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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罗牙将茶杯放回茶几上,语气随意。
面上波澜不兴,似乎对罗耶尔的提醒毫不上心,其实他都懂。
一方面为罗耶尔拼死也要守着这个位子,遭受了那么多心酸却频频遭人误解而不值,一方面又觉得可笑之极,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亲儿子都不惜利用,说出的理由永远那么冠冕堂皇。
“小牙,需要我给你派遣多少人手?”
“不需要,我带勿七去就可以了。”罗牙淡淡开口,提起那个面容清秀的少年,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温柔,让他桀骜的脸看起来没那么冰冷不近人情。
岂料,罗牙提起勿七,罗耶尔面色顿时一沉,硬声道:“小牙,勿七不可以,你换其他人吧。”
“为什么不可以?我就要他了。”罗牙也不和罗耶尔废话,他和勿七的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罗耶尔会知道也不奇怪,自然,也不会容忍。
“这还要什么理由吗?你们两个都是男子……”后面的话,罗耶尔羞愧于说出口。
勿七那孩子性情温和,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能够信任,是他特意为罗牙培养的副手,但主人和仆人身份上有着天壤之别,更何况两个人都是男子,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成为人人唾弃的断袖,他的儿子,天赋非凡,天之骄子,该配冥界最好的贵族千金……
“是男子又怎么样?我喜欢他,离开他我就无法生活,这便是事实。我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是认定勿七了。”罗牙起身,霸气地回道,在勿七的问题上,他执念深的连自己都感到意外。
“我和勿七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你最好也别管。”
“小牙,贵族之中那么多妙龄少女,你何苦背着一个骂名也要和勿七出双入对呢?我真是后悔,当年一时心软,答应了他父亲的要求,收留了他,没想到,十几年一晃而过,他竟然长成了一个祸害!”罗耶尔气得牙痒痒,上半身挺得僵直,从不断抖动的额头青筋,可知他忍耐得有多费力。
罗牙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讽刺道:“罗家早就没落了,我丢不丢脸外人根本不在意,您若是还想让我给您办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最好,别对我的事管太多。”
“小牙……”罗耶尔一拍桌子而起,终是忍无可忍了。可是罗牙并不将他的暴怒放在眼里,绕过茶几,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这到底叫什么事啊?”
罗牙走后,罗耶尔颓废地退回了椅子上,他在意罗家的名声,为了罗家不被踢出贵族的名单,一直苦心孤诣谋求上层贵族的庇护。
但罗牙却轻飘飘地,将他所做的一切努力打成了水花。
罗耶尔当然不承认罗家已经没落了,他还是月神学院第二分校的教导主任,在月神学院里依然占有一席之地,他还有发言权,罗家绝对不是没落的贵族……然而,罗牙的话像一根尖锐的利刺,快速地扎进他的心里,然后生根发芽。
罗牙的威胁是管用的,罗耶尔原本打算趁着罗牙离开地狱城的时机,悄悄将勿七处理掉,但现在看见了罗牙强硬的态度,他不得不按下骚动的内心,暂且容忍勿七多活一段时间。
作为父子,罗耶尔看不懂罗牙,但罗牙却很懂罗耶尔。
罗耶尔是绝对容不下勿七存活的,所以两个人的心意表明了之后,他走到哪里都将勿七带着,不让罗耶尔的人有可趁之机,这一次离开,若是可能,他不想再回到地狱城来……他承受着很多指点,勿七更甚,流言蜚语,背后的议论纷纷,他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勿七也从不说在意,但两个人的心里,依然很不舒服。
办公楼下,勿七站在蔷薇花架下,静静地等着罗牙出来。
罗牙其实在楼上楼梯间转角处就看见他了,但他没有出声叫唤,勿七安静的样子,像是一副时光静好的画。
“罗牙……”勿七看见罗牙从楼上下来,高兴地挥挥手。
罗牙嘴角噙着温暖的笑意,这就是和他相伴了整整十七年的人,纯洁的灵魂不染一丝纤尘,美好的不像话,为了他的悲欢而悲欢,为了他的存在而存在。因为是这个人,是这个人独一无二的灵魂,即便他是男子,罗牙也没有感到一丝丝后悔。
“我来了,勿七!”短短一句话,包含着浓浓的深情,罗牙的心情突然飞扬了起来,只要一见到勿七,他便觉得安心。