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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季值初秋,暑气依然,各处是臊臭难当。诸些酒楼饭店、茶馆客栈,被些江湖莽汉坐得桌散椅烂,吃得碟打碗碎,器皿诸类不毁即丢。一些宵小之徒则来混水摸鱼,昼夜不休,作奸犯科之举大是屡见不鲜,迭出不穷。一时间,绣闺娇婢惊得门窗闩死,酥怀藏剪,夜不敢寐;秦楼楚馆更是俾昼作夜,脂臭粉腥,竞淫赛浪。西湖诸多美景早将残花遍地,一片的惨绿愁红,就连畔边所植的草青嫩柳亦被马匹啃得净光。直若复至了刀兵荒年、蝗灾之季,城中百姓皆叫苦连天,捶胸顿足。
终于临了试期,这几日又增来了两千余众,亦不知各人真的能有什么奇学特技。但见辰时方过,数千余众人欢马炸,若钱塘江涨潮一般卷入校武场,近一个多时辰,才算逐渐安定下来。
校武场长宽各有数百余丈,每个试场百人为一组,从每一组中选出前五名出来,而后再编成组会试。再经过去芜存菁,被选中的也不过寥寥数十人而已。从被选中的数十人中,再选出前八名来,除了比试骑马射箭和十八般武艺外,还要进行笔试,即考些兵法韬略等等。
各场的考官此时见武生已来有不少,也遂按部就位,先宣告了比赛规程和试间的各项条款律法。
有的人只觉与试者顶多不过百余人,这一见来试者众多,起码有五六千众,自己入选的机会也就渺微,心里不免大为气馁怨忿,暗自骂娘。也有不少官绅豪门的子弟听说入试的律法綦严,徇私舞弊和搅扰考场的都要杀头,不由恐惶后悔。均想官当不成倒罢,却不该胡乱抛些银子出去。又**道:“这也许故弄玄虚,银子只要花到,不愁没个屁响,世间哪有不认银子的理?”这些人想到此处,心里不免又踏实兴奋起来。
半个时辰后,三声炮响已毕,第一天先比试的是射箭。只见第一组分入四个考场,报了姓名和所居州县后,每人十枝羽箭,箭靶距百尺之遥,又分各人的力气大小和弓弩的类号,以及箭靶的远近和中靶环数来评取优劣。
这里面有不少看热闹的,瞧射箭要较比武轻松安全,也都随着报了名,要箭来射它一番,落个哈哈一笑,算没白来一趟。
如此一来,比试射箭直至酉时后刻方散,射箭及格者只有八百余人。第二日骑马射箭,这八百余人中又被淘汰了五六百人。从第三日开始最为热闹,比试武艺和十八般兵刃。只要是与试者均可参加。四个考场的兵械架上,插满了各种兵刃和一些暗器,以及石锁、石鼓等不同份量的试力器物。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一些想蒙混过关、不知羞耻者朝场上一站,就能一眼瞧出是否为滥竽充数之人,拿起兵刃只要稍微划拉一下,主考官便知底细,根本不系那一派,则立即喝退下场。
整整两天,校场内丑态百出,鱼目混珠,最后才总共筛选出六百余名合格者,其余者均被筛下。
目前宋廷正欲秣马厉兵地预战金国,虽被淘汰者众多,但眼前是用人之际,也不过份苛刻其它条件,只要愿意从军者,皆不限制数额。有没被选中又想立志报国的人自是大欢;有饥寒交迫,走头无路者也是愿意。那些富家子弟见中选者们洋洋得意,均心中冷笑:“你娘的本事再高,没白花花的手头,也是白搭。别瞧你是什么前几名,说不定今后还会属老子管。”有的则想:“这小子武功不低,以后就让他随我帐下听令。”
这些人看那些中选者是越瞧越不顺眼,均暗地里嘲笑侮讽,照地猛啐浓痰。一不留意吐到别人身上。
那人大怒道:“你小子没长招子还是瞎了狗眼,朝哪撒的?”
这人原歉自己理亏,但听他出口伤人,当下也是气怒,还骂道:“老子朝地上吐,碍你屁事?”
那人更气,骂道:“你小子有种,上场练去,别吓得便溺直流,在这随地乱撒!”
这人红着脸大骂:“老子爱朝哪撒就朝哪撒,怪你站在这里碍事!你有种,为何也不到场上去练!”
那人听了竟扑哧一笑:“你既承认爱朝哪撒便朝哪撒,我也就不再自堕身份与你争吵。”
这人觉刚才说了句错话,被人家拣了便宜,立时羞愤,猛从身上拔出兵刃,骂道:“你娘的有种出去拼个死活!”
那人也不甘示弱道:“有种就在这打,若出去打,还算儿子怕死。”说着,也从身上拽出刀来。余者见他俩欲要打起,俱闪一旁瞧看热闹,巴不得这二人在场下能拼个你死我活,虽说均些市井打法,但比场上却要刺激,场上只非演练,而场下则是真刀真枪地见骨破肉。即使不打得死伤,被官兵抓去砍头示威,也同为极妙之事。有与二人同伙而来的见了,忙地上前相劝,制止了打斗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