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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冽的周六清晨,太阳刚刚从海平面露脸,张洁琼已经疾驰在路上了。
不算从镇上到隔壁镇的车费,光是从隔壁镇到她外公家的公交车费,印象中单趟好像就要3元吧,如果只骑车到隔壁镇,她还要担心她仅存的大额资产—自行车的安全。
考虑了几天,她计划从镇上骑车到外公家,还好现在的她有个成年人的芯子,路上来去的公交车还有沿路陆续出现的村落给她作伴,不然这山路她可不敢独自骑行。
要说前世今生她最思念的人,非她外公莫属,老爷子出海回来,次次都会打电话让她去吃最新鲜的海鲜,还会趁着她外婆不注意,偷偷带她去小卖部给她买那个年代最紧俏、价格昂贵的零食。
老爷子从小在海上讨生活,一口风一口浪地苦过来,出海经验丰富,为人义气又勤奋,在村上积累了很高的名望。
本来可以安享晚年,可惜生了个讨债鬼,一把年纪了还要惦记着帮衬女儿。
为了补贴女儿一家,已退休养老的外公不顾舅舅舅妈的劝阻,重操旧业,导致在出海下网时因为年老力衰,体力不支,被快速下滑的渔网带了下去,即使船上的同伴们立即拉网也为时已晚。
因此,舅舅和舅妈对张洁琼一家有了隔阂,又因张洁琼的母亲李鸿雁嗜赌难劝,两家除了大事,很少来往。
想着前世外公外婆对她的关爱,张洁琼脚下蹬得更用力了。
推着自行车翻过最后一座山头,张洁琼难抑激动得远眺着外婆家所在的位置,渔家村落依着海岸线而建,冬日阳光的照射下,海面波光粼粼。
很多年没有从这个角度看到那个熟悉的村落了,即使时刻提醒自己要把控时间不能错过上班点的张洁琼还是沉入了回忆中。
“嘟嘟。”经过的公交按响了喇叭提醒她注意避让,张洁琼抬起酸软无力的腿跨上了车,等公交行驶出较远距离后,她才放心地让自行车滑行在下山的路上。
李成才坐躺在火炕上入迷地看着抗战电视剧,突然一声响亮的“外公”,紧随而来的是投入自己怀中的超大号炮弹。
“哎哟哟,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伤心。”粗糙的大手抹去外孙女脸颊上不停流淌的泪水,老爷子紧张地喊道,“老太婆,老太婆你快来,阿洁来了。”
张洁琼泪眼朦胧地看着外公苍老的面孔,还是记忆中那和蔼的笑容,看着看着,她把头埋入外公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少时的无依,成年后的自卑,原生家庭的失和,外公离世时的痛苦,重生的迷茫······一切的不如意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的通道,张洁琼哭的昏天暗地,把闻声而来的外婆也唬的手足无措。
“老头子,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她刚到就开始哭,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唉,造孽啊。”
老两口对视一眼,郑青枝也摸出手帕擦起了眼角的泪水,李成才关掉电视拍着外孙女哭得颤抖的后背。
不用多问,多半又是当父母的造的孽,可怜他们老的小的都跟着操心难受。
等张洁琼的大哭声转为抽泣声后,李成才说到,“别哭了,眼睛哭肿了该多疼,不管什么事还有外公外婆给你做主呢。”
“就是,阿洁饿了吧,正好前几天你舅公送过来几只大龙虾,外婆给你蒸只吃吃。”郑青枝放下手帕就准备去冰柜里拿龙虾。
张洁琼从李成才的怀中起身,对她外婆说道,“好的,谢谢外婆。”
第一次听到外孙女这么有礼貌的话,郑青枝笑着说,“阿洁懂事了。”说完,摸摸她的头出去了。
“外公,您能陪我去海滩上捡贝壳吗?我答应了同学要给她捡几个大贝壳的。”
在张洁琼心里,能真心相信的人只有她外公,不是说她不相信外婆,而是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外婆对自己的孩子有一颗慈母心,她担心外婆会不小心泄露她的大秘密。
“这点小事外公帮你,顺便抓几只小螃蟹让你玩。”李成才下炕后对着厨房喊了一声,“老太婆,我们出去一下。”
扶着李成才走到海滩上,这块海滩较小,产出不多,又逢寒冷的冬季,此时四下无人,张洁琼将自己近期重生的秘密毫无保留的向她外公倾诉而出。
老爷子坐在沙子上久久未出声。
张洁琼坐在旁边,双手交握,她现在非常忐忑,重生这事肯定给老人家带来很大的冲击,她担心外公无法接受她所说的事情。
可是如果她不找一个同盟,最多只能靠勤工俭学早早离家,却无法扭转原生家庭的命运,等最后她还是会一无所有,哪怕舍去身外之物也会像前世一样,永远永远地被缚束在痛苦中。
看着海浪退去之处,小螃蟹们横行在裸露的石头上,她轻轻地问道,“外公,您相信我吗?”
如果连外公都不信,那她只能慢慢再做打算,以求逃离原生家庭束缚的打算了。
见老爷子许久都不说话,她咬了咬唇,“那,那外公能不能帮我···”
“孩子啊。”身畔传来一丝哽咽的叹息,“你受苦了,我的乖孙你受苦了。”
浑浊的泪水游走在苍老的遍布皱纹的脸颊上,“孩子,这么多年你一人漂泊在外地,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老爷子想当年也是见识过很多场面的人,年轻时他也曾驾驶着渔船去过很多沿海城市,更甚的是跑到了棒子的地界,被棒子国的军舰追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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