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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婉拱手赔礼道:“之前在大门外,不知师叔身份,阿万言语中多有得罪,还望师叔责罚。”
柳习雨闻言只摆了摆手,上扬的嘴角两侧生出一对笑窝,亲切万分。
原本,柳习雨悟性颇高,堪称百年难得的奇才,但年龄却是同届众弟子中最小的一个。柳承泽便以为他尚且担不起收徒的大任,于是命他去看门护院,教他在劳作中参悟道义。
“原来你叫阿万。前面便是行宝殿了,根据门规,所有弟子从外所带来的财物需尽数上交,封存于殿中,待下山试炼时才可取用,出师后亦会全部归还。”
“阿万全听师叔安排。公子出宫前也曾嘱咐阿万少带一些盘缠,所有的财物就都在这包袱里了。”
阿婉取下肩头的青黄织锦包袱,递去了柳习雨手中,顺势展露了一个尤为乖巧的笑意。
正在这时,柳习风已匆匆赶到了世尊殿。
名曰为风,形迹确实如风。
只“嗖”地一瞬,他就仿佛是从门外飘来的一般,青影衣诀尚扬于身后,人却已定在掌门跟前。
“承泽掌门,习风来晚了,还请掌门宽谅。都是无意那个根性顽劣的臭小子,竟趁我沐浴偷走折扇,缝入我礼服的袖口里!”
“咳!”
柳承泽竖眉轻咳一声,大约是不爱听柳习风念念叨叨式的抱怨,当即打断了他的话。
这柳习风乃习字辈中年纪排名倒数第二,虽无需去看门护院,但分得的三个弟子都天性顽皮,整日不务正业,只知捉弄师长,将柳习风耍得团团乱转。
半月前,听闻自己第四席殿徒将会是那个在昆仑山吃闭门羹的南国公子,柳习风便愈发头痛,甚至以绝食来明示不想收徒之决心。
却未曾想,柳承泽只道了一句:“各殿内徒皆已满员,唯独你还有三个空席,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若不想进食那便饿着罢!”
此刻,柳习风将视线挪去跪伏于地的朝月,不自觉地挑了一下细长的眉尖,心头却是一惊:好家伙!南国公子竟然这般穿着?品味何在?
只见朝月跪着就将身子转了方向,恭敬地道:“想必您就是我的师父,徒儿南阳拜见师父。”
尾音方落,殿中就响起了扣头声。
柳习风登时收回视线,他虽有不悦,却懂得门规不可破,便无奈地摇了摇头。
罢了,这人都来了,头也扣了,只得收下。
“承泽掌门,今日天色将晚,习风以为可简化拜师礼。他既已磕头相认,便赐他轩字为名罢。想必无轩一路跋山涉水不易,此刻应是十分疲惫的,不如今日就到此,许无轩回去好生休息,沐浴更衣,明日再与其他师兄一同上课。”
柳承泽为了等这南国公子,已在椅中干坐了好几个时辰,亦有些困顿疲乏,即刻扬袖一挥,许了柳习风带无轩退殿。
出殿后,柳习风在石阶下长叹一声,而后望向九重天的霞云叮嘱道:“自此刻起,你便是我隐仙居第三十三届弟子柳无轩,需忘却原本矜贵的身份,与无意,无尘,无思三位师兄一齐尽心修习。只是他三人性格顽皮,你得谨记,只能学习他们的长处。”
“无轩谨遵师父教诲。”
无轩回到寝舍,阿婉已将各处打理整洁,同时打好热水等她沐浴。
关闭房门,无轩方才肯长舒一口气,扶着脖颈处转了转脑袋。
自从入了隐仙居的大门,她便时刻提着十二分精神,身体绷得尤紧,竟比赶路还要劳顿。
她迅速解了衣带爬进木桶,待沐浴过后又径直躺去床上,头不过一沾枕头,便呼呼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