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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有死。”就在许殿武刚准备将女儿当作台阶下时,林亦枫淡漠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不要浪费我的力气,让我将你拉回去第三次。”
这毫不留情面的话语,顿时令许殿武感到一股难言的窘迫。不过,好在林亦枫一向话少,并没有继续出言使他难堪,双手结出了一连串极其古怪的印法,两轮虚淡的弯月浮现在林亦枫的肩头,而后独自一人朝望亦缺砸起的烟尘中走去。
“枫哥哥,小心啊!”许亦心明亮的眸子扑闪。
“你给我停下。”许殿武紧紧地抓住了许亦心的皓腕,唯恐一松开,女儿嗖地一声就会跟进烟尘当中。
“你没听见那小子说的吗?不要浪费他的力气!你去添什么乱?”许殿武一脸不满的冲许亦心道。
闻言,许亦心不禁回给许殿武一个白眼,刚欲反驳,却被许殿武抢先一步开口,道:“你只想着那小子,怎么不想想你妈妈。”
许亦心微微一愣,顺着许殿武的目光,看到了在她身后满脸泪水的陆殿英。一时间,她回想起了之前,在她险些被望亦缺玷污时,母亲声泪俱下的模样,以及那一句句绝望嘶哑的哀求。当即,少女的鼻子一酸,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回身扑进了陆殿英的怀里。
“呜呜呜!妈妈!”
“没事就好。”
看着相拥而泣的母女二人,许殿武只感觉方才妻女受难却无能为力的痛楚,在此刻奔涌而来,像千万根细针扎在心头,还好,最终平安无事。
想到这,许殿武回头望向那被掀起后,始终没有落下的漫天尘埃。向着那个他从未有过一丝好感的年轻人,第一次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这一切,林亦枫已经感觉不到了。
直到他走进不落的尘埃后,才发现其下竟然隐藏着一片浓厚的黑色迷雾。而被他打得四分五裂的望亦缺,碎肉满地,稍微完整的半截躯干,陷在了浓雾的中心。
如果仅此而已也就罢了,可那一地的碎肉,却像是被蚁虫附体了一般,染血的肉块下,莫名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细足,形如虫须,不规则的在地面上蠕动,拖袱着碎肉朝半截躯干靠去,在接触到躯干断裂处后,那柔软密集的细足,像是缝合的针线般,毫无间隙地将碎肉与躯干融为一体。
这令人作呕的一幕,纵是以林亦枫的定力,都感到一阵恶寒。
“自我修复?”林亦枫面色难看地捡起一节小臂残肢,当血肉底端那一排虫足般的毛须刷过他的肌肤时,那诡异的触感,实在令他难以忍受,一把将残肢丢到了半截躯干上。
果不其然,当两团血肉接触后,再次不着痕迹的合二为一。虽然长在肋骨上的小臂看上去显得有些突兀,但却是实实在在地连上了。
就在这时,林亦枫忽然感到什么东西触碰到他的鞋尖,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望亦缺的眼珠骨碌碌地滚到了他的脚边,瞳孔死死地凝视着他。
“够了吗?”林亦枫忍不住一脚踢开了那狰狞的眼珠,目光望向了那陷在地面下的半截躯体。
黑雾中一片寂静,良久,在一阵阴笑当中,伴随着躯体胸腔处肌肉的蠕动,一道狭长的肉缝在望亦缺的残躯上裂开,而后,一尊赤裸的男性躯体,缓缓自蜷缩的姿势舒展开,仿佛以血肉为茧的蝴蝶,撑开了束缚,破茧而出。
“你又出乎了我的意料,林亦枫。”望亦缺冷酷的声音,自那尊陌生的躯体口中响起,他缓缓站起身,甩去了身上黏着的透明液体,仰头望向林亦枫。
残躯中“新生”的望亦缺,体型比起正常人要袖珍得多,即使彻底舒展开了躯体,高度也才勉强达到林亦枫的胸口。
“当年的渣滓,摇身一变,竟然拥有了接近道君的实力。”望亦缺眸光不定,闪烁着强烈的嫉妒。明明不论是身世、天赋,他都要远胜于林亦枫,可最后,他却被一直以来都被他所轻视的林亦枫,死死地骑在头上。
“如若不是主人给予我的这份恩赐,或许我还真的无法翻身了。”望亦缺活动了一下新的身体,骨骼发出一连串鞭炮般的爆响。
“选择做走狗,就能翻身?”林亦枫嘴角挂着冷笑,抬手在虚空中一指,顿时璀璨的剑光凝聚成束,自指尖激射而出,迅如奔雷,眨眼间洞穿浓郁的黑雾,刺入了望亦缺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