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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大,自己就私定了终身,把柔奴气的又羞又恼,躲开不理他,见妹妹真生气了,方强又来陪罪,夸柔奴有主见,自己就只好乖乖听从父母安排,要和那个不中意的方小姐成亲,把柔奴弄得苦笑不得。
一家人辗转到了徐州城外,找到乡民用小舟进城,可算是千难万难,苏轼见宇文洪浩冒险带家人进城,不由称赞,洪浩也不休息,嘱咐方强带全家人去府衙安置,自己留下听从知州苏轼安排,甚是勤勉。
一连两月有余,苏轼带徐州军马奋力抗洪,饿了就吃些干粮饼子,渴了就喝口凉水,苏轼的牙龈出血,肿的老高,也不肯回家休息,终于等到洪水退去,眼看连续晴天,大家终于放下心来。
洪浩跟着苏轼一行人四处察看,城中商贩打扫街道门面,有几处富户设了粥铺救济城外进来的灾民,还算秩序紧然,出了城外场景却异常凄凉,洪水过后墙倒物塌,道路也全被冲的不像样子,方圆数百公里的庄稼全部被毁,有些稀稀拉拉的青苗,有些农户正在地里补种些玉米,天气已冷,今年不可能再有什么收成了,有人认出苏轼,一时间附近村民都聚拢过来。
苏轼见农户尽皆衣衫褴褛,有些天气寒冷还赤着脚,大人愁苦孩童哭泣,不由的掉下泪来,忙命身边衙役通知各乡清点受灾情况,尽快发放救济粮草,一老农跪倒在地,大声哭喊道:“苏大人,救救我们吧!田地被毁,今年不饿死已是万幸,朝廷发放的青苗钱无论如何是还不上了!”
苏轼忙去搀扶老农,一面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放心,我会尽快向朝廷通报,免了今年的青苗钱,争取给徐州免三年赋税,解乡亲的后顾之忧!”
旁边通判李密见苏轼空口许诺,情绪激动,忙拉了拉苏轼衣襟,悄悄道:“朝廷前段时间通报颖州虚报灾情,已图少交税赋,知州被罢免,大人先不要乱答应。”
苏轼道:“徐州灾情严重,本该减免赋税,朝廷会体恤民情的。”
汴京城中神宗皇帝也甚是忙碌,案上文件成堆,有些是宰相们批过递上来的,也有地方大员直接递上来的,神宗不厌其烦,一本一本细细看过,他已过三十,这些年本就勤勉好学,早已是成熟稳重,韬略在胸,他感到自己的能力越来越强,也不必凡事都与王安石等重臣商量,有时看到一众老臣在自己面前诚惶诚恐,不由得自信满满,变法快十年,大宋国库逐渐充盈,在朝廷主持下,王韶收复河湟,招抚羌族,又设置熙州,主导熙河之役,拓边二千余里,对西夏形成包围之势,只要再有几次大战取胜,大宋朝西北就可永久消除威胁,富国强兵之梦就能实现了。
徐州水患的帖子递上来时已是傍晚,驻防徐州的禁军都监详细说明了洪水围困严重情形,黄河决堤,水漫东南四十五个州县,毁田三十万顷,并附苏轼要求军队相助护城,以及请朝廷增派粮草救济的书函,字迹丰腴挺拔,乃是苏轼亲笔,宰相们已经批示,神宗看了盖印下发,又批示了其他几个地方事务的贴子,殿中值班的韩绛,陈升之忙下去办理。
神宗随手拿起案上一卷文书,这是吕惠卿递上的奏章,吕惠卿虽已已经被贬陈州,仍孜孜不倦给皇帝上书,基本都是辩解自己冤枉,指责王安石复相故意打压自己,还提出一系列地方治理措施,显示他对朝廷的忠心,神宗打开看时有些厌烦,旁边王宪见神宗有些疲倦,忙递上茶水,道:“今儿忙一天了,皇上歇会儿吧。”
神宗突然脸色有些发青,茶碗往案上重重一放道:“这还让朕有消停的时候吗!”
王宪吓了一跳,赶忙跪下磕头,神宗蹬他一眼,拍桌子喝道:“去传王安石,让他即刻进宫!”
王宪惊吓不已,神宗皇帝本来修养非常好,身边伺候的少见他发脾气,最近却接连动怒,上次为了李逢的案子就发了脾气,今天怒气更甚,因此王宪虽然年纪不小,还是一溜小跑亲自去都事堂找王安石,都事堂在大圣殿旁边,离安泰殿有一个时辰的距离,进的门来,几位官员见这位大太监亲传圣旨,还跑得气喘吁吁,个个惊讶,王安石也是一样,忙随王宪前来,进得殿来,神宗皇帝已恢复平常神情,让殿中人包括王宪皆退出,拿出刚才吕惠卿的奏章道:“爱卿先看看吧。”
王安石打开看了片刻,不由手指发抖,奏章中吕惠卿告他欺君罔上,与御史中丞邓绾暗中勾结,祸乱朝纲,曾经何时他是自己最得意的门生,最重要的爱将,何以如此变脸!见王安石气愤不已,神宗拿出两份材料道:“爱卿看看这两份材料,为何惊人相似?”
王安石看时,一份是御史台邓绾呈递的揭发吕惠卿材料,一份是自己负责的中枢省呈递给大理寺调查吕惠卿的材料,两份材料中有些地方用词遣句一模一样,不由大惊。
神宗道:“朝廷的规矩王宰辅是知道的,御史台乃监察部门,宰相不可与御史暗中勾结,这两份材料如此相同,若非事先有串通,怎么可能?”
事关欺君之罪,王安石赶忙辩解道:“这份材料虽是我名义发出,但非我亲笔,皇上也能看出,定是有人做了手脚,不过此材料出自中枢省,我有失察之责,待微臣查明再来请罪。”
神宗皇帝脸色有些缓和,道:“有人做手脚也是可能的,相公自己查明吧。”
王安石刚松口气,神宗旋即脸色又变得更阴沉,拿出一卷公文道:“相公莫急,再看看这个。”
王安石接过,立即认出那是自己的笔迹,又看了一下,不由得脸色发灰,伏地叩首,神宗道:“王宰辅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