如今倒是真相大白。
那男子恐怕就是当时的二皇子,如今的新皇了。
姜郁端了汤药放在床边的小几子上,看他似乎好了些,便问他“你到底是怎么晕过去的?那股酒味是怎么回事?有人给你下药了吗?”
林竹想起了那段记忆碎片里饮下的那杯茶,他伸手摸了摸床缝下的酒葫芦,掏了出来,递给姜郁。
姜郁接过酒葫芦,打开闻了闻,扑鼻的桂花香气,又仔细分辨了一会儿,“有血腥味。”
林竹心下了然,“嗯,是段若斯给的,说是能够帮我恢复记忆。”本来不想告诉姜郁,但没想到自己居然晕了过去,再瞒也瞒不住。
姜郁闻言,转头看向林竹,“那你记忆恢复了吗?”
林竹摇摇头,“还好我失手把酒壶掉进了缝隙,不然你恐怕会在冲动之下赶去河阳谷。”
姜郁也没想到居然河阳谷也不能帮林竹恢复记忆,顿时有些沮丧。
林竹旁敲侧击,小心试探,“倒是这血腥味有点意思,如果我猜得不错,河阳谷谷主一脉的血肉应该都是灵药吧,这等江湖异事确是闻所未闻。”
姜郁想了想,说道“那倒也不是,这世上奇特的功法很多,说不定就有让灵药与骨血相融的功法,而且西南多有人养蛊,功效也大都奇特,可能这就是一种蛊。”
林竹手指在锦被上敲了敲,之前段若斯说自己身体里有东西,也许就是蛊物。
他又问姜郁“阿郁,你可知这江湖上有什么有名的蛊物可与之相提并论?”
姜郁在脑袋里搜了一圈,“好像上一代武林大会,武林盟主得了一个蛊物,叫做噬心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