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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时机宜请稍待,北地寒冷,且容马某加件衣裳。”马扩不慌不忙道。从随身马背的行囊中取出一件雪白裘袍,仔细披在了身上。
时立爱入金不过三两年,他甚至连太祖皇帝阿骨打都没见过,自然不知道这件裘袍的古怪。等到马扩身披裘袍进入军帐后,帐中人等都齐齐愣了起来。
甚至完颜希尹一个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得前仰后合。粘罕更是一脸的不乐意,怒冲冲一脚踹翻眼前帅案,各种文书、令箭、金印丢的满地都是。
“好你个马子充!且赶紧脱了这件裘袍,咱们后账饮酒说话去。”然后又抬手一指范仲熊、沈梲道“但他二人,却不能免庭参之礼!”
没了庭参之礼的虚头巴脑,粘罕和马扩的交情也就回来了。粘罕另在后账叙茶已毕,免不了和颜悦色问道“子充此来,是受你家朝廷所派,还是受你家宣抚司所派?”
“受宣抚司派遣。”马扩回道,并将河北、河东的宣抚司军书呈上。
粘罕大概翻了看看,说道“宣抚司的文书倒是没说让你来干什么,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马扩说道“宋金自海上之盟始,已经相交十年,这十年间有合作,也有不快。可那等些许不快皆是枝节末叶,大宋、大金和睦相处才是两朝大势所趋也。”
马扩顿了顿,又道“如今两国都要休养生息,你国且将云州还来,有甚条件元帅提便是了。此事了断时,两界士民都能安业太平,岂不大好?”
粘罕却笑了笑,和旁边的完颜希尹对视一眼。完颜希尹便会意道
“山后地土,本不属于你家,你家皇帝当初只要了燕京之地,盖因大圣皇帝恩义,才又将山后之地特许给你家。
不料你家却屡屡违誓背约,不但岁币逾期,财货上也多有短斤少两。甚至你家太上皇还要手诏逆辽国主,收接燕京逃去职官民户。
本朝累次追取,也只是一昧地虚行文移,夸诧幅员万里,国富民众,意为威吓我家。我家人口虽少,却不受任何人欺负,岂能被你家吓退!
到如今,你家太上皇内禅以来,岁币日增。我家皇帝也是不欲纠结过往的。诚如子充所言,诸事让一让,使两界士民都能安业太平,岂不大好?
然而如今你家皇帝,却又要手诏我大金右军元帅耶律余睹,更有手诏欲万里结盟逆辽耶律大石,图谋颠覆我大金之国?!此孰不可忍也!”
马扩见完颜希尹的话中有出兵威胁之意,便道“天祚失道,故为贵朝所破,本朝亦怨其悖礼败盟,所以相助,共为讨灭。
昔日太上皇的那份手诏,却是此前内侍梁师成贪爱财货的伪诏。其后梁师成、李彦事发伏诛,大宋此前也当有关白北朝。
至于今日官家手诏二耶律,也是真伪难辨。缘何元帅就不去查个水落石出?难道竟是别有隐情?元帅请勿要发怒,马某所言,亦不过揣度南朝百姓的心思而已。
今元帅或欲要云州山后诸州城,不尽交割,亦在商量,却不须遽相失欢也。一旦两国交兵,又能几时休得!此事非小,利害所系,惟愿元帅深思之。”
粘罕散漫问道“如此,依子充之意,却又当如何?”
马扩请屏左右而言之。
粘罕却不屑道“我家国中论事,不尚退左右,要得人共知。”
马扩回道“此系两朝大事,未商定间,恐人传播,别致异议,则难成事。”
粘罕狐疑地看着马扩半天,乃挥手令左右退去,止有完颜希尹在侧。
马扩才续道“临行时,宗学士令我转告元帅曰,本朝太上皇亦自知是失,故为内禅,请元帅念旧好,使两朝生灵安帖。
日后元帅不拘何物,但请见谕,我朝自当一一应付,不令有失。
宗学士又虑及自古以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概莫能外。元帅立国之功,天下不做第二人想。
然而今日国主春秋鼎盛,或不察其害。异日新帝登基,元帅却手握半壁江山,又当何以自处哉?
故我家宗学士的意思是,元帅何如据西京以自保,同时交好宋金?以元帅之威。谷神之才,今日辅金则宋灭,联宋则金亡。
然而无论宋金谁兴谁灭,皆不利与元帅也!
故而,宗学士的意思,元帅的最好出路,便是维持今日现状,使宋金之使络绎不绝也。使天下诸事皆要决与元帅西府,此春秋齐晋之霸业也。
马某愿元帅三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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