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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待了。”老人笑着露出快要掉光的牙齿,继续说:“我这些老胳膊老腿赶不上他们的速度,索性就等你起床,怎么样,身体好多了吧?”
法妮点点头,请这位老人再稍微等等,她梳个头就下楼去跟他一起走,老人带着笑应允了。对于这位老人的行为,法妮并不陌生,她记得斗争纲领上写的清清楚楚——当主要矛盾由阶级矛盾转变为同志之间的权力争夺时,工人运动就会出现不可逆的裂痕。
这个老人本来就是为了吃口饱饭而参加的游行,也是因为年老跑不动被人当成主要人员抓了,如今他到了一个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地方,自然会向着自己这个一下船就被当地领主召见的人,就像冬天的家猫主动靠近壁炉一样。
如果那位领主或者那位税务官没有说谎,那么她就必须站出来完成分派给她的任务,不只是为了那位领主的救命之恩,更是为了她和其他工人们的未来。
绑好头发后,她下了楼,叫上正在看着窗外喧闹的老人,搀着他向着这里最豪华的建筑物走去。
……
“牧羊女盯着她的绵羊哟!”
“铁匠的儿子看着她!”
“男孩儿的心里连娃娃的名字都有了!”
“但还是不敢告诉她!”
被壁炉和烛火点亮的“礼拜日”酒馆里人声鼎沸,欢声笑语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平时不容易见面的男女跳着五六百年前的舞步,其他正在喝酒的农夫们则为这些年轻的孩子们唱着歌谣。
法妮坐在酒馆的一角,她旁边坐着肯戈·布思,就是那个六十岁的老工人。她看见那些年轻的脸孔上充满了快乐,他们手挽着手跳着没有章法的舞,由木板拼成的地板让踢踢踏踏的声音更加响亮。
“尊敬的夫人!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跳一支舞呢?”一个穿着整洁羊毛衫的小伙向着面前干练的女士发出邀请,法妮笑着摆了摆手,并且指着他身后的姑娘,说:“比起和我这个老女人跳舞,你更应该跟那个看起来要哭了的姑娘跳一整晚。”
肯戈在一旁啧啧打趣:“果然有魅力的人在哪里都吃香,我们那些优秀的小伙子们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姑娘来主动邀请呐!”他要了一份不是很需要咀嚼的炸鱼薯条,配着要多少就有多少的伏特加,喝的满脸通红,如果那张黝黑的脸上真能有其他颜色的话。
她到现在才略微打消对那位领主的怀疑,原因是她亲身参与了这些其他城市最底层农夫们的狂欢,他们的快乐不曾作伪,男孩儿女孩儿之间的眉目传情也不曾作伪,这里无论是男女老少都对着那位领主“史密斯女士”尊敬有加,她过来的路上还遇见了一个只剩一条腿的女人,她笑着跟同伴们高谈阔论,手上拿着提前支取的工资,显然也是为了参加今晚的舞会。
她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在这些阶级的民众脸上看到过幸福了,在圣布里厄那儿,农夫们为了多一口粮食,顶着烈日和暴雨,就为了多种一块地;工人们为了能给家里的孩子多买一罐牛奶,可以在工厂里不眠不休的工作三天。
也许她真的可以在这里实现她的愿望呢。
舞会终于在凌晨十二点钟声响起时达到高潮,平时这个时间都会实行“宵禁”命令,该命令有效地阻止了犯罪行为的出现。而今天他们可以跳着舞,哼着歌,从酒馆里调到土路上,尽管总是有人被踩了脚,总是有人吃了一口灰,但大家都笑着,闹着,归根结底,法妮最想要的不就是让工人们拥有快乐的生活吗。
待到天边出现了微微的白色时,人们才陆陆续续的离开酒吧,回家睡觉。法妮搀着明显喝多了的肯戈,尽管他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挥舞着右手要酒喝呢,其他的工人们自然也是踉踉跄跄的,更有甚者已经被别人背在背上呼呼大睡了。
欢乐的不只是参与晚会的人,还有一个整夜算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